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1 / 2)

明辭覺得自己這一年簡直命犯太歲,要不然怎麼什麼事兒都往她身上招呼。

自從有一回進宮撞見李南月之後, 真是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起來。

她被吼了這麼一場, 心情鬱鬱, 坐在角落裡看著程氏坐在明旭身邊哭, 掐著地上隨手抓的一把枯草,險些將指甲都給撇斷, 還是明業安慰了兩句,“你彆多想, 母親隻是一時急了。”

明辭嗯了一聲, 眼不見心不煩地彆過眼,真是糟心透了。

程氏不停地哭, 明老夫人被這哭聲擾得是心煩意亂, “哭什麼哭?晦氣!”就知道哭,整天眼裡流水流不完的,怎麼不往浮州治乾旱去。

程氏被她一聲斥嚇得打了個嗝,再不敢出聲兒,癟拉著嘴給明旭順氣。

牢房又安靜下來, 明老夫人愁得額上又多了幾道褶子,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日子過得著實不順道。

……

歇了一兩日,明苒稍稍好些,有了力氣,午後便去了趟淑妃宮裡。

淑妃剛剛喝了碗安神湯,坐在床上用著蜜餞兒, 白露點了檀香,側過身請安。

韓貴妃也在,笑著衝明苒點點頭。

“淑妃姐姐可好些了?”明苒在白露端來的凳兒上坐下,向床上人問道。

淑妃丟下手裡的蜜餞,“我沒什麼事,倒是你臉色比我還差些。”

明苒笑笑,她其實就隻是氣色看起來不大好,事實上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她二人寒暄一番,韓貴妃便提起了顏勤予,“是昨日在城門口被抓住的,刑部主審,聽我父親說,她認罪認得很是爽快。”

顏勤予被關在刑部,當天刑部尚書諸人連午飯都沒吃就把押堂審訊。結果一大夥子人準備的東西根本沒用上,沒須得細審,上頭問什麼她答什麼,一上堂就認了聯合明荌綁架淑妃的事,一點兒不帶含糊。

她和明荌說是在相國寺認識的,明荌無意間撞見元熙帝,魂兒都快丟了,生了些心思。

籌謀了幾年,就還差個人進去幫她把淑妃弄出來,當時一眼瞅著就覺得明荌不錯。

人看起來膽小怯弱,聽話懂事,但實則情緒至上,貪心又愚蠢,很容易誘|導掌控。

明荌喜歡元熙帝想進宮順便去幫父親報仇,她想把深居後宮的淑妃弄出來,兩人一拍即合。

淩梔花的種子是她給明荌的,先帝時期淩梔花絕跡,在皇家宗祠請罪的事鬨得沸沸揚揚,那個時候顏正青在盛州已經小有風頭,他誌氣大得很,哪裡會局限於一個小小的盛州,聽聞這事之後甚感是個好時機,為討上頭歡心,整天弄著梔子花的種子說是要搞什麼什麼誘變育種。

鬼知道他在弄什麼,反正她是不懂,不過最後還真讓他搞出來了,可惜興高采烈地還沒來得及獻上去往先帝那兒討功勞,就被她一刀子哢嚓解決了,他弄出來的所有的好東西就全歸她了。

明荌要刺殺太後,自然不能讓她死了,否則淑妃那裡要怎麼辦,這淩梔花種子就是她送給她保命的。

反正這些一樁樁一件件她都認了。

不過對於明荌暗害明苒的事情,她是不認的,說是她和明婕妤根本不熟,也就當日萬壽遠遠見過一麵,害個鬼都比害她來得有理由,這全然是明荌自己乾的蠢事兒,和她可沒有關係。

淑妃籲了一口氣,她這一兩天其實沒受什麼罪,但確確實實被一出給嚇著了,問道:“現下結果如何?”

韓貴妃道:“人估計是不成了。”

大抵是知道這次被抓沒得想頭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丁點兒沒有遮掩的意思。

韓貴妃想著韓丞相傳來的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景世子那個慘死的李侍妾是她下的手,還說當年顏家滅門也是她乾的。”

顏家滅門,那個時候她才多大啊!

淑妃被這話嚇著,再不想多提這事兒一句,三人坐一處另尋了話題閒聊。

待明苒從那宮裡出來回到扶雲殿,竹姒已經在殿內坐了會兒,吃了碗淋了酸梅汁的碎冰。

“還是娘娘這兒涼快,太醫院那裡悶得很。”到處都架著火爐子熬藥,那點兒冰都不夠用的。

竹姒跟他哥一起馬不停蹄進京來,結果宮裡頭人已經醒過來沒什麼大礙了,沒他們事兒了,乾脆就留下來,借此機會跟太醫院的太醫們探討探討醫術。

正好讓她哥那個可憐的死宅老男人散散心。

竹姒說完伸了伸手診脈,明苒笑著探出胳膊,說道:“那你就多待會兒,左右也沒什麼事兒,太陽大,是不好受的。”

竹姒一笑,探脈之後收回手,道是無甚大礙,又說了些日常養身的話,還是做個揖告辭了,她是個閒不住的,還是要出去跑一跑的。

竹姒走了,下午也沒什麼事兒,明苒練了會兒字,過後就一個人坐在榻上看書。

蘭香西紫不像明苒整天懶得連路都不想走,身體要好得多,正巧蘊芷還在扶雲殿當值,她們得空就跑出去找小姐妹玩兒,直到日落黃昏時候才回來,笑嘻嘻的,也不知道又有什麼好玩兒的事。

明苒轉了轉手裡的扇子,問道:“你們這是撿著銀子了?”

西紫蘭香搖了搖頭,笑道:“陛下過來了。”

明苒奇怪,不是每日都會過來的,以往也不見她們這樣樂的。

思忖間門前已經打起了簾子,荀鄴進屋來,擦臉洗手,一道用了晚膳。

小憩消食,過後明苒便去沐浴,穿著雪白的裡衣,外罩了件銀紅的輕薄大袖衫,披散長發擦得半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