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的記憶似乎在刹那被循環回檢，所有的畫麵似乎都開始不停的來回被拉扯倒帶，直到流轉檢查到某個瞬間，截然而止。
鋼藍色的眸子越發深邃，在這一刻，不久之前餐桌上，【蝙蝠俠】麵對著牛奶杯的場景又被重新回憶了起來，微垂下眼簾，是紅披風小飛人摩挲著牛奶杯刻痕的指尖和擔憂的語氣。
還有那一句：“大概是因為他也是蝙蝠俠？”
不義蝙蝠俠的視線落點在了【蝙蝠俠】的身上，他的眸色看起來更深了。
……
在不義蝙蝠俠觀察同位體們的時候，作為同位體，布魯斯和【蝙蝠俠】自然也沒有放棄觀察不義蝙蝠俠。
和布魯斯單純的審視觀察和判斷不太一樣，深知麵前這位大佬到底是哪個宇宙的人的卡拉，他的觀察點其實很不同。
之前就說過，所有的超級英雄裡麵，卡拉作為主精神體，對於【蝙蝠俠】的喜愛程度是最高的，也因此，在對於【蝙蝠俠】的人設塑造以及人物形象塑造上麵，他堪稱花了極大的功夫，為此也觀察過許許多多有過【蝙蝠俠】的宇宙。
而很巧的是，不義聯盟作為極其特殊，甚至於在各大宇宙當中知名度並不低的一個，也很巧合的被卡拉觀測過，因此對於這個世界也有所了解。
但是不同的不義，也有著不同的路線。
借用某個鏡麵宇宙中蝙蝠俠的鏡像體的話來說，每一個人做的每一個不同的舉動，在理論上都會製造出一個新的平行宇宙。
就像是不義世界，導致不義超人崩掉的原因統一是小醜，但被小醜選擇下手的人，也總是千奇百怪。
露易絲，瑪莎，喬納森……多個宇宙，多種可能。
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蝙蝠俠率領的反抗軍和不義超人對壘，但最終的走向卻也各有不同——不義超人失敗被流放的，不義蝙蝠俠失敗被腦控的……
認真說這個不義蝙蝠俠看起來雖然人很滄桑，但是背也還沒有過被不義超人打斷的痕跡，雖然的確有受傷和虛弱，但保不準虛弱就是因為穿梭宇宙造成的，畢竟他身上的受傷痕跡也的確符合大部分宇宙蝙蝠俠的情況——
所以這個不義蝙蝠俠到底是哪個時間段的？哪個遭遇的？
精神海外的【蝙蝠俠】鋼藍色的眼睛盯著不義蝙蝠俠，瞳孔內深不見底。
老實說，他還是很希望對方是不義世界一切都開啟之前的蝙蝠俠，畢竟要是之後，且不說對方的遭遇就足夠卡拉頭疼心疼，就光看他自己這個世界的糟糕程度。
講真，主世界的超人來他是沒什麼意見，怕就怕到時候不義超人也來了。
客場作戰，真的不會戰損飆升嗎？
而且到時候打起來……他又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義蝙蝠俠不管。
係統：【那你就管唄。】
他平靜的開口：【平行世界也有過不義蝙蝠俠求援主世界的例子，你動手不算違背人設。】
【我知道啊，我隻是頭疼。】卡拉歎氣：【我們這個世界可還有普通人呢，不義超人來了，戰損多也就算了，萬一搞死了幾個普通人那就很煩了，這些可都是不可再生資源！】
【或許我可以提前準備一些殼子們備用？又或者提前替換掉？】卡拉思索。
係統否決：【最好不要，你又不知道他真的來還是不來。】
卡拉一歎：【倒也是。】隨即不再多言。
轉回頭通過【蝙蝠俠】的視角看著外麵的不義蝙蝠俠，或多或少有點感慨，但或許是不義蝙蝠俠過來代表著不義超人也很可能過來的預警，這會兒他倒是看的認真，精神海內具現化的書架嘩啦嘩啦的起飛，似乎有無數的備用劇本和後備計劃在挨個的誕生，推翻，成型。
以至於思考的太專注，他甚至沒能注意到係統團子已經有一小會兒沒動，似乎正在看他。
直到片刻之後，才飛了過來和他一起觀察外麵，但卻並非往日裡的一言不發，他開口：【其實我早就想問，你對不義超人的行為怎麼看？】
【什麼？】卡拉還在滿腦子劇本，聞言確實是頓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之後劇本繼續翻飛，卻分出一絲心神來：【不義超人？】
係統：【嗯。】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卡拉隨口一問，但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畢竟係統和他合作久了，大家都是老搭檔，命運共同體又是利益共同體，他還是信任對方的，所以就直接開口：【一個方法有點極端的家夥？】
卡拉：【拋去彆的不談，我覺得他的想法還是有點道理的，有的時候人類的確需要一點強迫外置手段來幫助他們更好地認清事實，更加老實和保持安全——就是不義超人的所謂正義和行為極端的過火了一點，像他那麼搞，感覺就跟集中養殖人類一樣，雖然我覺得這沒什麼，畢竟地球的確脆弱，人類也的確有時候莫名其妙的神奇操作很多。】
【不過這對於超人不行，他也不過是個氪星人不是嗎？乾涉生物群體正常的延續和發展，他又不是造世主。】他隨意道：【而且人類雖然有的時候的確讓人抓狂，但又不是全都這樣，你看就連哥譚這種地方，那不是還有蝙蝠俠這樣的存在嗎，我覺得放任這些繼續下去就很有意思。】
係統：【看起來你不是很讚同不義超人。】
卡拉：【當然啊。】
他有點莫名其妙：【彆的不說，不義超人衣品很差的，那個頸椎矯正器的造型……看看我們的克拉克，不好看嗎？紅披風可精神了，三原色也很棒。】
