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1 / 2)

靈媒 風流書呆 8902 字 6個月前

宋睿內心有很多猜測, 但是在見到梵伽羅之前, 他不會把這些猜測說給調查小組的人聽。他已經逐漸意識到,這些人恐怕不會儘心儘力尋找真相, 說得越多,反而越有可能給梵伽羅製造麻煩。

“我提供的不僅僅是證言, 還有證據。”宋睿拿出手機,調出昨晚的監控視頻,說道:“這是梵家老宅的安保係統拍下的監控畫麵。你們可以看見, 在第一樁慘案發生的同一時間, 梵伽羅正與我在一起。”

負責人拿過他的手機, 垂眸瞟了幾眼,然後扯著麵皮假笑起來:“宋博士, 你所說的監控視頻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

宋睿奪過手機, 卻見屏幕上已是一片漆黑,竟莫名其妙出了故障, 重新啟動之後, 手機內存和sim卡裡的文件資料全都丟失了。也就是說,能夠作為梵伽羅的不在場證明的那段監控視頻已經被摧毀, 更甚者, 與這台手機相連的梵家老宅的安保係統也遭到了入侵,裡麵的影像資料丟失得一乾二淨。

宋睿快速翻查手機, 又重新連接了梵家老宅的安保係統,試圖把那段視頻找回來,卻都失敗了。

從他把手機交給負責人, 再到負責人把手機還回來,這中間隻不過是相隔了五六秒的時間。五六秒鐘能乾什麼?即便是世界上最頂尖的黑客,恐怕也無法同時入侵一部手機和一個高端安保係統,並刪除裡麵的全部資料。

但這位負責人偏偏做到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覺。他並未碰觸手機的任何一個按鍵,隻是掌心貼住了機殼而已。

宋睿眸光一閃,頓時了然:“你也是靈者。”

除了靈者,誰還能具備如此詭譎的能力。

負責人抱著雙臂,似笑非笑地道:“宋博士,你在說什麼?”

宋睿握緊已空無一物的手機,平靜道:“不,我沒說什麼。”

“既然你拿不出證據,證詞又無法被采信,那便走吧。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與你無關,卷進來對你沒有好處。請。”負責人站起身,拉開會客室的門,做了一個驅趕的動作。

宋睿卻穩穩當當地坐在原位,語氣強硬:“我要見梵伽羅。”

“這裡是警務廳,可不是城南分局,由不得你想見誰就見誰。”負責人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是嘛?但我認為在不在場證據非常明確,而我又是梵伽羅的代理律師的情況下,我是有權見他的。”

“明確的不在場證據?哪裡來的?”負責人被逗笑了,歪斜上勾的嘴角顯露出十二萬分的輕蔑。

“證據我已經提交給首長,這是首長下達的特釋令,我們可以見梵伽羅了嗎?”閻部長和孟仲帶著一份文件忽然出現在門口,文件首頁蓋的那個代表著權威的紅章深深刺痛了負責人的眼。

他完全沒料到閻部長竟然會把這樁案子捅到頂層去,他難道就不怕頂層覺得他小題大做嗎?更荒謬的是,像梵伽羅這種小人物,竟然也值得頂層給他開具一張特釋令,他憑什麼?

瞥見負責人大吃一驚的表情,宋睿若有所思。他理了理西裝下擺,又撫平兩袖的褶皺,緩緩說道:“我猜你平時不愛學習?”

負責人既莫名又憤怒地看向他。

“如果你保持良好的學習習慣就應該知道,現在有一種存儲文件的方法叫雲存儲。你刪除了我手機裡的文件,又刪除了安保係統裡的文件,都是沒用的,我已經委托第三方服務器代替我保管這些監控視頻,並且早已經發送給了值得信任的人。”

宋睿與負責人擦肩而過,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語氣輕蔑:“一個人強不強大,看的主要是腦子和人品。在這兩方麵,你都不行。”

負責人差點氣暈過去,但是宋睿身旁站著閻部長和孟仲,兩人的級彆都比他高,而且手裡還拿著首長親自頒發的特釋令,以至於他根本就不敢大呼小叫。

首長已經關注到了這樁案子,那他身為負責人,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被人報告上去。若是有一點的行差踏錯,導致首長對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他的仕途便會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他好不容易成為靈者,擁有了向上爬的底氣,又豈能摔倒在剛起步的階段?

