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已知：深更半夜,夜深人靜，無辜青年獨自躺在臥室內，睡覺睡的好好的,突然天降猛男砸在自己床上,身材巨好,半身赤·裸。
求問，這是怎麼樣的一種體驗。
如果此時此刻能爬上論壇，發出這麼樣的一個帖子，講真，【克拉克】那真的是毫不懷疑自己接下來會被一大群人扒拉“你在哪兒做夢呢？想的可真美。”“醒醒吧，天亮了”,然後被一鍵舉報,之後火速被管理員以涉黃的理由封掉。
說真的，他真的毫不懷疑。
畢竟這個走向真的太奇怪了,如果換一個時間地點，換一個身份和情況，這簡直就像是某些狗血言情文裡麵男女主角各種奇葩見麵產生交集的開端之一。
但現實是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性，精神方麵甚至不算得上一個完整的個體，現在虛弱的分分鐘撲街,也就勉強能讓個位不說,如果不是反應的快，可能當場就要被天降正義壓吐血。
而砸他的人,就是麵前這個突然憑空出現在自己臥室的男性。
劃重點,憑空。
精神海內,屬於係統警報的那一部分安安靜靜。
【克拉克】長久的沉默。
在這一刻，他居然心情相當的平靜，沒有暴躁,沒有炸毛，沒有突然掉人的崩潰。
可能是不久之前世界意識掉個小醜還突然開始在他的片場搞事搞佛了他。
以至於現在掉個裸·男，他居然還能接受良好。
想想看，甭管掉多少，隻要不是又一個小醜，就都可以有話好好說——
個鬼啊！
【克拉克】欲哭無淚。
他看著麵前這個他遲疑了一小會兒，就已經莫名其妙開始流血，半分鐘不到就沁濕了一塊兒白色床單的半·裸·男，隻覺得自己的心情都是崩潰的。
完了。
他想。
這比之前還要糟糕。
前一陣子來的人不說是否被削弱，狀態是否巔峰，是否屬於正麵陣營，但那好歹都是健康完整的，現在突然來人也就算了，來個受傷的，這讓人怎麼搞？
靠他一個剛被注射了液態氪石的虛弱【超人】嗎？
依照設定，他現在能從床上爬起來都不容易啊！
可這人明擺著受傷不輕，再擱一會兒怕不是就要死了。
【克拉克】如此確認。
其實他心知肚明想要儘快的處理好麵前這個男人，最好的辦法，也是最靠譜的辦法，就是搬個其他殼子過來。
什麼【托尼斯塔克】也好，【彼得帕克】也罷，但至少是要能有一個照顧人的健康身體。
畢竟當一個人，如果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自顧不暇，想要再幫助其他人，那就是天方夜譚，這時候借助外力是最好的方式。
可問題是，他不能。
世界意識在前一秒就已經分出一絲絲過來觀察這邊，人設限定不說，光看他身體內肆虐的液態氪石，以及半步不能離開黃太陽照射範圍的現狀，都不能讓他和任何人溝通，哪怕是正義聯盟——畢竟他們現在除卻世界最佳搭檔組合，設定內還沒在彆人那裡掉馬。
隻能靠我自己了！
【克拉克】悲壯的想著。
下一秒，他費勁的把自己從床上支棱起來。
先是迅速的把這個壞消息往自己能連接上的分精神體那邊一丟，炸了個短暫的響雷，轉回頭，就開始處理床上的這名外來客。
止血是必須的，人類脆弱而且金貴，一旦失血過多，休克死亡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克拉克】做不到目睹這一切的發生，雖然現在因為一係列原因暫時還沒看清麵前這位的臉，但急救的知識在他的腦海裡翻滾一圈，也讓他動作迅速的伸手從旁邊掏了一顆乾淨的黑色蝙蝠枕頭先壓在了傷口的位置止血。
一邊摁壓，一邊小心的起身。