說著說著，不知道想到什麼，又突然的驚恐了起來：【你不會喜歡不義超人的製服吧……係統，彆告訴我你的審美是這樣的！】
係統：【沒有。】係統團子蹭了下卡拉的主精神體，開口道：【放心，我也覺得不義超人的製服很醜。】
【而且他腦控了蝙蝠俠之後給蝙蝠俠穿的製服也不好看！】卡拉繼續說：【尤其是胸口那個標誌！】
係統：【…………你說得對。】
得到了肯定的卡拉終於滿意了。
以至於外麵的【蝙蝠俠】同步看著不義蝙蝠俠的眼神都變得略微柔和了起來，雖然隻是略微的一點點，壓根沒人感覺得出來……但【克拉克】不是外人呀。
紅披風的小飛人帶著餐後水果從廚房飛了出來落在【蝙蝠俠】的身邊，那真的是絲毫沒有覺得三隻蝙蝠俠裡麵夾了一隻紅披風小飛人有什麼不對，看起來可自在了，輕車熟路的就把果盤放了一個在不義蝙蝠俠麵前，隨後更加自然的坐在了【蝙蝠俠】的旁邊，把另一個推給對方。
在他身後，是超人僅僅遲了一秒的到來。
同步的操作，同步的落點。
大概隻是區彆於【蝙蝠俠】在【克拉克】坐過去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麵無表情和他對視了片刻，而布魯斯卻是平淡的接受了下來。
但沒人會懷疑他們都沒有對超人們的行為有什麼嫌棄。
一股孤單的風再次席卷了這個沙發的五個人，唯一一隻沒有了自己的超人的不義蝙蝠俠，在此時對比起另外兩對，看起來身側是如此的空，以至於原本寬敞的沙發都看起來更加的寬敞。
兩對人，一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站在兩麵鏡子前，而鏡子內，倒映著過去的曾經。
但不義布魯斯隻是一臉平靜的坐著，沒有對此表現出任何異常。
三個人誰都沒有先說話，除卻夾在其中的兩隻紅披風，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互相警惕的觀察對方的三隻黑豹，試探和審視甚至於某種評估無處不在，以至於一時間氣氛都有些焦灼的緊繃。
直到片刻之後，【蝙蝠俠】作為本世界土著率先開口：“我聽克拉克說了你的事情。”
“意外的掉落。”【蝙蝠俠】道：“你不是第一個。”他似乎平靜的隻是在陳述什麼事實，可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卻並不是很小：“但你現在回不去了。”他說：“目前，我們的宇宙出了點問題，所有外來者拿的都是單程票。”
不義蝙蝠俠略微沉思，下一瞬，他抓住關鍵點：“所有？”
“的確是所有。”開口的卻並非【蝙蝠俠】本人，而是一邊坐著的布魯斯，他很自然的接上了【蝙蝠俠】的話：“像是我，克拉克，還有其他的一些人都並非來源於這個世界。”他看著不義蝙蝠俠的眼睛：“我們正在研究離開這裡的方式，和蝙蝠俠一起。”
正在研究，那就是還沒有研究出來，否則他們就不會繼續在這裡。
不義蝙蝠俠很好的領會了布魯斯的意思。
這其實並不是很難理解，畢竟兩隻蝙蝠俠顯而易見都沒打算在這件事情上麵瞞著他。
但如果情況是這樣……
“我需要加入研究。”不義蝙蝠俠平靜開口。
他不可能認可這種單程票的行為，不管是求援還是其他，先決條件都一定是要回到自己的宇宙，即使那個世界再過糟糕。
【蝙蝠俠】並沒有半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點頭：“可以。”又道：“之後克拉克會帶你去挑選你的房間，你可以選擇你喜歡的住下，在你回去之前，你需要住在韋恩莊園。”
就是要求必須待在哥譚的意思了，而很巧的是，這對於不義蝙蝠俠而言，到的確從某種程度上並非壞事。
況且此情此景，他的確沒有拒絕的理由。
所以他也如同主世界布魯斯那般，接受迅速：“好。”
他平靜的看了一眼【蝙蝠俠】，視線從【克拉克】身上略過略微停頓，卻又落在了主世界布魯斯的身上，然後他說：“合作愉快。”
……
同步，不義世界，不義超人的基地內。
戰場上熱視線橫掃整個反抗軍基地，堪稱掘地三尺的行為被直接的呈現在了屏幕之上，巨大的轟響，人們的悲鳴，在這無人的空間內回蕩。
屏幕前，不義超人的藍色瞳孔內折射著屏幕上的光，能看的見畫麵在他的瞳孔內被折射，一遍一遍的播放著一段不超過五分鐘的片段。
而如果追溯其具體的時間，他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個多小時。
幾乎是從一回到基地開始，他就把自己關在了這裡，一遍又一遍的觀看不義蝙蝠俠消失的這一段畫麵。
不義超人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但他就隻是看，仔細的，狠狠的，直到畫麵的時間被壓縮的越來越短越來越短，最終定格成一個不到五秒的片段。
片刻之後，是這隻有一人的巨大空間內驟然安靜的環境。
屏幕前，畫麵終於終止，而不義超人的視線死死的定在屏幕之上。
“BRUCE——”
他的藍眼睛內，倒映出了不義蝙蝠俠消失前一秒，周圍那驟然虛幻的空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