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真相(2 / 2)

謫仙 九月流火 10708 字 6個月前

七天後,各方陸陸續續傳來進展。白千鶴真不愧他小白臉的稱號,在青樓廝混了幾天,很快如魚得水,從一個姐姐處得知洪城源曾支持過她的生意,而且,洪城源在南城有一座外宅。

白乾鶴和周劭順藤摸瓜找到南城。周劭身上的大哥氣質很快折服了當地的幾個地痞流氓,地痞流氓熱情地請他們兩人喝酒,在酒桌上把那戶宅子的情況兜了個底朝天。

洪城源在外麵四處留情,其中一個女子懷了孕,以此威逼上位。洪城源就將人養了起來,最後生下孩子,是個男孩,洪城源越發當個寶貝供著。

但是七年前,宅子裡突然聽不到孩子的聲音了。那個婦人說孩子生病死了,但是看她紅光滿麵、喜氣洋洋的樣子,無論如何不像死了兒子。吃飯的時候,白千鶴一邊看菜單一邊將這個消息轉達給李朝歌,李朝歌算了算時間,正好是洪城源收任放為徒的時間。

白乾鶴美滋滋點了好幾道特彆貴的菜,他把店小二打發走後,問∶公主,你們這幾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神秘的緊。你們到底去乾什麼了?

莫琳琅嘴唇微動,最終還是選擇沉默。說出來白千鶴可能不信,她們去霸淩鬼了。

李朝歌輕描淡寫道∶去找內行問了幾句話。結合你們的信息,整理一下時間順序,大概是二十年前,老莊主和一夥盜墓賊買下潛淵劍。這夥盜墓賊挖了一座新墳,發現陪葬品是一柄劍。盜墓賊得知藏劍山莊老莊主愛劍成癡,便來到廬州,以天價賣給了老莊主。@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周劭皺眉∶不對,潛淵劍不是說是某個古帝王的陪葬品嗎,怎麼是從一座新墳裡挖出來的?

李朝歌早就知道他們會有此問,對此毫不意外,平靜地說∶因為新墳的主人也是一戶盜墓賊……

白千鶴呦了一聲,樂了∶這一鏟子竟然挖到了同行。他們乾這行的,我以為建墓地時會很講究,不會被人盜呢。

怎麼可能。李朝歌輕嗤。這時候店小二端來菜,眾人一起停止說話。等人走後,白千鶴湊近了,低聲問∶照這樣說的話,墳裡那戶人家挖的又是哪位?是帝陵嗎?

這我怎麼知道。李朝歌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說,時間有限,沒打聽出來。

不不,公主,才七天,你能打聽出這些,已經很了不得了。白千鶴由衷感歎道,公主,你擱哪兒找的內行?二十年前墳挖墳的事情都能被你打探出來,太厲害了。

莫琳琅低頭默默扒飯,沒有說話。李朝歌念在廚子做飯不容易,沒告訴白千鶴消息的真實來源,而是說∶具體路子現在不方便說,就不提了。繼續梳理時間,二十年前,老莊主得到潛淵劍,又過了兩年,老莊主猝死,劍傳到他的女兒女婿手中,洪城源成為新的莊主。盛蘭初因為習武傷了根基,難有身孕,洪城源當了莊主後,商場得意再加上眾人吹捧,漸漸開始沾花惹草。盛蘭初和洪城源成婚兩年後,洪城源逢場作戲,一個青樓女子留下身孕,借子逼位,洪城源隻好將人養為外室。一年後,外室誕下兒子,而盛蘭初依然沒有懷孕的征兆。洪城源逐漸動了歪心思,他在南城偷養外室八年,並讓兒子從母姓,姓任名放。在孩子八歲時,洪城源以收徒為名將任放接到山莊,為了掩人耳目,他提前半年收了一個大徒弟,正是華淩風。任放就這樣光明正大地進入藏劍山莊,以二徒弟的身份,錦衣玉食地住了七年。

白千鶴和周劭聽到李朝歌說現在不方便說,以為李朝歌藏技,不想透露給外人,俱識趣地打住,沒有再追問。唯有莫琳琅知道,李朝歌說現在不方便,並非為了保密,而是因為吃飯的時候,確實不太方便提那些東西。

白乾鶴可能會吐。

白千鶴和周劭聽完李朝歌整理的時間線,覺得沒問題。白千鶴嘖聲∶人心不足蛇吞象,莊主夫人長得好看,人又溫柔,洪城源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我看過那個外室,離夫人差遠了,真不知道洪城源圖了什麼。

李朝歌絲毫不留情麵,冷冷拆台道∶你在外麵沾花惹草,又是圖了什麼?

