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他們分頭行動,高層領導就帶著四個身穿道袍的人走進了公寓樓,其中兩個大家都很熟悉,正是之前的林念恩和林念慈,另外兩個中年男人似乎是他們的長輩,昂首闊步的樣子頗有氣勢。
孟仲立刻迎上去,彙報了案情。
領導鼓勵道:“好,不能放過任何線索,你們去查吧。”
“他們這是?”孟仲滿眼疑慮地看向四個道士。
“這幾位是道協的高人,他們有辦法救出王畹。”領導說話的時候,兩個中年男人已快步走到電梯前,勒令道:“讓人把電梯門合上,我們要畫陣。”他們回過頭,冷厲的目光定格在了梵伽羅臉上,瞳孔裡有仇恨的火焰,也有隱忍和壓抑。在師祖抵達之前,他們答應過師父不會輕舉妄動。
梵伽羅風度翩翩地衝他們頷首。
他們咬了咬牙,隻能轉移了視線。
領導馬上讓技術員關上電梯門。兩人拿出朱砂、雞血、墨線、羅盤等物開始在門上描繪陣法,並解釋道:“這是我們天水派自古流傳下來的乾坤挪移陣法,可以打通陰陽,自然也可以打通一個異度空間,把人救出來。”
領導連連點頭,竟然對他們十分信任。
梵伽羅挑眉道:“天水派自古流傳下來的陣法,我怎麼不知道?”
長生和長真回以冷笑。
梵伽羅略一思忖就明白了,搖搖頭不再說話。他不知道天水派有這種陣法是因為師父從未教導過,為什麼不教導?自然是因為他從來沒把這個徒弟當成天水派真正意義上的傳人,他藏了私。
沒有人能強求所有人的喜歡,但是不喜歡可以直言,可以拒絕,甚至可以把人攆走,卻又為什麼一麵接受,一麵行打壓之事,在各個方麵進行區彆對待?難道他就那麼令人生厭嗎?
梵伽羅看向虛空,眼裡的光芒明明滅滅、閃爍不定。回憶往事對他來說是一種煎熬,所以他從不會放任自己的思緒沉浸在過去。感受到宋博士輕輕拂過自己脊背的手,他立刻壓下某些不愉快的記憶,重新看向長真和長生。
宋睿沉聲問道:“你們多久能把人救出來?”
“一個小時左右。”長生傲然回答。
“不行,”宋睿斷然說道:“你們能不能等三個小時再救人?我們剛剛找到一些線索,並且很有可能順著這些線索抓到凶手。你們這邊如果破開了他的空間,他感應到之後會立刻逃逸,我們再想抓到他就難了。”
“你能保證在三小時之內抓住凶手嗎?萬一抓不住怎麼辦?王畹已經被困三十多個小時了,如果她體質稍微弱一些,現在說不定已經陷入了瀕死狀態,你們能為她的生命負責嗎?我們恨不得分分鐘把人救出來,你們卻要求我們再多等三小時,你們是怎麼想的?拿人命當兒戲?”長生憤然指責宋睿,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梵伽羅。
梵伽羅上前一步,徐徐開口:“我能保證王畹在三小時之內不會有生命危險,因為我看得見她。而你們能保證在救了她之後不會害死更多人嗎?你們的急躁是在把事態往最壞的方向推動。”
長生不以為意地冷笑,“救人就是救人,哪來那麼多屁話!我們剛剛見過王畹的父母,我們已經向他們保證,會在一個小時之後把王畹送回家。你這種人是體會不到失去親人的痛苦的。”
他看向林念慈,果然發現她的眼眶紅了,心裡不禁暗暗懊悔。
宋睿的語氣比長生更冷:“你們知道在沒抓住凶手之前便把王畹救出來的後果嗎?”
“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在積德。”長生轉回頭繼續畫陣,速度明顯加快了很多。
明知道這兩個老古董不會聽勸,宋睿依然要把話說完:“你們這是在激怒凶手。被激怒之後,他會馬上困住另一個人。”
梵伽羅搖頭道:“不是困住另一個人,是很多個人。他的空間坍塌的速度越來越快,由四天到三天再到一天,這並不是因為他的能力在變弱,恰恰相反,這表明他的能力在增強。他已經可以隨心所欲地收放空間,而不是被動地支撐。心裡的殺欲正促使他飛快成熟,每一條生命的攝取也在增強他的力量。我猜測,他或許已經具備了連續創造空間,甚至同時創造多個空間的力量。”
宋睿馬上補充:“也就是說,你們這邊剛把人救出來,他那邊就會馬上創造另一個空間,困住另一名受害者,甚至是同時困住多個受害者。”
長生和長真依然在畫陣,根本就不搭理兩人。
領導不以為然地擺手:“沒事,無論凶手困住多少個人,這幾位大師都能救出來。”
宋睿立刻反駁:“你們能保證每一個被困的人都能及時被發現並且上報嗎?”
梵伽羅搖頭否定:“救不了。雖然我不了解這種陣法,但我卻知道所有陣法的共性。具有如此逆天功效的陣法,催動一次所耗費的靈力是極為龐大的,抽空了他們所有人的修為才有可能實現。也就是說,他們救出一個人之後,至少在三個月的時間裡無法再救第二個。”
長生和長真驟然停下了畫陣的動作。林念恩和林念慈下意識地回避了眾人的視線,表情隱含擔憂。
看來梵伽羅還真說到點子上了。
宋睿沉聲道:“凶手在第一次得手後等待了半個月才作案,但是在第二次得手後,刨除空間坍塌的時間,他卻隻等了十天,之後是八天,五天,他的**在無限增長,耐心卻在逐漸告罄,已經瀕臨徹底瘋狂的邊緣。他一旦被激怒,手段隻會更激進。我們目前已經抓住一條有力的線索,給我們三個小時的時間去杜絕更多慘案的發生,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如果你們在沒抓住凶手的前提下把王畹救出來,後果會非常嚴重。”梵伽羅閉眼說道:“我看見了死亡,一個接一個。我們腳下的路消失在一片黑霧中,四周縈繞著絕望的氣息。”
梵伽羅素來神準的預言再加上宋博士有理有據的推測,沒有人不會被勸服。那位領導聽得滿頭都是冷汗,連忙擺手道:“那你們趕緊去查,我給你們三個小時!”
“謝謝首長!”孟仲立刻率隊離開。
長真湊到長生耳邊低語:“真的等他們三小時?”
長生嗤笑道:“等個屁,陣一畫完就把人救出來。凶手是那麼好抓的嗎?如果非要等到抓住凶手才救人,萬一王畹死了,這是誰的責任?我們已經向王畹的父母發了誓,扛下了這個責任。王畹死了,他們一家不會找警察局的麻煩,也不會找梵伽羅的麻煩,隻會來找我們!所以我們一定要把人安安全全地帶回去。”
“可是他們說的好像有點道理。”長真滿臉猶豫。
長生的語氣越發不屑:“你沒聽明白嗎?他們說的話都是猜測,不一定準確,而我們能把人救出來,這才是實實在在的!”
兩人說話的間隙,王畹的父母忽然衝進公寓樓,跪在地上砰砰磕頭。林念恩和林念慈連忙跑過去攙扶,卻被他們抱住雙腿不斷哀求,其言其行無比淒慘。
長真和長生對視一眼,終是下定了決心:陣一畫完就救人,不能再拖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