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韋恩。
任何熟悉蝙蝠俠的人都絕對不會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
主世界超人也是如此,或者不如說因為身為蝙蝠俠的搭檔，就像是主世界蝙蝠俠對於主世界超人的了解一樣，主世界超人同樣了解主世界蝙蝠俠。
了解對方的子女,了解對方的家庭,了解對方的過往。
瑪莎韋恩，那是當年小巷事件中死去的人之一,是蝙蝠俠誕生的最開端，是布魯斯韋恩的母親。
主世界超人在主世界韋恩莊園裡麵看到過瑪莎夫人的照片，對於這位和自己的母親同名的夫人有著很深刻的印象，也清楚對方在自己的布魯斯心裡的地位。
偶爾有些時候，看到自己的布魯斯受傷躺在床上，身上到處都是傷疤和縫合痕跡的時候，主世界超人也曾想過要是當初沒有發生小巷內的事件，如果布魯斯的父母還健在，那是不是布魯斯就不會遭遇這些傷害，就會真的像是一個快樂的花花公子那樣。
他是真的有想過，但無論如何，那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
血腥味肆意彌漫，一地猩紅,而長著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母親的臉的女人，化著小醜的妝容，站在陰影當中——
像是一個凶手。
不。
就是一個凶手。
主世界蝙蝠俠生沒生氣不知道,反正主世界超人是真的生氣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麵前這個女人表麵的身份之後，一種由衷的怒意就這麼上湧了上來。
——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就這麼製造出一個虛假的母親，然後讓她用這樣的狀態來麵對自己的布魯斯？他怎麼能如此殘忍的對待他！
哪怕是心知肚明這件事情如果就是【克拉克】所刻意為之，那麼十有八九目的就是為了讓人生氣,主世界超人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成功了。
徹徹底底的成功，毋庸置疑的成功，成功到他火氣幾乎在這一瞬間就透體而出，如同激活的火山一般蹭蹭蹭上竄。
主世界超人的臉上徹底沒有了笑容。
空氣中一時間氣氛開始變得極端緊繃起來。
躺在地上【死屍】殼子裡的卡拉同步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隻覺得背後莫名發涼。
他到現在都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畢竟說好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完全適合挫骨揚灰這句話不是假的，唯獨剩下的那不到百分之一，也不過是卡拉自己的殼子。
所以在卡拉的眼裡，他是真沒覺得閃點瑪莎的做法有什麼不對勁，甚至完全算得上合情合理，這也是他沒在一開始意識到閃點瑪莎前往哥譚目的不太對的時候選擇阻止的原因。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因為時間估算有所差距，以至於主世界蝙蝠俠來的時候，閃點瑪莎正好在解決最後一個人……
有點失策，畢竟第一印象很重要。
但總體來說應該算是無傷大雅。
係統被哽了一下：【……你真是這麼覺得的？】
卡拉：【嗯？不然呢？】他有點沒懂係統的意思，以至於空氣中的緊繃都因為疑惑而被衝淡不少：【她不是一直都有殺人嗎？閃點小醜，你難道忘了？】
係統：【……但她至少沒在他兒子麵前殺過——我說的是在此之前。】
他看著卡拉一臉略有遺憾，但完全沒有意識到哪裡有問題的模樣，心裡劃過一排省略號。
頓了半晌，考慮到卡拉的思維有的時候的確比較奇葩，係統委婉：【蝙蝠俠，不殺原則還記得嗎？】
卡拉一頓，總算是懂了：【你在擔心他們之間的關係。】
係統：【…………難道我不需要擔心嗎？】要不是他知道卡拉真沒打算搞事，就現在這情況，怕不是直接懷疑是在故意挖坑。
卡拉：【你想多了，蝙蝠家有過殺人曆史記錄的可不少。】
彆的不提，就光說達米安沒被送到韋恩莊園之前在刺客聯盟接受的教育那可就不單純。