這不一樣啊!白千鶴頗冤,我知道自己定不下性,所以沒成婚,也從不招惹良家。我每一段感情都是真的,開始之前,彼此就心知肚明,你情我願。我和洪城源這種一邊吃軟飯一邊謀財害命,完了還要裝情聖的敗類可不一樣。

五十步就不要笑百步了。白乾鶴不知怎麼竟還自豪起來,李朝歌狠狠給了他一棒槌,繼續說道,在永徽二十一年時,洪城源得意忘形,給第二任刺史吳晉原展示自己的藏劍。吳晉原提出要借潛淵劍一觀,洪城源出於麵子,沒好意思拒絕,三日後吳晉原還劍。洪城源最開始並不知道劍是假的,還是半個月後,吳晉原暴斃,洪城源才意識到劍有問題。他假借辦喪事之由搜查刺史府和吳晉原行李,毫無所獲。洪城源正焦頭爛額時,徐興寧來了。徐興寧也在找潛淵劍,他翻遍了刺史府,沒有下落。這兩人久尋無果,都懷疑到對方頭上。徐興寧以為劍在吳晉原身上,被洪城源搶走,而洪城源以為劍藏在刺史府中,現在被徐興寧找到。兩個人多半私下對質過,具體發生了不得而知,但是徐興寧卻失蹤了,至今生死不明,下落成謎。

時間線和邏輯線都沒問題,應該就是這樣了。周劭把碗裡的酒喝儘,咣的一聲放在桌上,說,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證據。

是的。李朝歌悠悠一歎,她看向窗外,山巒起伏處,一輪紅日正在墜落,倦鳥在山林間往複盤旋。李朝歌輕聲說∶現在,就看顧明恪那裡能不能找到屍體了。

鎮妖司一夥人酒足飯飽,慢悠悠回到藏劍山莊。李朝歌戒心重,基本不碰藏劍山莊的食物。白乾鶴自從知道湖裡鬨鬼後,喝藏劍山莊的水總覺得怪怪的,所以他們一般都在外麵吃飯,回山莊後能忍則忍,

李朝歌回去後,屋子都不進,直奔顧明恪的院子。顧明恪院裡靜悄悄的,他還沒有回來。李朝歌倚在藤架上,閉目養神,慢慢複盤白日聽到的事情。

孤魂野鬼說潛淵劍是上古帝王陪葬之劍。當年夔王統一列國之前,靠此劍殺外敵、掃**,劍下亡魂無數,殺名威震諸國。後來夔王統一稱帝,將自己征戰時的佩劍潛淵劍供奉為護國神劍,懸在龍椅之上。聽說潛淵劍掛在宮殿中時,方園一裡內都沒有飛鳥敢接近,大臣上朝時,各個戰戰兢兢,汗流浹背。後來夔帝亡故,命人將此劍放在他的棺木中,夔帝一生陪葬品無數,但再珍貴的金銀珠寶都隻能堆在側室中當襯腳,唯獨這柄劍,得以隨著這位千古之帝共眠。

誰也沒想到,帝陵居然被盜了,潛淵劍幾經轉手,流落到藏劍山莊老莊主手上。如果按前世的軌跡,這柄劍還會再轉手,兜兜轉轉落到駙馬裴紀安身邊,最終,插在了李朝歌的心口。

可惜,前世她差一點就登基了。雖然登基不過是個儀式,她已成了當時實質上的帝王,但回想起來,終究名不正言不順,此意難平。

李朝歌正想得入神,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清冷動聽的聲音∶你在這裡做什麼?

