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第一百六十三章(1 / 2)

靈媒 風流書呆 6729 字 3個月前

沈途被戴上了手銬, 他的父親惶惶然不知所措, 他的母親則捶打著莊禛的手哭喊:“你放了我兒子,他是天才, 他是個絕世天才,國家知道了會保護他的。你們給他測智商啊, 他的智商很高的,他以後肯定能為國家做很多貢獻!”

莊禛看向被自己拎在手裡,狼狽得宛如喪家之犬的少年, 對這番話表示深度懷疑。少年用來凸顯自己的深沉和智慧的方框眼鏡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裡去了, 露出的眼睛裡充斥著渾濁而又怯懦的光。他被梵伽羅扒了皮、拆了骨、剖了魂, 顯現出了最真實的麵貌。

“我,我隻是想找你玩玩, 我沒有惡意的。我以為我們是同類。”他眼淚汪汪地看向青年, 嘴裡不斷囁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因為他隻是一個聽憑彆人擺布的傀儡, 早已失去了自己的見解和思想。

他以為自己非常獨特, 但其實他早已泯然於眾。

梵伽羅搖搖頭,一字一句說道:“你錯了, 我們不是同類, 我們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少年最終還是被莊禛拎走了,失去了原本就不屬於他的智慧, 他可憐的像個蟲豸。他的父母哭哭啼啼、打打鬨鬨,最後還跪下哀求,後來似想起什麼, 又囂張地高喊:“我兒子不會有事的,他還沒成年,他不用坐牢的!哈哈哈,你們抓吧,抓吧,反正今天晚上你們又得把他給放了。”

莊禛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如果不是梵老師及時報案,並牽製住了沈途的行動,那些炸.彈隨時都會被他引爆。教學樓、行政樓、操場、食堂、圖書館,凡是人多的地方他都沒放過,他準備血洗整個校園,毀滅幾百甚至數千人的生命!然而他的父母竟然一點都不在乎,也不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反而時時刻刻惦記著所謂小天才的虛名和兒子會不會坐牢的問題。

所以說沈途長成這樣也不全是受了那顆人頭的蠱惑,他本身的性格就出了很大問題。

莊禛已經很鬱躁了,卻又不得不忍耐沈父沈母的叫囂和攻擊,然而更令他感到悲哀的是,法律的確拿沈途這種孩子毫無辦法,哪怕他們殺了人,甚至企圖製造毀滅社會的災難,一條“未成年”的辯護就足以讓他們毫發無損地逃脫法律的製裁。他們犯法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的!

意識到這一點,莊禛堅定的信仰竟也微微動搖了一瞬,不過想到那些被及時拆除的炸.彈和被解救出來的數千名孩子,他扣住沈途的手又越發用力了一些。即便明知道最後是做無用功,但他維護正義的心不會鬆懈,執法的腳步更不會退怯。他們是保護普通民眾最前沿也最堅實的一堵牆,他們絕不能垮!

莊禛狠狠摁了摁沈途的腦袋,這大約是他唯一能施加給少年的懲罰。

宋睿卻在此時徐徐開口:“莊禛,回去之後給這個孩子請幾個精神科的醫生好好看看,我懷疑他患有非常嚴重的精神分裂,需要隔離治療。”

莊禛愣了愣,然後便點頭笑了:“我明白,回去之後我就給他做精神鑒定。”

沈父沈母傻眼了,卻不敢攻擊宋睿,隻是尖叫著追上莊禛。成年人做精神鑒定或許是逃避法律製裁的一種手段,但少年人要是被鑒定成了神經病,那一輩子就都毀了!街坊鄰居誰不知道他們家的孩子是個小天才,這事若傳出去,他們還要不要臉?用不用活了?

由此可見,這對父母真正關心的其實並不是孩子,隻是孩子的附加價值,他們的想法是——我活不出理想中的模樣,你得替我去實現,你要讓我受到彆人的羨慕。有多少孩子活在這樣一對父母的陰影之下,從此一生被.操控?

宋睿看著一群人鬨哄哄遠去的背影,歎息道:“毀掉沈途的從來不是這顆頭顱,而是他的父母。”

“宋博士說的對。”梵伽羅無條件地附和,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做。對於唯一的友人,他是非常信任的。

宋睿嚴肅的麵皮繃不住了,忍了又忍還是低頭淺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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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期節目都錄製完畢,宋溫暖正和導播商量放送時長的問題。由於種種原因,這兩期節目的拍攝時長竟然還達不到一期的量,看這個樣子,不補拍是不行了。兩人正為補拍環節頭疼,何靜蓮的母親卻氣衝衝地闖進來,大聲嚷嚷:“宋導,宋導,這一期的通告費你為什麼沒打到我卡上?你們這是毀約,得賠錢,要不然我家蓮蓮就不拍了!”

何靜蓮慘白著一張臉追進來,表情和語氣都十分難堪:“媽,你乾什麼!宋導已經把錢打給我了。”

“打給你了?錢在哪兒?”何母立刻調轉矛頭:“你怎麼能拿走通告費!你弟弟這會兒正急著要交補課費你不知道嗎?鋼琴課、小提琴課、油畫課……哪一樣不需要錢?”

何靜蓮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母親的質問,宋溫暖卻看不下去了,厲聲道:“小蓮上周已經滿十八歲了,你們的監護權已經自動解除,你們沒有資格再左右她的人生。這是她辛苦賺來的錢,她自己拿著有什麼錯?兒子是你們的,他要上學,費用不該你們當父母的出嗎?我告訴你,以後節目的通告費我隻會打到小蓮的卡上,你去告我我也不怕,你看看法院會支持誰。合約上有你的簽名嗎?有提到你一個字嗎?沒有你就趕緊滾,不然老娘派保安來攆你!”

宋溫暖若是發起怒來,那張明豔非凡的臉的確能帶給人不小的壓迫感。何母不敢和她杠,於是轉身去搶何靜蓮的背包,怒罵道:“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偷家裡的錢!卡呢?卡呢?快把卡交出來,你弟弟的學習一點都不能耽誤你知道嗎!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懂事!”

她是真的急著用錢,並不是故意來訛詐的,何靜蓮能感覺到,所以才更加心寒。什麼叫做偷家裡的錢?這些錢不原本就是她賺的嗎?家裡的所有存款,不都是靠她承受痛苦、販賣靈魂掙來的嗎?為什麼弟弟大把大把地花用就可以,她私下攢一點卻不行?

何靜蓮用儘全力抱住自己的背包,淚水止不住地流。毫不誇張地說,她雖然有一個家,但是真正屬於她的東西卻都在這個包裡,一張身份證、一張銀行卡、一部手機。銀行卡和手機還都是宋溫暖幫她添置的,她的家人從未考慮過她的需求,隻擔心她能不能掙到更多的錢。

她哭得全身發顫,手臂也就使不上力,眼看背包就要被母親搶走了,一種絕望感湧上心頭,令她差點崩潰。直到參加了這檔節目,遇見了梵老師,明白了什麼叫做真情,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生存的那個地方根本不叫家,叫囚牢。

她不斷祈求母親不要這麼殘忍,好歹給自己留下一些什麼,但何母根本就不聽她的話,還無差彆地攻擊著圍過來幫忙的工作人員。兒子每個月的補課費都要上萬塊,何母的壓力也很大。在自己沒有能力的情況下,她隻能把壓力轉移給女兒,一家人本來就應該互幫互助啊,要不然還叫什麼一家人?

但她顯然忘了,他們對何靜蓮根本沒有幫助,隻有壓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