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選手走入測試間,半小時後是第三位、第四位……
蘇楓溪始終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擺著最柔美的姿勢,展露著最嬌豔的笑容,散發著最致命的誘惑力。終於,實力最強的幾名選手陸續登場,而她似乎有所感應,在元中州進入測試間時終於放下了搭在矮凳上的腿,換成了一個比較正式的坐姿,目光灼灼地朝幕簾看去。
被隔絕在幕簾之外的元中州拿出一杆搖鈴,輕輕晃蕩了一下:叮鈴、叮鈴、叮鈴……悠遠的鈴聲像水波一般蔓出去,穿透了空氣,穿透了所有障礙物,也穿透了蘇楓溪的身體,再柔柔地、緩慢地蕩回來。
蘇楓溪的瞳孔飛快收縮一瞬,臉上的表情卻還是那般慵懶隨意。
與此同時,梵伽羅也背靠在休息室的牆壁上,雙眼微闔,默默接收那破空而來的鈴聲。元中州能聽見什麼,他隻會聽見得更多。
片刻後,元中州徐徐說道:“這是一位女性,有一團火焰在她周身燃燒,令她釋放出強烈的生命氣息。她能帶給人極大的溫暖和震撼,她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我在她的身體裡窺見了一個璀璨的光團,那是她最為本質的力量,她將來一定能取得非凡的成就!她是生命本身!即便她曾經遇見困難,卻總能憑堅強的意誌挺過去,因為她的內心充斥著一片光明,沒有黑暗,一點都沒有!毫無疑問,這是一位非常優秀、善良、傑出、耀眼的女士!我若是再靠近一點,就會被她的光彩灼傷。有很多人愛著她,很多很多,而她值得這樣的熱愛。”
對蘇楓溪而言,元中州的話無疑是一種最高讚譽。她捂住臉,似乎不想被攝像機拍到自己不好意思的表情,卻有星星點點的淚光在她濃密的睫毛上閃爍,直閃進人的心底。這一幕再一次迷昏了她的跟拍攝影師,以至於他拉了一個長達半分鐘的特寫。
觀察室內,宋溫暖帶頭鼓掌,並感動地說道:“元中州不愧為排名第二的靈媒,他看見了蘇楓溪的內心。是的,以前她的確有一些不好的傳聞,但是每個人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力,為什麼她不可以?她的生活方式並未打攪到任何人,我們為什麼不能寬容一點?我相信能唱出如此美妙樂音的人一定不是一個壞人。”
三名評委連連附和,跟著洗白,而宋睿則抱臂旁觀,暗下結論——元中州不行,他無法看穿蘇楓溪的真麵目。
稍後,朱希雅走進測試間,在感應了十幾分鐘後才道:“這是一位女士,美麗、純淨、善良,渾身都散發著生命的澎湃氣息,這氣息甚至引動了我的巫力,讓我感覺非常舒適。我聽見了一陣樂音,像是從天上傳來的,縹緲而又空靈……”
靜默片刻後,她真心實意地說道:“我很喜歡這位女士,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多點時間與她待在一起。”
蘇楓溪捂住嘴嬌笑,眸子裡閃爍著欣悅的光芒。
阿火緊跟著出場,隻隔著幕簾嗅聞一會兒便篤定道:“這是一位姑娘,她香噴噴的,而且體內充斥著異乎尋常的生命力,是一個特彆特彆好的人。”他連說了兩次“特彆”以強調自己對測試者的喜歡。
何靜蓮緩緩走進測試間,花了大概三分鐘就得出結論:“這是一位很美麗的女性,她的情緒像一團從天山頂上飄來的白雲,很柔軟,很聖潔,很純淨。她是我見過的最簡單純粹的人,擁有著一顆晶瑩剔透的心。”
丁浦航倒數第二個出場,默默感受了很久才搖頭道:“我什麼都看不見,所以我不能告訴你們幕簾後是什麼,但是我能聽見一首歌,它不停在我的腦海裡回蕩,我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這首歌也是我的最愛。”
他站起身,一邊搖擺轉圈,一邊哼唱蘇楓溪最新發布的一首單曲,整個人都沉迷了進去。
蘇楓溪悄悄掀開幕簾,笑望著他,用口型無聲說道:“剛才我的確一直在心裡哼唱這首歌,他感應到了。你們的靈媒真厲害!”她豎起大拇指,燦爛的笑容經由屏幕的放大,竟散發出200%的魅力。
宋溫暖等人捂住胸口,瞪直眼睛,像吸食了過量毒品一般沉醉不醒,而宋睿卻提起筆,在筆記本上寫道——【這是一個專為大屏幕而生的妖物,她的魅力可以被攝像機放大。】
丁浦航走後,梵伽羅無需工作人員的引領便暢通無阻、不疾不徐地走進測試間,他甚至輕而易舉就找到了另一張柔軟的沙發,在幕簾對麵落座,絲毫不遜色於蘇楓溪的修長雙腿慵懶地交疊著,細長的手指互相交叉,覆於膝頭。
這是一個極度閒適的姿態,也是一個毫無防備的姿態,可見他並不認為幕簾後的東西能對自己造成威脅。
與他的輕鬆愜意相反,蘇楓溪卻撫了撫裙擺,理了理鬢發,假裝自然而然,卻又十分刻意地挺直了脊背。這咄咄逼人、蓄勢待發的姿態表明了她的敵意。是的,沒錯,她就是衝著這個人來的,當她通過節目獲悉梵伽羅的靈媒身份,才終於明白自己的第一次滑鐵盧到底是誰造成的。
趙文彥的失控、反噬,輿論的一麵倒和演藝事業的全麵垮塌,都是這個人在背後操控。如果能讓他發瘋一般愛上自己,並像條狗一樣跪伏在自己腳邊,仔細而又陶醉地舔自己的腳趾,那畫麵肯定會非常有趣吧?
這樣想著,蘇楓溪便來了。她慢慢往後靠倒,放軟了身體,微眯著眼眸,輕啟著唇瓣,緩緩吐露芬芳,把那誘惑的氣息逸散到空中。她現在無需說話也無需露麵也能輕易捕獲臨近身邊的獵物。
與此同時,梵伽羅偏頭捂鼻,語帶厭惡地說道:“在這塊幕簾後,有一個將死未死的朽怪正噴吐著腐爛的惡臭。”
隻一句話,蘇楓溪洋洋自得的表情就僵硬在臉上,一抹極濃烈的驚惶從她的瞳孔深處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