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第二百零七章(1 / 2)

靈媒 風流書呆 8304 字 6個月前

接到樸麗玉的電話時,梵伽羅並不感到意外,仔細回憶一番,問道:“你說的畢澤泰是不是年紀最小的那位男星?”

“是的,就是他!他今年才剛滿十九歲,生日還是和我一塊兒過的,性格挺好,為人也熱情,就是耳根子軟,有點天真,容易被人帶歪。梵老師,救不救他您自己拿主意,我絕不會強求您,我隻是幫他帶個話。”樸麗玉急切地解釋。

“十九歲,人生才剛剛開始啊。”梵伽羅站在高高的陽台上,俯瞰整個月亮灣小區,眼裡有某種極深沉的東西流淌了出來。

坐在一旁的宋睿幾乎立刻就察覺到他對十九這個數字產生了某種聯想,更確切地說應該是回憶。他最近總是頻繁陷入追憶往昔的狀態,遇見張陽的時候、蘇楓溪死的時候、得知倪海星找來的兩個道士姓林的時候,他皆是如此。這些人與他的過去存在某種關聯嗎?他腦海中的十九歲又是誰的十九歲?是他自己的嗎?

他這具身體是魂器,也就是說,他本人應該早就死了,隻留下了一縷幽魂。如果他死的時候才十九歲,那他到底遭遇了什麼?是誰忍心對一個半大的孩子下手?

在這一瞬間,宋睿的腦海中產生了無數個聯想,它們之中的每一個都無比殘忍冷酷,令他裹藏在黑暗深淵中的心也隨之顫抖。

宋博士逸散而出的負能量惹來了梵伽羅的關注,於是他停止了回憶,眼眸中的深沉立刻轉變為一種明亮的色彩,“不要胡思亂想,總有一天我會親口告訴你。”他把手覆在了宋博士的腦門上,又順著對方濃密的黑發撫了撫。

聽見他的溫柔淺語,看見他的溫暖笑容,宋睿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思考,自然而然地握住他冰涼的手,試圖給予他一點體溫。兩人互相凝視了一會兒,然後便都釋然了,一個不再沉浸於過去,一個不再被種種猜想糾纏,終是囅然而笑。

另一頭,樸麗玉疑惑道:“梵老師,您要告訴我什麼?”

“啊,抱歉,我剛才在跟宋博士說話。你把畢先生的電話號碼給我吧,我來跟他說。”梵伽羅立刻回神。

“好好好,我馬上把他的號碼發給您!梵老師謝謝您,太感謝了,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樸麗玉原本就在強忍情緒,這會兒得到一個好消息,於是嗓音馬上就哽咽了。她真的沒想到梵老師還願意搭理畢澤泰那群人,如果換位思考,她少不了會得意洋洋地道一句“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以彰顯自己的先知先覺和料事如神。

但梵老師從頭到尾都沒有幸災樂禍,更沒有落井下石。除了給簡雅打電話私下進行溝通,慎重給予警告,他沒在公開場合發表過任何言論。而簡雅等人的粉絲卻一直在攻擊他,持續不斷地舉報他宣揚迷信,甚至企圖控告他。

簡雅給梵老師打過求助電話,這一點樸麗玉是知道的,她當時就在想,如果梵老師真如簡雅的粉絲汙蔑的那樣,是個惡毒的人,他就應該把那通電話錄音,發布到網絡上,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這樣既洗清了自己“造謠中傷”的罪名,又能狠狠報複回去。可是他沒有,除了私下的提醒和忠告,他沒有任何動作。

於是從那時起,樸麗玉就知道,梵老師才是真正值得信任的人。她飛快把簡訊發送出去,在心裡說了無數遍感謝。

梵伽羅拿到了畢澤泰的聯係方式,也收獲了樸麗玉發來的一大段感謝的話。他看完了這篇小論文一般的信息,認真回複了一句“不用謝”,這才發送了通話請求。

與此同時,捧著手機的畢澤泰正不敢置信地看著屏幕上不斷閃爍的一串數字,“是梵老師的電話,他親自給我打過來了!”他簡直喜出望外。

“快接啊,開免提!”倪心海忙不迭地催促,其餘人則以手機為圓心,整齊地圍成一圈,極力豎起耳朵。

常淨大師、長真、長生、林念慈、林念恩等人雖站在外圍,表情卻都一片肅然。自從知曉梵伽羅能辨認甚至消除惡業,他們就對這位高人的話產生了極大的重視。

電話接通了,一道清朗如風的嗓音由話筒裡傳來:“畢澤泰先生,你好。”

