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直射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冰冷的讓人忍不住的泛起雞皮疙瘩。
不義達米安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在這一瞬，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真正的處境。
卡爾叫他過來根本就不是為了商量，甚至也不是為了告知，這單純的就隻是個命令，也是個警告——警告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觀察之下，警告他不要做出任何可能會影響結果的事情。
因為他是不義蝙蝠俠的兒子，卡爾這邊除了他自己以外，好用程度最高的籌碼。
視線默默的落在了卡爾的紅披風上，視線有了那麼一秒的停頓，不義達米安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我不會離開。”
——事關不義蝙蝠俠，卡爾絕對不會允許他出現差錯。
……
等從卡爾那邊離開回到自己的臥室之後，不義達米安很快的就坐到了自己的床邊。
卡爾的話從來說一不二，這種明擺著限定死的命令一下，就沒有任何可以扭轉的餘地。
老實說，因為是不義蝙蝠俠的孩子，或許是有些微妙的證明在裡麵，之前卡爾在麵對不義達米安的時候態度是真的還挺好，像是今天這樣還是頭一回。
看起來是私下裡找不義達米安給出了一個命令，但其實已然是軟禁的前兆。
就不義達米安回自己的房間沒多久，就已經發現自己已經被排除了離開基地做任務的行列，甚至於基地能離開的很多地方的權限都已經被取消。
正常來說卡爾是不會這麼乾的，至少對於不義達米安，這個和他站在同一線的，有著不義布魯斯的血脈孩子，他還不至於做的這麼過火。
可現在——老實說，他能這麼平靜的和不義達米安說話都不容易。
不義蝙蝠俠消失的這三十幾天裡，他但凡看見個和不義蝙蝠俠長得有點像的人，情緒都壓抑不住波動。
之前在不義鋼骨那裡看到的東西不短的刺激著他的神經，以至於腦袋都在嗡嗡的響，閉上眼睛都仿佛能看得見不義布魯斯和平行世界蝙蝠俠的二三事……
那篇同人文不義閃電俠看不出問題，作為主世界超人的同位體，卡爾還不至於看不出來。
那就是“克拉克”自己寫的，甚至言辭裡麵根本不像是什麼被上司逼迫發小報道的，儘是全然的真誠，感情細膩，互動真實，絕對都是不誇張的記述性內容。
猛地閉上眼睛，壓抑住即將激射而出的熱視線。
你怎麼敢！
卡爾覺得自己的怒氣簡直要突破頭頂竄出來。
你怎麼敢！
他想。
你怎麼敢在對我做出了這種事情之後，還能毫無留戀的丟下我離開這個世界，去和彆的世界的蝙蝠俠瀟灑了！？！？
一個熱視線到底憋不住的射了出去，片刻之後才緩緩停下。
門外，是不義神奇女俠的聲音：“卡爾……”
“我沒事，戴安娜。”他背對著不義神奇女俠，兩隻手背在身後，深深地吸了口氣：“讓鋼骨抓緊時間。”他道：“最多三天，我要看到結果。”
不義神奇女俠：“…………好。”
她轉身離開。
等到把不義超人卡爾的消息傳遞給不義鋼骨之後，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問了一句：“達米安現在在哪裡？”
身邊，是鋼骨略微分過來的一點注意力。
一個監控出現在不義戴安娜的身邊，鋼骨道：“在他的休息室。”
不義神奇女俠點了點頭。
…………
對於不義神奇女俠等會兒就要來找他給個甜棗的行為，不義達米安其實現在並不是怎麼很關心。
老實說，他甚至對於不義超人軟禁他的行為，都沒什麼特彆大的波動。
不義超人的基地是不含鉛的，因此所有的地方對於卡爾的透視而言，都是無所遁形，但並不是任何事情他都會知曉。
就像是現在。
不義達米安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似乎是在睡覺，但沒人知道他現在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奇異的亮光。
就像是從一個帶著小孔的盒子裡麵透過硫酸紙看電影，畫質不算很清晰，但也不至於太模糊，如果仔細看，便會在裡麵發現好些個熟悉的臉。
【蝙蝠俠】，【超人】…………就像是第一人稱視角的電影，但都是斷斷續續的片段，就連聲音都斷斷續續的，時而能聽見，時而聽不見。
這玩意兒是在不義鋼骨給出壓縮包的當天晚上出現在他的腦袋裡麵的，隻要閉眼的時間超過一秒，就會隨機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就像是信號壞掉的老舊電視，不義達米安無法決定自己能看見什麼，也無法決定這東西能看多久。
起初，他差點以為是什麼魔法側的手段，正準備告知給卡爾。
直到在裡麵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他的父親。
這不知為何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麵的畫麵，播放的是平行世界的日常。