轉回頭，頂著到處都疼，酸軟無力的四肢，他開始在房間裡麵扶著牆緩慢的走動，尋找縫合處理傷口的東西。
往日，這並不難，但對於現在超能力幾乎全部消失的紅披風小飛人而言，還有些費勁。
以至於走到櫃子那邊都花費了不少的時間。
好在他走之前先給床上的男人做了緊急措施，不然搞不好等他回去人都沒了。
【克拉克】在心裡歎氣。
泛著不健康的青白的手指則是推開了櫃子的接口，翻出被隱藏在牆壁內的一小塊兒掃描器來。
熟悉的蝙蝠係統的藍色的光在瞳孔上快速掃過，伴隨著“身份確認”的顯示，【克拉克】一手撐著打開的櫃門內側，對著數個全都印著蝙蝠標誌的工具和藥劑，伸出了手。
……
另一邊，哥譚的亂象還在繼續。
伴隨著大雨，和小醜被擰斷了頸骨都還垂死掙紮一般咳嗆聲不停的大笑，兩隻蝙蝠俠沉默的對峙。
沒有什麼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如果說殺死小醜隻是【蝙蝠俠】最糟糕的選項，布魯斯想著，那麼現在卻也未必能好到哪裡去。
今晚就像是一個糟糕的舞會，瘋子和半瘋的人齊聚一堂，每一個人都踩在這根搖搖欲墜的稻草上，每一個人都在伴隨這所腐朽的城市沉淪。
狂歡在進行，血液和暴力的因子在傳播擴散，而麵前的【蝙蝠俠】——
布魯斯瞥了眼地上的小醜。
對方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笑的更歡了，一時間竟讓人懷疑起他的痛覺神經是不是壞死了以至於根本感覺不到痛苦。
但現在，這一切都比不過麵前的男人。
對方此時就這麼站著，直立起身的時候，身上斑駁的血跡伴隨著雨水衝刷而下，像是紅色的小蛇。
並非來自小醜，但也並非來自他自己。
幾秒鐘之前的那些暴戾，膨脹的幾乎能實質化的凶狠似乎都並不存在，他就站在這裡，指尖的劣質化妝品白色粉末被從貼合手掌的流質層上被衝走，不留一絲痕跡，看不出就在幾秒鐘之前，他毫不猶豫的擰斷了一個罪犯的頸椎，造成了對方的終身癱瘓。
足夠平淡，足夠漫不經心，如果不是布魯斯在回頭的瞬間意識到不對，他毫不懷疑【蝙蝠俠】會把小醜的頭擰下來。
不是誇張，不是誇大，而是他在那一瞬間，宛若實質一般的殺意。
布魯斯第一時間選擇過來阻止【蝙蝠俠】的原因，就是擔心這個。
暴雨中，【蝙蝠俠】平靜的活動手腕，像是任何一場普通戰鬥之後。
他甚至在抬頭看向布魯斯的時候，情緒都沒什麼過度的起伏。
此刻，周圍的雨聲大的簡直如同被放大了一萬倍。
小醜已經被嗆到幾乎快閉嘴了，但還在堅強的騷擾人的耳鼓膜。
而布魯斯沒有說話。
氣氛凝固的像是堅冰，打骨縫裡蔓延出一種陰冷的味道。
【蝙蝠俠】沒有為此停留，就亦如同他仿佛沒有注意到布魯斯此時緊抿的薄唇一般。
但真的沒有嗎？
精神海內，卡拉都要裂開了。
【不是，為什麼布魯斯看起來還不高興啊？】
他一開始不高興難道不是因為小醜嗎？現在小醜都已經癱瘓了，怎麼這隻蝙蝠俠看起來更不高興了？
還是說因為小醜的笑聲？
卡拉回想了一下，覺得有可能，畢竟布魯斯似乎從一開始抿唇，就是因為小醜突然開始嗶嗶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既定的軌跡，無法逃避的命運。
哥譚是蝙蝠俠的城市，是他無法擺脫，終身為之奮鬥的地方，是一切的起點。
小醜那些話簡直就是在暗指主世界的哥譚遲早有一天就要像是現在這個哥譚一樣糟糕。
【他知道什麼！？】卡拉有點氣。
哥譚的慘狀不過就今晚一晚，明天天一亮，撤走的那八百萬人馬上馬不停蹄就都會回來，哥譚立刻就又是一個民風淳樸的好城市好吧。
係統：【所以你一開始就應該先讓他閉嘴。】
