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威士忌(2 / 2)

最終,它消散了,尖叫聲久久地徘徊在屋內。

…………

不知何時爬過去的尼德瓦整個人虛脫般的跪倒在壁爐前,眼神空洞,手指無力又不甘地抓著鐵栓,“孩子……我的孩子……”

這時候,萊婭女士和管家先生抱著一個同樣顏色包袱的嬰兒走出來。

他們麵帶微笑。神父也終於放下了那份愧疚。

“壁爐裡的那個是障眼法,隻是一個真人玩偶。”萊婭小心地將孩子遞給哥哥,“這個才是您的孩子,他一直在管家那裡,毫發無損。”

男人怔怔地接過失而複得的孩子,注視著兒子紅潤有活力的小臉,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

神父走到了他的身邊,沒有說話。

“老朋友,”尼德瓦哽咽著問,他像是從一個綿長的噩夢中醒來,“為什麼我心裡好像空空的,缺了一塊東西?”

“那惡靈附身你太長時間了,如今驟然脫離,這是很正常的後遺症,接下來幾個月你需要靜養。”

神父安慰他。

頓了頓,他將雙手放在了對方的肩膀上,掌心的熱度透過了單薄的男士絲綢睡衣,傳遞到尼德瓦身上。

“暴風雪終將過去。我的朋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涉川矅看到這裡,暫時關閉了手機文檔,抬頭看向周圍的場景。

這是橫濱郊外的一處天主教教堂。

教堂磚石拱立,青磚表麵銘刻著大片的繁複花紋,窗戶均由法國進口的彩色琉璃,邊緣已被固定。這座教堂占地麵積頗大,設有鐘樓和三座尖塔,最頂端尖塔上邊的十字架則是在風中沉默。可以說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風格建築。

涉川曜坐在陳舊木製長椅的前排,十字架上受難的耶穌在她麵前垂目不言,她本人則在收起手機後無語地看著那個正陶醉在美妙音樂中的黑發男人——那佇立在牆壁邊緣的管風琴正發出威嚴莊重的和聲樂曲,它的聲音宏大,氣勢雄渾,音色古老又優美,讓人聽了就不自覺的生出敬畏之情。

這架管風琴並不是最新的電控管風琴,而是曆史更為悠久的傳統機械式,雖然操控起來難度提升,然而在演繹巴洛克經典作品時更得深意。

哎呀,沒想到當愛豆……當職業英雄還要多才多藝到會彈管風琴這一地步。

涉川曜算是知道這個世界的太宰治為何會有那麼多迷妹了,畢竟有的姑娘就是擋不住有音樂才華的帥哥魅力。

此時此刻,太宰治看起來已經完全把這位需要被自己保護的殘疾人給拋在了腦後,徹底陶醉在輝煌隆重的音樂中。

隻是那個樂曲的旋律……

女孩子專心傾聽,這首曲子蘊藏的情感一會兒像是起伏的山巒,一會兒又像是平靜的大海,然而當演奏到某一個階段時,又突然化作燃燒的狂躁火焰,伴隨著天空上的陣陣雷鳴與雨水,帶來神明的威嚴與恩賜。

一個陌生的曲目名字浮現於腦海,很自然的,但這不是涉川曜的知識儲備,而是小涉本身的知識。

當一曲終了,女孩子才慢吞吞地問:“《以利亞》?”

“喔……你聽出來了?”太宰治明顯吃了一驚,好比一個不學無術的家夥突然拿出一摞親自撰寫的sci論文作品那樣天方夜譚。

“門德爾鬆寫的清唱劇嘛。”涉川曜假裝自己對於這一塊知識很了解,“但你沒有清唱。”

“教堂裡哪有人又當演奏者又當歌手的?主的身邊沒人手了麼。”太宰治起身說道,他站在耶穌的身後,正正地注視著逐漸陷入昏暗的教堂。

“更何況……”他輕聲開口,“不是有以利亞在嗎。”

涉川曜滿頭霧水,覺得自己雖然無法理解此人的神神叨叨,但多少猜到了點東西。

“以利亞”一詞在希伯來文中,本身就有“耶和華是神”的含義。

他是先知,是大無畏的反抗者,也是神在地上的代言人。當國家陷入宗教混亂的茫然時,耶和華高舉他,命他將神的榮光重新帶回給人民。

太宰治見她若有所悟,當即滿意地笑了。

“耶和華是他的神,你的神又在哪裡?”