這樣一想,負責人隻能打消早前製定好的計劃,準備邊走邊看——

審訊室裡,兩名警察正在審問梵伽羅,態度說不上惡劣,但也相去不遠。他們不給他水喝,也不給他舒適的椅子坐,還用慘白刺眼的燈光直直照著他的眼,又將他的雙手和雙腳拷在沉重的鐵球上。

“說,昨天晚上九點半你在哪裡?”其中一名警察狠狠拍打桌麵。

白熾燈離梵伽羅的臉很近很近,近到燈泡散發的熱度幾能燒焦他的發尾。但他卻能睜著眼,直視這刺目的光,瞳孔未曾分泌出生理性的淚水,更未曾顯現慌亂、焦躁、迷茫等情緒。

他坐在這裡,冷靜而又沉穩,即便雙手墜著沉重的鐵球,也能輕輕鬆鬆地交握在一起,置於膝頭。他甚至能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地晃一晃,視滿身的負荷如無物。

“昨天晚上九點半,我在家。”他不疾不徐地溫聲敘述。

“撒謊!昨天晚上九點半,你在xx路殺人,監控視頻清晰地拍下了你行凶時的過程。說,你為什麼要那樣乾?活吃人心對你有什麼好處?”兩名警察一來就給他定了罪,然後直奔殺人動機。

梵伽羅的嗓音還是那般低緩:“你們能讓我看看那段殺人視頻嗎?”

“你隻管老實招供,看什麼視頻?你自己做的案子,你自己不清楚嗎?”兩名警察隻管逼問,根本不理會他的訴求。

梵伽羅意識到,這些人不是來審訊的,而是來給他定罪的。他們隻想趕緊讓他在定罪書上簽字,不會聽取他的任何一句話。他根本不知道那三樁案子的具體情況,又失去了自由,如今已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無法獲悉。

他指尖動了動,想釋放磁場,借由這兩名警察的記憶和雙眼去了解外部的世界,卻又忽然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醞在指尖的磁場悄無聲息地斂入體內,雙眸低垂,專注地看著審訊桌。這張桌子真是多災多難,上麵布滿了劃痕,劃痕裡還卡著一些黑褐色的汙跡,仿佛是乾涸的血液,又仿佛是濺落的墨水,也不知是誰留下的。

是憤怒到情緒失控的警察?亦或者哪個倒黴的犯人?

梵伽羅忽然對這張桌子充滿了興趣,竟把磁場分布於它的表麵,借由這些縱橫交錯的刻痕,去了解它多災多難的“過往遭遇”。

他平靜的表情漸漸變成了興致盎然,卻根本沒去聽兩名警察滿帶偏見的質問。他們在他耳邊咆哮、嘶吼、呐喊,得到的卻隻是一抹賞心悅目又安詳淡然的微笑。

他根本就沒意識到這個房間裡不僅僅有他自己和這張桌子,還有兩個大活人。而他的這種態度,無疑是最氣人的。

於是,當宋睿帶著那張特釋令走進審訊室時,兩名警察已經氣瘋了,正摔杯子、踢板凳,就差上手打人。若非那張審訊桌被四個螺絲釘固定在了地麵上,他們最想做的其實是掀桌。

看見特釋令,他們更加氣急敗壞,卻又毫無辦法,隻能用力甩上房門,去給梵伽羅辦理保釋手續。

砰地一聲巨響終於讓梵伽羅從這張桌子的“悲慘經曆”中醒轉。他眼皮輕輕一撩便看見了宋博士,於是勾著殷紅的薄唇微笑起來。

“我知道你會來,”他把白皙的掌心攤開在桌麵上,語氣愉悅至極:“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宋睿自然而然地把雙手搭放在他的掌心,嗓音又沉又穩:“你在這裡,我總是會來。”

兩人深深望進彼此的雙眼,齊齊輕笑。

“我提交了你的不在場證明,但是那三段殺人視頻,目前我還沒有辦法推翻,所以我隻拿到了特釋令,而不是特赦令。”

一個是暫時釋放,一個是赦免無罪,其中的區彆梵伽羅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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