李朝歌被嚇了個正著,她立即睜眼,見顧明恪站在光線昏暗的藤樹旁,正垂眸看著她。

李朝歌長出一口氣∶你卟嚇死我了。你怎麼才回來?

顧明恪輕輕挑眉,這是他的屋子,他還成了被質問的那一個?顧明恪用帕子擦了座椅,緩慢坐下,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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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歌換了個坐姿,胳膊肘撐著馥鬱的藤枝上,手指支著下巴。隨著她的動作,她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凝霜皓腕。藤樹上綴著紫色的小花,紫色花瓣簌簌落下,落在李朝歌的手臂上,星星點點,如同花鈕

顧明恪的視線不由落在那些紫色的碎花上,顧明恪想起天庭百花宴上的某種糕點,也是這樣瑩白光滑,上麵點綴著紫花。顧明恪沒有嘗過,但是他莫名覺得,應該會很好吃。

顧明恪這樣一岔神,竟然漏過了李朝歌的話。李朝歌說完,見顧明恪久久沒反應,看著還有些走神的樣子,出奇憤怒了∶你有聽我說話嗎?

顧明恪回神,他自然是沒有的,但是神仙好就好在可以作弊,他用法力倒放剛才的事,發現李朝歌問他有沒有找到徐興寧的屍體。

顧明恪從容不迫,仿佛剛才走神的人不是他一般,鎮定道∶沒有。這幾日我基本查遍了廬州境內的山川河流,並沒有徐興寧的屍體。如果他真的死了,屍體並不在野外,而在廬州城內。

或許顧明恪的範圍還能更縮小一些,他這幾日在廬州城內進出,如果附近有屍體,他早就感覺出來了。將府衙、街道這些地方拋除後,廬州城內還沒有被他們搜索過的地方,屈指可數。

李朝歌心裡已經有數了,她點點頭,說∶我這裡也查的差不多了,隻剩一個地方沒問。今天夜色不錯,擇日不如撞日,這就走吧。,

顧明恪沒有異議,他和李朝歌沒有商討過,但是兩人不約而同,都將藏劍山莊放在最後一站。畢竟這段時間要在藏劍山莊住,太早鬨翻不好。

顧明恪起身,李朝歌伸出欺霜賽雪的手腕,支在半空不動。顧明恪怔了一下,問∶怎麼了?

拉我一把。李朝歌理所當然地說,等你太久,我腿麻了。

說實在的,這個理由顧明恪不太信。但是她說的一本正經,顧明恪總不能去檢查她的腿麻了沒有。顧明恪接住她的手腕,李朝歌借著用力,指尖拂過顧明恪的腕骨。

李朝歌向熟悉的地方摸去,可惜了,上麵光潔如初,並沒有傷疤。李朝歌站好,顧明恪收回手,對她說∶你真無聊。

李朝歌冷冷笑了笑,道∶你也不差。'

顧明恪暗道李朝歌幼稚,李朝歌心裡罵顧明恪虛偽,兩人就這樣相互攻擊著走出庭院。白千鶴都差不多準備睡了,突然窗戶被石頭敲響,白乾鶴開窗,見李朝歌和顧明恪站在外麵,兩個人看著都很平靜,但白乾鶴本能覺得李朝歌心情不太好。

果然,李朝歌一開口就是濃濃的火味∶出來,查案。

天都黑了!白乾鶴不可置信道,線索已經查到頭了,剩下的全是死人。還查什麼?

誰說線索斷了?李朝歌一個眼神飛過去,比六月飛雪還要冰冷無情,彆廢話,快點出來。

白千鶴嘟嘟囔囔出門。他換好鞋,抱怨道∶找不到證據,推理再合情合理都是白搭。我們還能讓死人開口說話嗎?

白千鶴說完,自己愣了一下。李朝歌笑了笑,說道∶誰說不能了?

夜風吹過,白乾鶴抱了抱胳膊,覺得冷颼颼的。他懷著最後一絲僥幸,問∶公主,你要去審問什麼人嗎?

不是。李朝歌從路邊摘了一片樹葉,隨手一彈撞到周劭窗上,去審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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