雖然時下是夏天,但這裡的海域遠離陸地,海水涼得讓人打顫。
一下水,薛明巍就凍得牙齒發顫,不暈了,也不惡心了。
他們所有人不是抱著船板就是抓著漏水的小艇,大半邊身子泡在水裡,隻有胸口以上露出來。
薛青遲和蘇葉兩個人得到特彆照顧,坐在一艘經過特彆處理,勉強不漏水的小艇裡。
饒是如此,也很不好過。
因為,暴雨和巨浪絲毫不曾停歇地朝他們所有人襲來,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從頭發絲到腳底心,涼了個透徹。
浪一個接一個打過來,仿佛要把他們狠狠拍下水麵才善罷甘休。
光是用力抓住漂浮的船板,就耗儘了所有人的力氣。
一刻鐘還好,半小時也行,但是一個時辰之後,就成了難以忍受的煎熬。
薛青遲懷裡緊緊抱著小葵花,儘量護著她不被海水嗆到,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小身子依然暖呼呼的,大雨也不曾澆涼。
應該安然無恙。
薛青遲感到些許溫暖。
在他們所有人幾乎支撐不住的時候,雲層化作的雨水似乎傾瀉完畢,天空漸漸明朗,露出了蔚藍的天空和耀眼的太陽。
狂風也漸漸平息,海浪如同得到撫慰一樣,慢慢躺了下去。
不多時,海麵恢複了平靜。
卻不曾讓人安心。
藍,無邊無際的藍,鋪展在他們周圍。
視野裡看不到任何陸地,也沒有一個島嶼。
而太陽在頭頂正上方,也不能告知他們任何方向。
他們到底被風浪衝到了哪裡,又離陸地有多遠,要往哪個方向走才能回到岸邊。
全都沒有頭緒。
薛明巍舔了舔唇,又苦又澀,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就感覺唇瓣被曬裂了,有血腥氣冒出來。
藍天,白雲,大海,如此難得一見的景象,他卻沒有半點作詩的**。
這麼下去,他就算不被淹死,也要被曬死了。
所有侍衛都保持著一致的表情。
疲憊,麻木,茫然。
薛青遲看向遠方,陽光在波浪裡碎成一朵朵耀眼的花,間或有魚兒躍起,亮出矯健的身形,又瞬間沉入海麵。
這一點動,倒是襯得周圍愈發寧靜。
她拉了拉袖子,替小葵花遮去強烈的日光,吩咐道:“休息一會,等會太陽西下,我們就能找到方向了。”
此刻風平浪靜,侍衛們倒是能爬到船板上坐著。
不用費力氣泡在水裡。
有人抓住了一尾遊魚,隨口問道:“能吃嗎?”
耗了大半天力氣,也餓了。
“可能有臟東西。”蘇葉回道,“燒熟了吃比較好。”
燒熟?
這裡哪有火。
“薛明巍,你不是隨身帶著火石的嗎?”蘇葉看向薛明巍。
在千山寺墜崖那次,他還拿出來過。
薛明巍還真帶著,就在他腰間的香囊裡,經過一番折騰,也沒掉落。
但他沒拿出來。
提醒道:“有火石有什麼用,又沒有柴火。”
這倒是,他們雖然身下都是船板,但是也不可能把救命的浮木給燒了。
侍衛們隻好暫時忍著。
等餓得忍不下去了,不管臟不臟,吃了鬨不鬨肚子,都要吃生魚片了。
幸好個彆小艇裡殘留著一些雨水,讓他們不至於又饑又渴。
小半天之後,太陽換了位置,能清楚分辨出方向之後,他們朝著太陽走。
陸地在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