卡拉：【…………沒事。】他承認自己的失誤，並決定立刻動手修正：【現在再讓他閉嘴也不遲。】
於是布魯斯能看到的，就是在沉默之後，【蝙蝠俠】不知道為什麼，視線突然偏轉，又落點在了小醜的身上。
一綠一藍兩雙眼睛相交。
小醜的眼神越發饒有趣味起來。
“哦，看看，你想殺了我~”
小醜持續發出噪音。
【蝙蝠俠】沒有開口，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但那視線——
小醜的視線偏轉向布魯斯，嘴角的笑容扯得很大。
【蝙蝠俠】動了一步。
而布魯斯攔在了他的麵前。
“你需要冷靜。”他如此開口：“至少現在。”他頓了頓：“不管你現在想做什麼，你在失控。”
高大的男人略微低頭，他似乎是疑惑，但最終，聲音很平靜：“失控？”
布魯斯察覺到他的微表情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管理失敗，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安靜來，但很快又被內斂進去，他似乎聽見一聲微歎從耳邊劃過，但又轉瞬泯滅於雷鳴。
“布魯斯。”他聽見他的聲音很平靜，也似乎很溫和，就一如往常和自己交流那般，但他的手掌是如此的冰冷。
雨水劃過他的下頜，潤濕那森白的目片，然後布魯斯聽見他說：“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說過，我一直都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麼。”
他的語氣平淡：“我從未失控。”
下一秒，四目相對。
於是等超人好不容易從眩暈中蘇醒，迅速用鐵條把湊過來鼻尖對著鼻尖一般觀察他的【小醜女】綁在旁邊的牆上，並秒速檢查完工廠，飛回布魯斯那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不知為何打成一團的蝙蝠俠們。
說是打倒也不至於，更多就像是試探性的短暫交手。
畢竟哥譚現在還亂成一團呢，自己這邊先內鬥消耗起來了怎麼說都不是個事兒。
布魯斯隻是想阻止【蝙蝠俠】對小醜下殺手從而可能導致的未知變化，而【蝙蝠俠】從頭到尾都隻是想讓小醜變啞巴。
奈何兩人劇本不同，所對於彼此的認知也不太一樣，以至於這會兒雙方都對情節有了一點點錯判。
但可以確定的是，結果算是好的。
小醜就跟垃圾一樣被丟在一邊，能看的見這會兒估計是被【蝙蝠俠】做了什麼，連笑都笑不出來了，隻一雙墨綠色的眼睛陰惻惻的，而聲帶卻隻能發出破碎的氣聲。
從透視的角度，能看的見對方的聲帶已經斷裂，其上附著著奇怪的黑色痕跡。
有點眼熟，落眼的瞬間，就讓超人想起了曾經【克拉克】身上的那些經久不退的黑痕。
顯而易見布魯斯做不到這個，那就是【蝙蝠俠】了。
“B。”半空中的聲音短暫的停滯了兩隻蝙蝠的動作。
幾乎是對方落地的瞬間，【蝙蝠俠】就率先停手。
三原色落地在布魯斯身邊，隻獨留下高大的黑暗騎士孤零零的站在一邊，緊抿的唇上，是被雨水潤濕也無法遮掩的蒼白。
俗話說得好，三人行，必有一人受冷落。
來的人是超人並非【克拉克】，那麼這個受冷落的人到底是誰就顯而易見了。
一看看這邊正大光明的過來幫忙的超人，再想想自己現在縮在小公寓裡麵照顧野男人的紅披風小飛人。
【蝙蝠俠】：“…………”
他略微有那麼一絲絲的自閉。
係統也是無語：【醒醒好吧，照顧野男人的就是不就是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