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2)

事態的發展超出了明荌的預料, 眼角不覺抽了抽, 韓丞相聽完上頭的一通安排也是一愣, 不過他最惦念的還是淩梔花。轉頭又想, 淩梔花絕跡多年, 也沒幾個精通伺候的, 叫明寶林去照看確實是個極好的主意。她能照看半年就叫花兒開得這樣好,一看就是個穩妥細致的, 這安排真是再好不過了。

再者這人本就是後宮嬪妃,他說多了也不適合, 沒得去觸陛下黴頭。

韓丞相不說話, 旁的也不敢吱聲兒。

綠萼樓安寂半晌, 明荌終究還是緊咬著唇弱聲叩謝,花房便花房吧, 好歹從長庭出來了。

她慢慢起身, 隨著小太監回長庭去收拾東西,走得稍遠了偷回頭來,往上頭看去, 並肩坐著的兩人,真是像是般配極了,她緩緩繃緊了下頜,額前的劉海半遮眉眼。

明辭緩過神, 凝視著遠去消匿在黑暗中的人影心情複雜,四妹妹……

淩梔花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因它重現, 宴上氣氛愈佳,觥籌交錯,更顯熱鬨了些。

年輕的兒郎們坐在後排,總是容易更受氛圍影響,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暢快。眼看上頭明家女都跟當今同臨禦座了,鬼心思多的,大都舉著杯子跟程岷或是明業喝兩回。

尤其是明業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兄長,喝得額上都蹦了青筋出來,還是借頭疼避開的。

荀鄴與大臣說話喝酒,明苒就百無聊賴地玩兒著他的手,一會兒比比大小,一會兒在掌心寫寫畫畫。

玩兒一會兒,就收回來背在後頭隱晦地摁了摁腰。坐在下麵可以怎麼舒服怎麼來,坐在這上麵這腰板兒得挺得跟棵小白楊似的,她慣是個懶散的,突然須得這麼正經,一會兒就腰酸背痛。

荀鄴和晉王說完話,轉眸過來,半低著頭,手掌輕抵在她後頭,溫聲道:“不舒服?”

明苒鬆開手,搖了搖頭,“沒有。”

荀鄴也沒再說什麼,一手幫她輕揉著腰,一手執了酒杯。

明苒:“……”

那動作輕輕柔柔的,跟撓癢癢一樣,她憋了半天,差點兒就笑出聲了,終於忍不住還是將他放在腰上的手拉了下來,十指交扣握著。

顏勤予水汪汪的眸子上抬了幾分,從上首的並坐的帝妃二人身上瞥過,往身穿錦繡宮裝正與賢妃說笑的阮淑妃看去,盯著瞧了許久,手裡的酒杯轉了轉,驟地一鬆。

輕推了推身邊的清平侯世子,笑著軟聲道:“說起來我已經四年沒見著姐姐,她瞧著氣色很好,似乎更高興呢,我沒瞧錯吧,夫君。”

清平候世子僵著脖子點了點頭,“娘、娘子說的是。”

顏勤予一眼瞥過,笑得溫柔,親昵地拍了拍他的手,拍一下清平候世子就抖一下,她便抿笑,表現得愈發柔弱嬌羞了些。

嘖,沒用的慫包,讓人膩味。

都怪姐姐,怎麼那麼不聽話呢,真是太讓她失望了。

清平候夫人看兩人當著這麼多人在場就這樣親近,氣得臉都歪了,旁邊有瞧見的也不免耳語幾句,說起當年和安國公府的親事,多是笑話。

明辭和清平侯府不怎麼熟悉,顏勤予風評不大好,這種人她是從不相交的,聽著耳邊的說話聲,也沒怎麼在意。

她整場宴上一言不發,顯得格外沉默,待想著含風殿那頭,才露出一抹笑來。

綠萼樓晚宴一開始,含風殿伺候的宮人就一一到位了,右偏殿要比左偏殿安寂些,明業瞬間便覺清靜不少,撥開攙扶他的宮人,擺了擺手推開一扇門便往裡去。

他一向酒量不佳,那些人又一個接著一個舉杯過來,今次喝得實在有些多,醉醺醺的,再想著明辭明苒明荌這幾個妹妹,頭疼得更厲害了些。

坐在屋內的靠椅上暈了半天,宮人很快就端了解酒茶來,他一飲而儘,步履蹣跚地往床上去。

宮人見他歇息,行了個禮便退出去,順手拉上了門。

李南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後腦勺傳來的痛感叫她齜牙咧嘴,眼前視線都有點兒模糊,她撐著坐起身來,身前一涼,才發覺自己衣襟大開。

她捂著頭,這是哪兒?怎麼回事?

李南月因為被霧心狠狠敲了頭,到現在都是懵的,但她知道現在該離開這兒,馬上離開這兒!

她手腳並用往外爬,根本沒注意旁邊躺著個人,抬動的膝蓋被橫欄著的腰一拐,就這麼撲在明業身上。

明業被她猛地一壓,幽幽轉醒,解酒茶剛剛喝下去,一時半會兒也沒起作用,看著趴在身上的人,他輕喃一聲,“粟鈴……”

明業是定過親的,隻是那未婚妻婚前與人私奔跑了,自然是沒成,事情雖然被壓了下去,對外也隻稱是病重死了,這事情兩家長輩處理得快準狠,就連明苒都不知道這內裡的實情。

隻是雖瞞得極好,對明業還是有一定的影響,程氏和程老夫人忙不迭地相看了不少人家,他也興致缺缺,到現在也沒定下來,不過府裡倒是有幾個通房侍妾。

其中最得喜歡的便是他口中的“粟鈴”,窮苦人家的孩子,賣進府裡為奴,生得活潑清純,很是會討人歡心。

李南月嚇了一大跳,忙要掙脫,她來來回回蹭來蹭去,兩身相貼,粟鈴慣來喜歡這樣,明業恍惚以為自己回府去了,箍著她的手往腰上拍了拍,翻身將人壓了下來,動作便開始不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