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1 / 2)

盛寵 向陽葵 8191 字 4個月前

第六十章

衛窈窈趴在炕上,身上裹著被子,兩隻手也揣在被窩裡,隻露出了個小腦袋,麵前放有一本書,綠萼坐在炕前的圓凳上端著一隻碟子幫她翻書。

不過她要好一會兒才讓綠萼翻一頁。

大多時候都在等綠萼給她喂吃的。

綠萼手裡碟子裝的是龍須牛肉,是廚房特地做來討好衛窈窈,給她當零嘴兒的。

綠萼握著筷子快要遞到衛窈窈嘴邊,忽而手一抖,掉了幾根在衛窈窈的書上,書頁立馬暈開了油斑,小丫頭的臉立刻白了。

衛窈窈笑著安慰她:“沒事兒。”

綠萼支支吾吾地捧著碟子站在來,怯怯地望著臥房門口的方向。

衛窈窈在暖閣裡,兩邊有隔扇和簾幔擋著,看不見外頭,見狀忙探身朝外麵看了看,原來是孟紓丞回來了。

暖融融的燭光打在衛窈窈身上,將她臉上的好奇和看到孟紓丞後浮現的害羞照得一清二楚。

綠萼知道孟紓丞與衛窈窈再一起時不喜人打擾,手忙腳亂的將那本沾了油漬的書和碟子拿出屋。

孟紓丞走到衛窈窈身旁帶了一身冷氣,衛窈窈卷子被子坐起來,往後縮了縮,皺了鼻子,咕噥:“你好冷。”

她青絲往後梳,挽成了鬆鬆的發髻,白淨的小臉俏生生,坦坦蕩蕩地暴露在孟紓丞眼下,柳眉細彎,垂著眸,臉龐爬上淡淡的粉色,半分害羞,半分佯裝鎮靜。

孟紓丞心定,稍退半步:“我先去更衣。”

先更衣,然後做什麼呢?

衛窈窈下巴蹭了蹭被沿,哼哼兩聲,敷衍他。

浴房後室是生火房,大概孟紓丞進屋前就囑咐下去燒了熱水,浴房裡沒一會兒就響起淅瀝的水聲,衛窈窈聽到外頭陳嬤嬤的聲音。

“三老爺騎馬回來的,這件披風明兒送到洗衣服去。”

難怪他進來時身上隻有一件官袍,也難怪他身上那麼冷,衛窈窈聽著風聲都要打冷顫。

孟紓丞行動利落,一刻鐘不到就出來了,隻穿著裡衣。

他也不同衛窈窈客氣,徑直走到暖閣,將她的人連帶被子一起抱到起來。

“誒,誒,誒!我要睡那兒。”如今有了炕,衛窈窈也不稀罕孟紓丞了,踢著腿朝他喊。

隻要孟紓丞不願意,她哪能下去。

孟紓丞將她放到床上,雙臂將她圈在胸膛下,傾身,一個吻落到她唇上。

衛窈窈一顫,抿唇,安靜了下來。

孟紓丞彎了彎唇,起身放下帳幔,掀開她身上的那條厚衾,躺到她身側將她攬進懷裡。

因為孟紓丞前麵有三個兄長早夭的緣故,馮夫人高齡誕下他時,一麵歡喜,一麵畏懼,他剛出生時孱弱瘦小,一副養不活的模樣,馮夫人害怕又要經曆一番撕心裂肺的喪子之痛,隻能疏遠著,不敢靠近,將他交給乳母仆婦們照顧。

待孟紓丞立住之後馮夫人再想親近時,他已經定了性,馮夫人常常擔心孟紓丞和自己有隔閡,但孟紓丞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好像不管什麼樣,他都能接受。

他能接受之前的疏遠,也能接受後來的補償,對於家族賦予他的期望他亦是能平淡地接受,或許是因為這是他們給予的生命和資源的對等回報,是他出生孟氏的責任,又或許是他仿佛天生沒有需求和欲望,隨遇而安。

但現在孟紓丞明白,他也有他想要的。

是顧慮得失,考慮後果,權衡利弊之後,他仍然想要的。

孟紓丞似歎息的聲音在衛窈窈耳畔響起:“窈窈……”

衛窈窈心臟好像變得柔軟,乖乖地由他抱著。

孟紓丞手指輕輕地撥弄她的頭頂的發絲,低聲問:“早晨幾時起的?”

衛窈窈醒來時已經快到半上午了,她嚇了一跳,正奇怪自己為何如此貪睡,昨晚的記憶就蜂擁而至,讓她措手不及,心情難以平複。

等她緩過神,從被子裡爬起來,正是用午膳的時候。

衛窈窈不好意思說,也不想聽孟紓丞詢問,埋在被沿裡,悶聲:“你不許說。”

孟紓丞另一隻搭在她腰上,將她往上提了提,看著她滾燙的耳廓,冷靜禁欲的眼眸微暗,薄唇輕輕地含住她的耳廓,小心珍愛地吻了吻。

一些仍有些陌生的感覺從體內蘇醒,衛窈窈羞恥地咬了咬唇:“你不要弄我。”

帳內的氣氛莫名有些灼熱,兩人都想到了昨夜,也知道對方也正在想著,隻是心照不宣地略過去。

孟紓丞喉嚨溢出輕笑,放過她,額頭抵著她的發頂:“困不困?”

衛窈窈搖搖頭,她今天起得晚,怎麼可能困,這般想著,她突然打了個哈欠。

“睡吧。”孟紓丞好像笑了一聲。

衛窈窈有些羞惱,不過抵不過說來就來的困意,依偎在他胸膛,舒服地蹭了蹭麵頰,安然入睡。

她近來睡眠越來越好,已經大半個月不曾半夜驚醒,孟紓丞垂眸攏了攏她背後的被子,他並沒有睡意,隻等衛窈窈呼吸平穩,進入熟睡中,輕輕地放開他,下床披上氅衣出了臥房。

景碤已經在書房等了有一會兒,聽見動靜,忙擱下手裡的熱茶起身。

孟紓丞從景碤身前走過,景碤嗅到了一絲和孟紓丞格格不入的香味,像是濃鬱的玫瑰香。

孟紓丞抬手指了書案下首的圈椅:“坐。”

景碤正色,在右首圈椅上落座。

“當初他們有無定婚文書?”孟紓丞問。

景碤楞了楞,看了孟紓丞一下,才道:“有。”

孟紓丞神色不變,氣息平穩,但景碤莫名覺得屋內突然涼了下來。

“屬下擅自做主,翻找過衛家大大小小的角落,沒有找到文書,”景碤猶豫道,“屬下猜測衛娘子的那一份可能隨著烏鳴山的那場意外,沉入了江底。”

“至於二爺的那一份……”

孟紓丞平靜地說道:“你去找。”

“是。”景碤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