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028章】(2 / 2)

“二、二少?怎麼了?”

凱叔被薄越明莫名的神色嚇得心臟直跳,生怕他好轉的眼睛再度出現問題。

“沒事。”

薄越明出聲堅定了些,試圖朝近處再測測視力。

沙發邊上,早已酒醒的兩位朋友正猶豫著該不該上前幫忙,結果就冷不防地對上了薄越明投來的目光。

“不想跟他一樣坐牢的話,就趁早給我離開。”

銳利濃鬱的眉眼配上一米九的身高,即便往那一站就夠震懾人心了。

兩人麵麵相覷,那點‘幫忙打架’的衝勁立刻消失,“我、我們是被他喊來喝酒的,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對,你們家裡的事,我們倆不摻和不摻和。”

他們倆都是舒有成在牌桌上認識的賭/友,偶爾通宵打完牌就聚在一塊吃喝消遣,頂多稱得上一聲‘酒肉朋友’。

大概一周前,兩人提起了想要合資做生意,結果坐在邊上的舒有成聽說有利可圖就想要摻上一腳,但是被他們打馬虎眼敷衍了過去。

昨天舒有成突然邀請他們到‘家’中做客,兩人原本還真以為他有點小資產,沒想到一覺醒來居然是這副情況。

這種德行的人能做合夥人?怕是以後還要背著他們撈油水吧!

兩人想到這兒,立刻左腳絆著右腳趁亂立刻跑走了。

門口的打鬥還在繼續。

裴意和比他高出一個頭的舒有成扭打在一起,司機老傅想儘辦法拉偏架,陳玉音想要上前幫忙,但怕傷到自家兒子的舒婉拽著她不讓靠近。

呼天喊地的,動靜鬨得還不小。

薄越明試圖在模糊視野中尋找裴意,雖然還是無法辨彆出清晰的麵容,但至少天藍色衣服的小身板很好辨認。

薄越明怕裴意吃虧,“裴意,過來!”

裴意正揍得儘興呢,忽然就聽見了薄越明的指令,他握起的拳頭鬆了一瞬,在心裡暗叫‘糟糕’,連忙垮著一張委屈臉跑了回來。

“二哥,他欺負我!”

一如既往的裝乖開場白。

薄越明垂眸看著視野裡的模糊身影,隱約看見裴意的腦袋上頂著一撮小呆毛。

估計剛剛打架時才鬨亂的。

薄越明壓住那點無奈笑意,明知故問,“你去打他了?”

剛剛趁著司機老傅控住舒有成的間隙,裴意撿漏似地拳打腳踢,還專門往最容易有痛感的關節去揍。

彆看舒有成現在臉上還好好的,身體各處肯定疼著呢!

裴意內心驕傲,表麵賣慘哼唧,“沒有,我手疼。”

舒有成被力氣更大的司機狠狠牽製,被裴意趁亂踢中的膝蓋又痛又麻,整個人都已經快跪在地上了。

他聽見裴意這聲委屈呼痛,憋屈更甚——

靠!

疼什麼疼?

剛剛下手最狠的人除了你還能有誰?

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彆墅區的安保領著兩名身穿製服的警員走了進來,“你好,我們是義亭區派出所的,是誰報的警?”

凱叔連忙響應,“是我們這邊報的警。”

派出所和彆墅區就隔了一條馬路,因此出警速度很快。

薄越明重新將裴意護在身後,主動出聲,“你好,我是這套房屋的所有人,這對母子未經允許擅闖。”

除了凱叔,在場其他人聽見這話後皆是一愣。

房屋所有人?

不是托人脈關係才找到的出租彆墅嗎?

裴意看著將自己護在身後的薄越明,心尖忽地泛起一抹從未有過的微妙。

薄越明趁著眾人愣神,繼續沉聲強調,“對了,剛剛這位舒先生還拿物品砸傷了我,我需要進行進一步的傷情鑒定,以便我的律師進行後續的起訴賠償。”

兩位民警對視一眼,心中有數。

如果說非法入侵他人住宅,頂多隻是拘留和罰款,但故意傷害他人罪一旦定型,那可是妥妥要坐牢的!

舒有成傻眼,立刻叫囂起來,“是、是他們出手在先!他們還以多欺少!我、我也要做那個什麼傷口鑒定!”

沒有什麼見識的陳玉音已經慌了神,隻知道跟著自家兒子喊,“對,沒錯!還是他先拿著菜刀想要殺我呢!”

裴意被她用手指著,佯裝害怕地往薄越明身後躲了躲。

舒婉心疼維護,“警察同誌,我兒子小時候出過意外,心智偏弱,他剛隻是受刺激了害怕,絕對沒傷人!”

舒有成此刻隻覺得渾身都疼,宿醉殘留在大腦中的酒意作祟,侵蝕著他為數不多的理智,“你他媽放屁!”

