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064章】(2 / 2)

自己的枕邊人已經徹底變味了。

這些年,成仰山借著薄氏的便利,不間斷地給成氏那邊的親戚提供助力,遠到隔了好幾門親的親戚都能撈著點好處。

薄氏家大業大,隻要不傷及根本,薄沛之願意給相伴了幾十年的丈夫留麵子。

可沒想到成仰山變本加厲——

半年前,他居然企圖挪用了薄氏集團的財務和薄沛之本人的印章,想要挪資成了一家電子科技集團,持股人是他以及侄子成興德等人的名義。

薄沛之提早發現並且阻止了這點,然後關起門來和丈夫當麵對峙!

一來二去,兩人就鬨得有些難看。

薄沛之隻記得丈夫拿起拐杖狠狠地揮了過來,她堪堪躲避卻又被對方狠狠一推,再後來就失去了意識。

從沉睡昏迷到意識逐漸醒來,已經過去了很久,也發生了很多事。

薄沛之回過神,輕拍了一下薄越明的手背,“彆,打草、驚蛇,你們、好好的。”

隻有她還有一絲力氣在,就會有親自處理成仰山的那一天!

薄越明微微頷首,“奶奶,你先顧好自己的身子,集團那邊有我頂著,你放心,暫時出不了大岔子。”

薄老夫人點了點頭,又給宋姨遞去一道視線。

後者在她身邊陪伴了二三十年,頃刻領悟,“二少,小先生應該還沒吃晚餐吧?要不你跟我出去弄點吃的?”

裴意和薄越明對視一眼,顯然都聽懂了弦外之音。

“……”

這是要留下小貓單獨談話?

薄越明怕裴意不自在,剛準備再說些什麼,旋即聽見身側人輕鬆回答,“二哥,我是有點餓了。”

單獨談話就單獨談話吧,他不心虛,也不害怕,充其量就是有點緊張。

薄越明對上裴意的微笑神色,終究沒有阻止,起身跟著宋姨走了出去。

房門聲輕輕關上。

裴意壓住心底溢出的那抹緊張,聲線又乖又平靜,“老夫人,你是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薄老夫人看見裴意的態度,歎笑一聲。

她是人老了,身體不行了,但看人的眼光還算準——

裴意這個小年輕,外表看著乖巧單純,但雙眼裡透露出的是狡黠聰明,應該是一個有分寸也知進退的人。

薄越明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方方麵麵出不了錯,既然能被孫子高度認可,想必裴意也是一位心誌堅定的好孩子。

薄老夫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即便大病一場,也不弄那些虛招,“你、喜歡,越明?”

“喜歡。”裴意回答堅定且迅速,還帶著一絲純情害羞,“很喜歡。”

薄老夫人沒從他的眼睛裡看出絲毫虛假,放心點了點頭,“那就、好好的。”

雖然曾經的她希望看著薄越明娶妻生子,但俗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既然兩人的心意是互通的,那就得相互扶持得過下去。

經過這麼一遭,薄沛之算是想明白了——

有沒有後代、親不親血脈又有什麼關係呢?重點還得是遇對了人!

薄老夫人拉住裴意的手,將他的掌心攤平在上。

裴意不解,但也沒躲,“老夫人?”

薄老夫人在他的掌心寫下一串數字,“彆、忘了。”

裴意反應過來,認真點頭,“嗯,記住了,我會陪他的。”

兩人在明溪公館簡單吃了晚餐,等到薄老夫人睡著後才返回了薄氏莊園。

洗漱完的裴意走到小客廳,盯著滿麵酒牆搜尋了好久,還沒等找好下手的目標,邊上就傳來了薄越明的聲音。

“又想喝酒了?”

“不行嗎?”

裴意應得理直氣壯,“私廚晚餐的預定費拿不回來,你不得賠我一瓶酒啊?”

薄越明回出另外一種含義,“嗯,陪你喝,不過你先過來,把手指上的藥給換了。”

“好。”

裴意走了過去,坐在小沙發上任由薄越明是換藥包紮,過深的傷口還是會帶來小小的刺痛感,但他的心情很輕鬆。

“二哥,你開心嗎?老夫人已經沒事了。”

“當然開心。”薄越明的手上動作很輕,轉移他的注意力,“奶奶在晚餐前單獨和你說了什麼?”

裴意保密,“暫時不能說。”

薄越明抬眸看他,“不能說?”

裴意躲開他的視線,轉移話題有些明顯,“二哥,你說現在晚上能看見星星嗎?”