不義達米安看著裡麵自己父親那張年輕了不少的臉，鬼使神差的，把這件事情隱瞞了下來。
而現在，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靜靜的等待著“影片”的開始。
然後他就看見了自己之前未曾看到的全新畫麵。
漆黑的蝙蝠洞，冰冷的儀器，封閉的隔離室，以及隔離室內，【卡爾】在不義達米安視線落點的瞬間，驟然抬起的水藍色眸子。
還有他瞳孔內，倒映出的【蝙蝠俠】。
是和自己的父親截然不同的容貌，棱角更加分明，身形更加高大，氣場也更加冰冷。
此時卻不知為何手腕上綁著細細的鏈子被關在這個隔離室內，眼睛略微的眯著，長長的睫毛壓住眼底的神色，看不清瞳孔的顏色。
他似乎是睡著了，一直沒有動，坐在角落裡頭靠著玻璃的時候，哪怕氣場十分的蝙蝠俠，也多少因為足夠精致的容貌，和眼下略濃的黑眼圈帶出了些許脆弱感。
這就是平行世界的【蝙蝠俠】？
不義達米安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忍不住在心裡對對方進行了一係列的判斷考量。
但多少有些不屑和鄙夷……之前從不義鋼骨的消息一出來，他就十分清楚這個所謂的平行世界是個什麼情況了，不管他看起來氣場怎麼樣，這終究是一個不敢殺人，懦弱的男人。
就像是他的父親。
而現在，在這個世界，他們居然廝混在一起了？
細細的鎖鏈，精致的關押環境，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唯獨找不到避孕套存在的痕跡——
看來父親永遠學不會注意安全措施。
不義達米安想。
視線卻到底是在評估完一大圈之後，最終落在了【蝙蝠俠】的身上。
是探究的視線，他想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為什麼看上了這麼一個男人——平行世界的同位體？自戀？
不義達米安的眼神是審視的，哪怕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又一次轉換自己的視線範圍，也仍舊在努力的觀察。
直到良久，就在不義達米安幾乎忍不住要皺眉的時候，他看見，靠在玻璃上的男人的睫毛突然動了一下。
之後是眼簾的微眨，片刻之後，伴隨著【卡爾】堪稱是驚呼的：“蝙蝠！？”
不義達米安看見了那原本湛藍的瞳孔內，隱約有綠色暗湧。
下一秒，眼前驟黑。
門外，是不義神奇女俠的敲門聲，當當的幾下。
不義達米安皺著眉頭坐起身來，走過去開門。
視線和這位對他挺不錯的女性對上，不義達米安：“怎麼了？”
“過來看看你。”不義戴安娜的視線不動聲色的在他那張讓自己深惡痛絕、和布魯斯相似度奇高的臉上掠過，最終把情緒隱藏進心底，她溫和道：“介於你的父親背叛了這個世界，也背叛了你……達米安。”
…………
另一邊，坐落在不義萊克斯身邊的儀器突然在不義達米安的視線關閉之後，略微停頓了一下。
下一秒，數據迅速變化。
同步，原本還在和【克拉克】玩貼貼的【布魯斯】迅速從自己的人形抱枕身上爬起來。
【克拉克】被他摁著，一頭黑發被揉的亂七八糟，聞聲扭頭：“布魯斯？”
“萊克斯醒了。”
【布魯斯】說。
他看向蝙蝠洞的入口，神色凝重：“情況很不對勁。”
不義萊克斯的數據——波動的有些大過頭了，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數據，驚人的恐怖。
這很不正常，甚至算得上很糟……
【克拉克】和【布魯斯】對視一眼，迅速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衣服。
【布魯斯】幾乎是立刻的就打開了臥室通往蝙蝠洞的通道，身後，是【克拉克】的聲音：“我去找蝙蝠俠他們。”
片刻，臥室恢複了寧靜。
幾分鐘之後，櫃門被打開，裡麵滾出了偷聽牆角的三人組。
大家的衣服都是同步的淩亂，慌忙中還有些狼狽。
但此時此刻，誰也顧不上這些。
因為不義萊克斯，也因為【布魯斯】的話。
蝙蝠洞內，不義萊克斯驚魂未定的看著周遭的環境，眼底是某種尚未緩過神的恍惚。
直到他看清楚自己身處的位置，看見唯一亮著的兩個隔離室，看見蝙蝠洞內那些物件的擺放。
那些竟然都是真的。
他恍惚的想。
下一秒，聞聲扭頭，看見從臥室的通道進來的【布魯斯】。
似有一桶涼水從頭頂淋下，激靈靈的把人打了個寒戰，不義萊克斯猛然回神。
視覺中，是【布魯斯】那張他本不該熟悉，但卻在此時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
之前昏迷時那些光怪陸離的畫麵似乎還在眼前，那激烈的情緒似乎還在蔓延。
他立刻低垂下了自己的眼簾，等到迅速的把那些不該有的情緒收拾到心底，才再次抬眸。
眼底，已經是一個正常該出現在平行世界的自己該有的神色。
於是等【布魯斯】走過來，看見的，就是一個側頭正在觀察儀器的不義萊克斯。
對方的光腦袋在蝙蝠洞的燈光下閃爍著圓潤的光，整個人看起來警覺中帶著了然，直到轉過頭來，視線對接。
“平行世界？”他聽見不義萊克斯如此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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