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決雲念叨了那麼多天的事情終於解決,當即欣喜若狂,什麼失眠疲憊沒胃口的毛病全部不治而愈,大晚上跟打了雞血一樣,靠上去將穹蒼抱在懷裡。
他抱了一會兒,不滿意穹蒼背對著自己,又讓她轉過身來。
穹蒼扭過頭,眼睛裡的迷離退散不少,已經快清醒了。她在黑暗中幽怨地盯著賀決雲,說:“最後一個要求了吧。”
賀決雲笑著點頭,終於有了點擾人清夢的自覺:“對,抱著我,馬上睡覺了。乖,對不起啊。”
穹蒼轉過身,挪到他懷裡。
第二天大早,賀決雲煥然一新,精力充沛地跑前跑後,給穹蒼收拾行李。
他把穹蒼的衣服全部搬過來,一件件堆在床上,一麵整理一麵問她:“這件衣服帶不帶啊?要不要買些新的?你不喜歡逛街的話,乾脆都拍一件下來試試。”
穹蒼靠在床上,帶著事後的茫然,有種喝斷片了的錯覺。
賀決雲渾然未覺,又把她身後的枕頭抽了出來,一並裝到箱子裡去。
在他開始整理的書的時候,穹蒼終於忍不住問:“你在乾什麼?”
賀決雲心情很好地做著家務:“回家啊。”
穹蒼茫然道:“……那我現在算在哪兒?”
賀決雲抬起頭,看著穹蒼的表情,心裡美了一下。
這說明在穹蒼眼裡,兩個人住的地方才是家。
他很快樂地解釋說:“我是說回老家,我爸媽住的地方。”
穹蒼愣了下,問道:“我答應你了嗎?”
賀決雲也愣,隨即立馬大聲叫道:“你答應我了!”
他以為穹蒼想要反悔,急赤白臉地叫道:“你昨天自己答應我的!你說‘嗯’,你還點頭了!”
穹蒼臉上浮現出疑惑的表情,歪著頭開始回憶。
賀決雲感覺自己的青春結束了,一瞬間頹喪下去,兩手垂落在箱子上方,沒了收拾的動力,也沒了生命的活力。
他淡淡歎了口氣,眼神裡是超脫於年齡的成熟,仿佛已經看破世事,隻能妥協人生。
他這樣子,穹蒼心有不忍。她想了想,問道:“你這幾天神神秘秘的,就為了這?”
“‘就’?”
賀決雲扯著長音,盯視著穹蒼,無形地譴責她。
“這是很重要的事!我還沒帶人回去見過我爸媽!我們老賀家都特彆傳統你知道嗎?見了我家長,你就是我們家的人了。”
他這邊擔心得形銷骨立,穹蒼竟然一無所知。
是他家的錢不夠多嗎?是他給的暗示不夠明顯嗎?穹蒼能不能受一點誘惑,讓他也享受一下被逼婚的快樂?
賀決雲低垂著頭,遮掩住半張臉的神色,語氣哀傷而憂慮。
“唉,我一個大齡單身未婚青年,每到過年的時候,親戚好友齊聚一堂,我都是他們嘲笑的對象。”
穹蒼驚訝,心說你們有錢人也會有這樣樸素的煩惱嗎?但是她更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齊聚一堂?”
穹蒼不喜歡跟長輩打交道。準確來說,如果不是遇見賀決雲,她更喜歡獨來獨往。
賀決雲心裡一跳,自覺失言,連忙改口說:“背著我齊聚一堂,說我壞話。家裡就……我們一家四口。”
穹蒼遲疑著說:“這樣不大好吧?”賀決雲連忙點頭:“這樣非常不好!我媽跟他們說你是我女朋友,他們還不相信。”
穹蒼說:“這有什麼好不相信的?”
賀決雲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過了一會兒,穹蒼思考清楚了,說:“那就去吧。”
賀決雲差點叫出聲來。他克製地說:“真的啊?那我繼續整理了啊?”
穹蒼:“嗯。”
賀決雲再試探:“那今天中午就出發了?”
穹蒼難免驚訝:“你那麼急嗎?”
“我不急。”賀決雲掩飾地說,“主要是我媽急。她特彆急性子你知道嗎?”
穹蒼是見過賀夫人的,她對那位女士的美麗跟大方都印象深刻,而這兩個特點不管放在哪種情境下都不會讓人討厭。於是她蹲下身陪著賀決雲一起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