“現在季節深了,可能能見度不如夏天。”薄越明無條件配合著他,“如果你想看,遲點我們可以去樓上的天台。”

“好啊。”

裴意欣然應允,指了指酒牆右上角,“那我要那支。”

柏圖斯酒莊的,小眾但精致的珍酒牌子。

薄越明視線微移,無奈又縱容地歎了口氣,“你啊,酒量不行,挑酒的眼光倒是準。”

十分鐘後。

裴意剛打開天台的門,空氣中的冷冽就迎麵撲來,讓他打了一個小小的哆嗦。

跟在後麵的薄越明見此,眉心微蹙,“冷嗎?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喝。”

“彆啊,這兒挺舒服的。”

裴意裹緊自己身上的毛衣外套,仰頭跨了出去,“好像是能隱約看見一兩顆星星,喝點酒就熱起來了。”

薄越明陪著他出門,將帶來的酒放在了一旁的休閒桌上,因為平日鮮少有人駐足,這裡隻擺了一張簡單的長靠椅。

薄越明坐下,將已經醒好的酒倒了小半杯給裴意,“這酒度數低了些,但你的酒量就隻能喝這麼多。”

“……”

比起最開始那薄薄的一層,現在的小半杯已經是絕對的進步了。

裴意挨著薄越明坐下,接過酒杯又忍不住試探,“其實多喝一點也沒事,我要是醉了不是有你嗎?”

薄越明被話裡暗藏的依賴所取悅,“你要是不怕醒來頭疼,今晚還可以多加小半杯。”

裴意笑出聲,“嗯,再說吧。”

喝酒嘛,不在量,在於品,最重要的還在於身邊陪著一起品酒的人。

酒杯輕碰,在夜裡碰撞出美妙的旋律。

裴意喝了一口酒,重新仰頭看向那星光薄弱的夜空,“果然,越長大就越看不見星星。”

薄越明還是第一次知道裴意有這愛好,“你很喜歡星空?”

“也不算吧,就是小時候天天看。”

以前在福利院,能玩的項目不多。

進院的小朋友要麼是從出生就被遺棄,要麼是家裡出了事故無人撫養。

可能“想念爸爸媽媽”、“想念親人”是每個小孩必經的成長道路,然後院長就會用最老生常談的那一套——

天上的星星是親人。

裴意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小時候望著星空幻想過父母的樣子,大抵就是像原主的父母那樣,有擔當、懂責任,有溫柔、會愛他。

薄越明看了看裴意仰頭專注的側顏,重新低頭喝了口酒,“我小時候在海邊認真看過一次。”

“海邊?”

裴意微怔,問得小心,“什麼時候?”

“六歲那年,不過都忘得差不多了。”薄越明說得很淡,“隻記得看完星空後的第二天,她就消失了。”

“……”

裴意心一沉,突然自責開了一個不好的頭。

原來攻略也不一定能全部用上,這還怎麼聊的下去?

薄越明重新對上他的雙眼,感知出了他那點微妙的愧疚,“早就過去了,你要是想看,我過幾天帶你換個地方看?”

“嗯?”

“燕山頂,之前項目組團建時,林眾負責帶團去過一次,回來後和我說過還不錯。”

薄越明詢問裴意的意見,“你如果感興趣,我找時間帶你去。”

裴意趁機決定,“那就下周六,怎麼樣?”

薄越明不拒絕,“行。”

酒杯輕碰了一次又一次。

裴意克製再三,但酒意上頭得還是很快。

薄越明看見他杯底殘存的酒液,反問,“還要喝嗎?”

“嗯?”

裴意低哼,扭頭看向了薄越明的臉,沾著酒光的視線開始肆意掃蕩——

從薄越明的眼眸順著鼻梁滑落,再凝在了那薄紅色的唇上。

裴意的腦海中沒由來地浮現出那晚的繾綣。

當時的他過度錯愕又緊張,隻記得大腦昏昏漲漲的,呼吸乃至靈魂都被對方所掌控。

好像和薄越明接吻是挺舒服的?

唔,記不太清楚了。

要不再試一次?

裴意不受控製地鑽出這個念頭,小幅度地滾動了一下喉結,他蝸牛挪步般地偏移身子,就將即將觸及薄唇的那一刹——

夜風拂過。

糊塗的酒熱被吹散了,換回了短暫的清醒。

裴意驟然意識到自己不太單純的念頭,“懸崖勒馬”偏頭靠在了薄越明的肩膀上。

“……”

眼看著要上鉤的小貓突然改變,薄越明壓住那點不著痕跡的失望,卻又逗他,“裴意,你剛剛想做什麼?”

裴意耳根子爆紅,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我喝醉了。”

有隻貓,以前喝醉酒從來不承認,今晚倒是破天荒頭一遭。

薄越明看破不說破,“我帶你回去?再待下去會著涼。”

裴意哼哼唧唧,帶著三分醉意卻裝得很逼真。

薄越明將酒杯放下,一把將他摟抱在身前,“那今晚你是要在我房間睡,還是回房間自己睡?”

是揶揄,也是試探。

“……”

裴意還埋在他的肩膀上沒抬頭,好半晌才裝醉回答,“和、和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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