“您好您好,梵老師,謝謝您打電話過來!”畢澤泰努力壓下嚎啕大哭的衝動,焦急地詢問:“梵老師,您還有辦法救我們嗎?我們現在在龍隱寺,這邊的大師說可以為我們超度,但是得花七七四十九天,而且我們的臉也都保不住了,嗚嗚嗚……”說到最絕望的地方,他還是哭了。

“對於你們之中的某些人來說,四十九天恐怕不夠。”梵伽羅做下了與常淨大師一樣的判斷。

簡雅渾身的骨頭都被這句話敲碎了,雙手捧著腦袋,感覺天旋地轉。倪心海等人已沒有心思去討.伐她,而是緊緊抱住了自己冰冷的身體。

畢澤泰不斷哀求:“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梵老師我可以在微博上給您道歉,您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您救救我吧!”

梵伽羅語氣平靜地說道:“你們已經拖延了太長時間,惡業已侵蝕了你們的骨頭,就算把它們消除,你們的臉也毀了。現在無論是我出手還是龍隱寺的大師出手,結果都一樣。”

畢澤泰完全不敢麵對這樣的事實,頓時陷入了崩潰:“梵老師,您說的都是真的嗎?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我現在好後悔好後悔,我早應該向您道歉的,我早應該相信您,我早應該……”

他的懺悔激起了簡雅的憤怒。已徹底陷入絕望之中的她竟破罐破摔地怒斥:“你閉嘴,彆說了!你越說梵伽羅隻會越得意!你以為他打這個電話過來是真心想要幫你嗎?錯了!他是來看我們笑話的,他就是想親耳聽聽我們有多慘!你越是求他,他的心情就會越暢快!這種人我見得多了,他隻是在享受我們的痛苦,他隻是在確認他的權威,然後他就可以洋洋得意地對彆人說——看啊,我的預言這麼精準,你們怕了嗎?他根本就是個恐怖分子,他一直一直都在利用自己的能力散播恐怖,他的預言讓所有人都活在驚惶中,而他則從這種恐怖的氛圍裡攝取快樂!你彆求他了,他不會幫你的!”

這段話彰顯了簡雅對人心的洞察力,也讓大家本就寒涼的心散去了最後一絲溫度。

林念恩和林念慈深深皺眉,露出厭惡的表情;長真、長生則對視一眼,然後默默搖頭。這個梵老師雖然實力高深,但人品上卻很有問題,這可是修行之人的大忌。他若是入了天水派,師祖鐵定會親自出手滅了他。

唯獨常淨大師臉上毫無異色,而是專注地盯著手機,默默等待梵伽羅接下來的話。僅憑這道清朗如風、潤澤如雨的嗓音,他就聽出了太多故事和太多情感。他從不會武斷地對一個人下定義。

簡雅罵完之後頗感暢快,見那頭始終沒有回應,不免譏諷道:“怎麼,被我料中了心思,你覺得無話可說了?”

隔了好一會兒,梵伽羅的歎息聲才從那邊傳來:“簡女士,我真的很希望我能錯一次。”

這沒頭沒腦的話令簡雅的態度越發尖銳:“你又在說什麼屁話!”

“簡女士,你認為預言是什麼?”梵伽羅忽然問道。

“預言是狗屎!”簡雅完全不想與他溝通。

梵伽羅自顧道:“預言是在事情發生之前所做的預測,是有前瞻性和時間差的。也就是說,當一則預言發布的時候,它其實隻是一句空話,它其實是可以改變的。”

簡雅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聲音十分響亮。

梵伽羅放慢了語速:“我已經把未來告知了你們,如果你們願意相信,就一定會有辦法改變這個未來。我就在這座城市裡,並不難尋,我的電話號碼你們稍微一打聽就能獲悉,也並不神秘。可是在預言發布之後的這段時間裡,我並未等到你們任何人的求助。我甚至在預言未曾發布之前就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過你們,危險會發生,請拉住我的手。”

他的話讓畢澤泰的眼裡溢出源源不斷的淚水,也讓簡雅仇恨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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