而至於說妝容著實“小醜”——不太好，但也沒什麼大毛病，卡拉並不覺得這是什麼需要大驚小怪的事情。
畢竟那不還有個紅頭罩的先例嗎？傑森最初選擇以這個代號出現在哥譚，可不是沒有理由的。
至於說是殺人，就卡拉觀測最多的阿卡姆騎士的世界來說，之前種種不提，隻看最關鍵的大事件，傑森可是直接頂著阿卡姆騎士的代號和稻草人聯手直接搞了個大的，波及範圍哪怕是在蝙蝠俠的阻攔之下也直接概括全哥譚，死的人也不少啊。
【所以你放心。】卡拉非常自信的說：【我覺得蝙蝠俠肯定能接受。】
反正死的人都是死有餘辜的存在，閃點瑪莎這在卡拉看來完全算不上濫殺無辜，最多就是手段稍微殘暴了一點而已，不是什麼大問題。
畢竟哪怕不殺這些人，既定事實就在這裡擺著，跨時空也抹不去閃點瑪莎的確手染鮮血的狀態。
都已經染了，染多染少其實也沒什麼太大區彆。
除非蝙蝠俠不打算認閃點瑪莎這個母親，不然這事兒他遲早是要知道並且接受。
而至於接受之後打算怎麼辦，這事兒那就不是卡拉能乾涉的了——這說到底還是蝙蝠的家事，不適合一個外人牽扯其中。
卡拉如此的想著，心態還算挺放鬆，就連躺屍的殼子斷了頸椎被掛在半空隨著破碎的窗戶吹進來的風左右搖擺，都似乎變成了一件無傷大雅的事情。
不過說起來，那邊的三個人沉默的時間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卡拉蹲蹲在屍體殼子裡，有點疑惑的把視線投了過去。
……
另一邊，工廠內的三人還在對峙。
卡拉所謂的時間太長對於精神海外的世界而言，此時此刻也不過剛過去兩三秒的時間，就連工廠內殘留的有毒氣體都還沒揮發乾淨。
閃點瑪莎的一句“蝙蝠俠”簡直就像是什麼詭異的開關，直接打開工廠內那令人窒息的氛圍，以至於有那麼連續的數秒，空氣中都似乎彌漫著一股火藥即將爆炸的味道。
來自於主世界超人，當然，同樣也來自於主世界蝙蝠俠。
幾乎是在瞬間，那麵具下的臉就黑了個徹底。
閃點瑪莎對此並非毫無所覺，但她熟視無睹。
畢竟對於她而言，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就是同一個人，她不會知道自己的臉讓蝙蝠俠多麼的驚怒，自然也不會知道自己展露出來的身份可能，讓蝙蝠俠此時心情多麼的複雜。
閃點瑪莎所能看到的不過是主世界蝙蝠俠在落地看到她的一瞬間陰沉壓抑的氣場，介於蝙蝠俠的不殺原則，理所當然，閃點瑪莎想偏了。
匕首被擊開的餘感還在掌心殘留，她終於在此時轉過身來。
“你不該插手，蝙蝠俠。”
超人先一步開口：“而你也不該在哥譚殺人，女士。”
他抱著胳膊，整個人腳不點地的飛，披風被風帶起飛揚的弧度，整個人下頜線緊繃，看起來氣勢十足。
如果換個人在這裡，可能多少要擔心一點。
畢竟再怎麼說，那可是超人。
但閃點瑪莎不為所動。
她明顯聽到了主世界超人的話，但顯而易見，在此時此刻懶得搭理。
她其實現在是該走的——人殺完了，夜也已經深了，稍微收拾收拾去一趟韋恩莊園，就該是回布魯德海文的時候。
她還有【孫子】在公寓裡無知無覺的甜蜜睡覺，她還有一身的鮮血需要被清洗，她還有糟糕的妝容需要褪去，她還有整段整段有關於她的小布魯斯的視頻片段可以陪伴她度過黑夜等待黎明。
她來這一趟隻是為了報仇，並無意在此時和哥譚的騎士對上。
超人？
她並不畏懼，但她注意到了主世界蝙蝠俠在主世界超人那句話說完了之後，“平靜”的態度。
“你也這麼想？”
閃點瑪莎突然就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語氣不明，似乎隻是隨口的一問，但那視線卻是落在主世界蝙蝠俠的身上。
“【布魯斯韋恩】不是你在哥譚殺人的理由。”
主世界蝙蝠俠聲音平穩的回答，單聽起來似乎沒有任何異常，但如果結合上此時此刻他的低氣壓……
閃點瑪莎突然很輕的扯了下唇角。
——不是殺人的理由？
她此時此刻突然就覺得很好笑了起來。
但對外，那嘴角卻是立刻就緊抿。
麵對麵的，弧度居然和主世界蝙蝠俠有著驚人的相似。
“不是我在哥譚殺人的理由？”她突然很輕的重複了一句。
早就恢複了不少的聲線在此時此刻不知為何又變得刺耳起來，一如同她此時此刻再度煩躁起來的心情。
工廠外，雨似乎在這一瞬間下大了不少。
雷鳴乍現，冷色的光照亮閃點瑪莎此時此刻高揚的嘴角，和冰冷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