“……不好意思,我是無神論者。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涉川曜麵無表情地說。

“你錯了,涉川小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神——不一定是某個虛無縹緲的存在,也可以是金錢、信念、原則……甚至是自身。”

太宰治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兩步,臉上盛開的笑容幾乎要淹沒在講壇上的陰影之中。

“你想好答案沒?”

涉川曜:……

這家夥怎麼一離開織田先生就開始發病了?他真的是想保護我嗎?確定真的不是想假裝神經病發作然後名正言順地弄死我嗎?

“還沒想好嗎?不過也沒關係哦!”不知為何,太宰治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緒突然又高漲起來,他高聲歡呼:“畢竟你看——以利亞來了!”

“砰!”

像是為了響應此人的言論,教堂的大門被人粗暴地一腳踢開。

這劇烈的聲響嚇得涉川曜立刻回頭去看,發現來者隻有一人。

那人穿著寬大的鬥篷,門外兩側的電燈將他高大的身影照進來……尤其是他的刀和槍的影子,被拖曳出野獸利齒般的模樣。

暴雨前特有的悶熱氣流從敞開的大門中湧入昏暗的教堂裡,帶來毫不遮掩的殺氣。

涉川曜的瞳孔無法抑製地縮小了幾寸,她猛地扭頭大喊,“太宰先……噫!”

講壇上空無一人。

太宰治跑了。

涉川曜:……?

你他媽就是這樣當職業英雄噠?把殘疾的保護目標扔給敵人,自己走為上策?我一個虛假的私生飯,哪裡得罪你了!

等等……私生飯?

涉川曜恍然大悟——狗男人竟然是因為自己接近了織田先生並把對方拖進聖杯這趟子渾水才想著要借刀殺人?靠夭啊!她也很無辜好嗎!你以為她真的想當什麼英靈發電機嗎?

要不是場合不對,女孩子都快當著敵人的麵,流下辛酸的淚水來了。

本以為你當了職業英雄早已改邪歸正,沒想到依舊是個魔教中人!

“哢。”

“哢。”

扛著槍的男人緩步走進昏暗的教堂,馬靴的金屬底部與陳舊但乾淨的教堂地磚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初次見麵,Lancer的禦主。”那人語氣嚴厲地完全不像是在打招呼,更像是要用言語砍傷她,“相信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是何人,我是本次聖杯戰爭的Berserker——從者,土方歲三。”

……原來鬼之副長你沒退場?!

得了。

反正現在出什麼問題都很正常。

下一秒就算Saber衝出來賞她一記咖喱棒或者尼祿突然跳出來對她背刺,涉川曜都覺得心如止水。

“真令人頭疼。”她歎著氣說道,手指扣下了輪椅扶手上的一個隱藏按鍵。

“為什麼都要逼我呢。”

下一秒,細碎的電光和機械軸輪運轉的詭異聲響從她寬鬆的運動長褲腿底下傳來。

如果土方會透視,就可以看見那宛若鱗片般、使用多種合金鍛造的金屬片與穴位電極貼正在嚴絲合縫地覆蓋上她的所有腳趾,然後一路蔓延攀升至腳踝、小腿……最後抵達腰部形成穩固的支架。

“嗡!”它發出了100%滿電量的提示聲。

涉川曜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褲子被金屬支架撐裂,露出裡頭那具宛若人體骨骼的黑色裝置。

這就是——小涉的外骨骼裝甲,每天能行走半小時的依仗。

土方歲三盯著她,像是在感歎科技的進步,又像是覺得無所畏懼。

這台外骨骼裝甲的開啟步驟還剩下最後一環。

手機專用的APP發出了毫無感情的電子提升音:“請說出開啟密碼。”

涉川曜拔出了一直插在腰後的手.槍,眼睛卻一直盯著這位曆史上有名的近代英靈。

“血肉苦弱,機械飛升。”

“滴——密碼驗證通過,聲波驗證通過。祝您玩樂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  土方沒退場,他改投三木的陣營了。這也就是為什麼後者說“昨天的作戰目的已經達成”的原因。

*

私設注意!《神父,黑貓和威士忌》是我瞎取的名字,我們的世界裡並不存在這樣一本書。

該故事原型取自《巫師3》,有所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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