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新衙(2 / 2)

謫仙 九月流火 7511 字 6個月前

白千鶴和周劭異口同聲,說:“我們自己解決。”

李朝歌看向莫琳琅,莫琳琅猶豫片刻,說:“莫大郎進牢後,聽說我後娘卷走了莫家所有錢財,帶著兒子跑了。但那個宅子還在,我可以把莫家的宅子賣掉,另外租賃。”

莫琳琅從莫家被虐待著長大,還親眼看到母親死在那裡,她肯定不願意再住在那個院子裡。李朝歌點點頭,道:“換個新的也好。周劭你認識的人多,莫琳琅賣房和租房一事,就交給你了?”

周劭點點頭,他當過土匪,和這些三道九流來往很多,租賃一事對他來說不過舉手之勞。莫琳琅身世可憐,年紀也小,周劭看到這種弱女子總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妻子。他心中憐惜,私心裡把莫琳琅當妹妹,願意多照顧她一些。

安置好莫琳琅後,李朝歌懶得問白千鶴。白千鶴這種浪蕩子,愛死哪兒死哪兒。李朝歌該安排的已經安排的,剩下便是公務,李朝歌說:“東殿是準備給你們的,現在隻有你們三人,位置隨便選。你們先熟悉環境,之後有事,我會讓人來傳話。”

白千鶴幾人點頭表示明白,隨後李朝歌出門,他們散開,各自尋找自己順眼的座位。周劭就近找了個寬敞的地方坐下,莫琳琅挑了一個角落,珍而重之地用帕子擦乾淨,而白千鶴走到窗戶邊,雙腿往窗沿上一搭,開始懶洋洋地曬太陽。

人生際遇真是不可捉摸,不久之前他還在和官府玩貓捉老鼠,誰能想到一眨眼,他自己穿上了官袍呢?

白千鶴眯著眼睛,悠哉悠哉問:“周劭,你的罪名是什麼?”

“死,不赦,秋後問斬。”

白千鶴又問莫琳琅:“你的是徒十年?”

莫琳琅小聲地點頭:“對。”

白千鶴嘖了一聲,鎮妖司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全員惡人。白千鶴曬著太陽,懶洋洋說:“我的記不清了,但是偷竊國寶,私闖皇宮,估計也脫不了一個死字。這樣看來,周劭罪名最重,我次之,莫小妹子最輕。師門中按入門年齡排資論輩,我們雖不是師兄妹,但在同一處辦事,也算有同門之誼。其他地方按資曆排序,我們和他們不一樣,都是靠罪名進來的,便按罪刑輕重排,怎麼樣?”

其餘兩人沒有意見,或者說沒有理他,白千鶴就這樣愉快地確定了鎮妖司的第一條潛規則。以後新人入門,就得給他們幾個老前輩立規矩了。

白千鶴抖擻了沒一會,外麵走來一個雜役,叉手說:“白校尉,公主……指揮使找。”

白千鶴和周劭、莫琳琅品級一樣,都是九品校尉,說不上最低級彆,但也不高。相反,李朝歌品級高的過分,直接就是正三品指揮使,和尚書、中書令等宰相同級彆。

一品二品都是虛銜,多用於榮譽封賞,實際上三品官便是朝堂中最大的。李朝歌一上手就是三品,說皇帝沒私心沒搞後門,白千鶴都不信。但李朝歌這個三品指揮使和其他三品官不能比,其他三品大員手下烏泱泱一幫人,而李朝歌除了自己,就隻剩幾個九品小跑腿。

白千鶴不情不願收起腿,鬆鬆散散地走進正殿,問:“公主,你叫我什麼事?”

“在鎮妖司,你要喚我指揮使。”李朝歌對地上示意了一下,說,“坐。我有話問你。”

白千鶴尋了個地方坐下,等坐好後,李朝歌問:“我讓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麼樣了?”

白千鶴整理衣擺的動作一頓,他隨手將袍子撂下,說:“沒查多少,大致有個眉目。你讓我查的第一件事,扶乩是怎麼流傳起來的,我在街頭巷尾問過許多乞丐,連青樓酒坊也查過不少,但沒人知道源頭是誰,隻知道他們拿到扶乩圖紙時,就已經是那副模樣。”

李朝歌輕歎,和她的預料沒差,她就知道不會輕易地查出來。李朝歌沒打算畢其功於一役,以後慢慢磨就是了,隨即問起另一樁事:“第二件呢?”

白千鶴看著李朝歌,似笑非笑,說:“至於指揮使所說的第二件,顧家表公子顧明恪的生平,我也略有所獲。永徽十三年,顧明恪隨母來到長安,借住外祖裴家。隔年聖人在天後的勸說下遷都洛陽,顧明恪跟隨家人一起搬到洛陽。之後他基本就待在洛陽,鮮少幾次出門便是跟隨母親、舊仆回祖籍掃墓。除此之外,再沒有離開過兩京之地。”

李朝歌問:“那其他人對顧明恪的評價呢?尤其是祖宅老仆的。”

白千鶴盯著李朝歌,不放過她臉上任何變化,說道,“顧家祖宅的舊仆基本都遣散了,隻剩下幾個老人看守宅子,其餘對主家忠心、辦事又利索的,全跟在顧明恪身邊,比如他的書童焦尾,大丫鬟綠綺。公主和顧明恪走那麼近,應當見過這些人。他們作為家仆,自然對郎君一口說好。其他人,比如裴家的奴仆,也對顧明恪評價不錯。他們說表公子安靜守禮,才華橫溢,性情喜靜,對下人很和氣,隻可惜身體不太好。”

李朝歌若有所思,安靜隨和,待人和氣,卻沒有說他精通文武六藝,容貌風姿出眾。一個祖傳身體弱的人,不太可能從小習武,也不可能性情強勢。聽眾人的形容,顧明恪是東都裡很常見的幽居病弱的貴公子,這和顧明恪現在表現出來的樣子截然不同。

白千鶴觀察著李朝歌的神情變化,意味深長問:“公主,你查他做什麼?”

李朝歌臉上毫無波動,她抬眼,絲毫不露怯地回視回去:“我挑選駙馬,自然要考察他的上下三代,風評事跡。怎麼,有問題?”

白千鶴哈哈笑了,說:“當然沒問題。公主選婿,皇帝選妃,再挑剔都正常。我看公主對顧明恪那麼親近,現在卻突然在背地裡調查他的底細,還以為公主發現了什麼呢。”

李朝歌不上他的套,無懈可擊地笑著:“我倒巴不得發現什麼。如果他有往來情史,媒妁之約,早發現才是好事。”

白千鶴知道試探不出什麼了,他收回目光,拍了拍衣擺,站起來道:“好,接下來我會注意的。那我就提早祝福公主,得償所願。”

李朝歌從容閒適地坐在高座,聞言輕輕頷首:“多謝,我會的。”

不遠處大理寺裡,同僚跟著顧明恪走向皇宮,問:“今日不是常朝日,到底出了什麼事,聖人突然召集群臣?”

“不知。”顧明恪眼睛瞥過前方那座剛剛開門的署衙,淡淡道,“到底什麼事,去了就知道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