兩名警方閱人無數,自然有自己評判的標準。

他們一聽見舒有成因為心虛才強撐漫罵的論調,就知道這人的問題大了去了。

“彆吵吵,動手打人你還有理了?去派出所再說!”

舒有成被這聲嗬斥唬得一愣。

陳玉音一聽說‘派出所’三個字,做賊心虛的她越發慌張害怕起來,一心隻知道溺愛兒子的她想要衝著擋在舒有成的麵前。

“警察同誌,不是這樣的,我兒子……啊!”

辯解聲戛然而止。

才跑了兩步的陳玉音踩到了那把被舒有成隨意丟棄的掃帚柄,腳底猝不及防的一個打滑,當著眾人的麵就摔了一個底朝天。

——哢蹦。

陳玉音感知到體內的一聲輕微響動。

緊接著,腰部傳來的劇痛讓她的臉上頓時由紅轉白,竟是連一句叫聲都喊不出來了。

一個小時後,片區派出所。

舒有成看著放在麵前的治安管理處罰決定書,瞳孔急速顫抖起來,“憑什麼?”

早已掌握證據的警員不為所動,繼續公事公辦,“就憑你私闖他人住宅,還動手打人,看清楚了,先治安拘留七天,其他的等到薄先生的傷情鑒定出了再說。”

“我都說了,是他們先出手傷人的!”

舒有成的目光從決定書上挪開,抬眼怒視——

薄越明和裴意就坐在他的對麵,邊上還跟著一名聞訊趕來的律師。

後者掛著職業性的假笑,懶得施舍舒有成一個眼神,“警察同誌,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和我的當事人就先離開了,後續有任何需要,警方這邊都可以直接聯係我。”

警員點了點頭,“嗯。”

律師確認,說,“薄總,裴小先生,我們可以走了。”

“嗯。”

薄越明當著警員的麵,摸索著著拿出口袋裡的伸縮導盲杖,緩慢而謹慎地站了起來。

那雙迷人的深邃眼睛有些失焦地探尋著周圍的一切,好像無法確認離開的方向。

“裴意,走吧。”

被點到名的裴意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起身後的他對上麵舒有成的怒容,瞬間害怕地往後縮了縮,一邊低頭一邊緊拽著薄越明的衣角不放。

“二、二哥!”

短短的一句稱呼染上哭腔,仿佛舒有成曾經給他帶來了天大的傷害。

“不怕,我們走。”

薄越明安撫了他一句,然後在律師的帶領下緩慢離開房間。

問詢室的門重新合上。

警員看向即將被治安拘留的舒有成,反問,“你說說,你還狡辯什麼?那倆一個眼睛看不見,一個看著就是呆呆小傻子,他們還能先動手打你?”

“……”

舒有成被堵得啞口無言,他怎麼都弄不明白——

等等!不是!

明明這兩人在彆墅裡都不是這狀態啊?怎麼一來警局就‘瞎的更瞎’、‘傻的更傻’了呢?

他盯著眼前的治安拘留的決定,身上各處關節還在針紮般作痛,恍惚間,他想起自己昨晚醉酒後的吹牛和幻想。

什麼彆墅豪床?

恐怕這前頭隻有冷冰冰的監獄鐵床在等著他!

三分鐘後,一行人踏出警廳的大門。

裴意默不作聲地鬆開攥著薄越明衣角的手,至於那點楚楚可憐的卑微神色,同樣全部消失不見了。

薄越明察覺到衣角的鬆動,視線微垂,沾了點不明顯的笑意。

“裴意。”

“嗯?”裴意哼聲對上他的視線。

“有沒有哪裡受傷?”薄越明問。

裴意搖了搖頭,目光不自覺地往薄越明的後頸偏移,上麵還帶著明顯的紅腫,這傷是為了保護他才留下的。

一想到這事,裴意就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下次再遇到那種人,彆想著動手打架,萬一傷了自己得不償失,我多得是辦法對付他們。”

“……”

裴意想起自己今天的行為,確實是有那麼一點點上頭之後的衝動,畢竟原主以往的‘發瘋’行為裡好像從未和彆人打過架。

幸虧薄越明現在眼睛還看不見,要不然,他之前的偽裝就要功虧一簣了!

薄越明見他不吭聲,繼續囑咐,“我和凱叔他們去醫院一趟,你和舒、舒阿姨先回彆墅,遲點我再來找你。”

比起後頸和肩膀的傷情鑒定,他其實更在意眼睛的具體情況。

說起來也意外,薄越明沒想到那一棍子居然陰差陽錯地給視力“助了攻”,如今是得及時再去做個詳細的檢查。

薄越明望著眼前初具輪廓的模糊身影,又想起裴意在乾架前的那句‘友善’嘀咕,一時沒忍住輕笑一聲。

正慶幸自己沒有露餡的裴意抬眼,不明所以,“二哥?”

“沒什麼。”

薄越明沒有把心裡的真實想法說出——

他隻是覺得有趣。

原來小貓急了也會罵罵咧咧,打起人來也挺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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