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容看向那隻黑狗,微眯起眸子,那凶悍的惡犬,竟在那目光中,嗷嗚一聲,乖乖趴了下來。
“這狗你是自己收拾,還是我幫你收拾?”
蘇慧敏也被這威壓嚇到,她隻是一個D等的omega,怎麼可能受得住宋晏容的逼視,她雙腿抖了抖,忙從屋裡拿了根鐵鏈將狗套上。
再迎人往屋內走。
狹窄的院子裡擺著一盆即將枯死的玫瑰,周圍雜草枯黃,雜貨遍布,架上簸箕裡還曬著幾個泛黑的南瓜子,也不知放那兒多久了。
宋晏容很難想象,蘇葭曾在這破地方住了那麼多年。
進門,悶熱的空氣裡,含雜著酸澀和難言的氣味。
“葭葭啊,一看你在宋家就過得不錯,我還以為你要結婚的對象是宋大小姐……”蘇慧敏看了眼宋晏容的臉色,訕訕笑道:“沒想到你和三小姐還有這緣分,也是不錯,不錯的。”
聽著這膩味的話,蘇葭餘光落在院子角落拴繩的黑狗上,她指腹往裡扣了扣,但眨眼間,眼底的陰暗又不複存在。
蘇葭淡聲道:“我來拿一下之前留在你那兒的東西。”
蘇敏慧還要裝腔:“什麼東西?”
宋晏容不願久留,尤其懶得看這婦人,記憶裡蘇葭14歲寄養在蘇慧敏那裡,當時還住在市區的彆墅,後來不過兩年時間,就搬到了這裡。
蘇家的遺產,被敗的精光,後來宋家來接蘇葭,還被勒索了一筆。
最後,等於是把蘇葭賣給了宋家。
剛才蘇葭被那隻狗嚇住的反應,再看這房中汙糟的樣子,她可以想象到,在過去的時間裡,蘇慧敏是怎麼對待這個侄女的。
“出個價吧。”宋晏容冷淡道。
蘇慧敏眼前一亮,道:“想起來了,你們說的是身份證件那些吧?宋小姐,您知道我把這孩子養大不容易……十萬,不過分吧?”
宋晏容:“可以。”
蘇慧敏看著宋晏容如此爽快,抿唇咳了一聲:“我是說,十萬,一份。我這兒身份證,戶口本,還有寫她媽媽留下的證件一些遺物什麼的……都還是很珍貴的東西,這些東西我留著當個念想,其實也是很舍不得的。”
宋晏容狹長的丹鳳延輕輕壓下,細長的睫毛在深棕眼瞳暈開霧霾,輕曼的姿態中透出寒意。
蘇葭:“我隻要身份證和戶口本,彆的,我都不需要。”
蘇慧敏的笑意肉眼可見減弱,她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看了眼蘇葭,道:“真是過上富貴日子就忘了娘啊,連媽媽的遺物都不要了?你媽媽以前還常在我跟前說你孝順……”
“二十萬。”宋晏容打斷蘇慧敏的惡臭:“東西拿出來吧。”
蘇慧敏麵對宋晏容,又換了副卑微的嘴臉:“三小姐,二十萬是不是少了點?您豪門大戶,從指頭縫裡隨便丟下一點就不止二十萬了吧?”
宋晏容哼笑一聲:“所以,你是打算訛我身上來?”
輪椅上的人深棕的瞳孔,沉如深海,鋒利如刃。
蘇慧敏感覺周身的血涼下來,宋晏容什麼樣她再孤陋寡聞也聽過,現在她一個人,到底還是怕的。
她緩了緩:“三小姐說這話就見外了,二十萬就二十萬吧,不過這東西不在這兒,前陣子我把東西都放回鄉下了。”
“要不,我這兩天回去拿,等拿到了我再通知你們,或者給你們送過去。”蘇慧敏笑道:“你看這樣行吧?”
宋晏容看了眼蘇葭,沒什麼意見。
“我給你兩天時間。”
“你放心,放心就是了。”
天上的烏雲壓的更濃密,瞧著是要下一場大雨。
那屋裡味道難聞至極,悶的人透不過氣,車上前,宋晏容從反光的汽車上看到身後,蘇葭冷沉的臉色。
她問:“想收拾她嗎?”
蘇葭抬眼看來,沒說話。
上了車,香薰與空調的涼意將身上的那股酸澀與熱度壓下來。
宋晏容抬眸:“去查查,蘇慧敏在外麵欠了多少錢,又欠了哪些人的錢。”
她們並不是一定要臟自己的手。
小K應道:“明白。”
宋晏容交代完,蘇葭問她:“那二十萬你是不是沒打算給?”
聞言,宋晏容笑了笑:“怎麼這麼說?”
蘇葭瞥著對方臉上溫和的神色,若有若無的迷迭香被空調口的風吹到她麵上上,方才壓抑不已的心口,稍微平順。
唇瓣輕啟:“因為你答應的太過痛快。”
宋晏容有錢不假,可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知道這人並不是沒有脾氣的,而且有時候作風很強勢,從宋晏容敢直接帶她回宋家就看得出來。
麵對蘇慧敏這種人的敲詐,自然不可能這麼輕易答應。
宋晏容眼底浮起一層欣賞,她道:“真聰明。”
她在此時其實並未意識到,這句話裡含雜的柔軟。
宋晏容:“我答應給她二十萬,可沒答應什麼時候給她,分幾次給她,一次又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