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是溫暖的氣息。
蘇葭手腕發緊,隨著慣性往前,趔趄一步撞到宋晏容身上,宋晏容一頓,她驚訝的發現靠著自己的身體滿是虛汗,蘇葭竟然一點力氣也使不出,她不自覺將人攬住。
“宋晏容,我求求你,你彆去……”
也許是這個意外的懷抱,蘇葭突然間泣不成聲起來。
宋晏容心臟抽疼,她感受著蘇葭越發急促的呼吸,握著那截凍僵的手腕的手緊了又緊。
半晌。
“我不去。”
宋晏容說。
蘇葭卻仿佛沒有聽見,她哭得厲害,比分開那天還要悲涼痛苦,是宋晏容迄今為止第一次見到的模樣。
蘇葭說起阿姨和母親……是夢到她也死了嗎?
所以,蘇葭害怕?
蘇葭身體輕輕顫抖,原本來時就身體不適,剛才從小K車上下來的時候,跑得太急,冷風一陣陣往胃裡去,吐了一場,肚子裡空空如也。
等宋晏容的時候又受了凍,開門前等的那段時間已足夠讓她虛脫。
她的力氣都用去抱住宋晏容了,她的乖順突然有了偏執的意味,蘇葭一遍遍說,你彆去。
稀薄的空氣靜了片刻。
宋晏容鬆開蘇葭的手腕,抬手,她好像也用儘了全部的力氣,就像在賭博場,她正握著手中最後的籌碼,她的掌心似碰未碰的虛搭在蘇葭後背。
“蘇葭,冷靜點,那是夢而已。”
她說:“我不去北城。”
蘇葭眼淚直落:“那不是夢,那是我經曆過的,宋晏容,那都是真的……這不是我第一次經曆,這個世界根本就是……”
後話還在喉嚨中,蘇葭突然感覺心口一陣窒息,頃刻間頭暈目眩,身體仿佛進入輪回,在一個多邊形的空間晃動,她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就像有什麼攔住她開口一般。
痛苦的眩暈和窒息感,她條件反射抓住宋晏容腰間的衣擺,死死捏住!
“蘇葭?”
蘇葭隻能依稀聽到宋晏容模糊而急切的喊聲。
她應是回答了,隻是耳邊陣陣耳鳴,她聽不清自己說了什麼。
因為蘇葭的回應,宋晏容緊張的神色稍稍緩解,從她的角度看來,蘇葭更像是身體不適和情緒激動哭得厲害導致的虛弱,她不知道蘇葭的精神此時正在經曆什麼。
她也害怕自己心軟。
落點太低,平衡球再想要到達高度是很艱難的。
宋晏容問:“還能走嗎?”
實際她也沒等蘇葭的回應,她將人抱起來,想起客臥的床沒鋪,她將蘇葭放到沙發。
掌心試探蘇葭的額頭,一頭的冷汗。
“蘇葭。”
宋晏容蹲下身喊了一聲,喊完她的視線忽而定格在蘇葭臉上,她許久沒有這般仔細看過這張臉了。在蘇葭微閉雙眼的這短暫的三秒鐘裡,她毫不顧忌的看清了一眼。
看著那張瘦了整整一圈,失去神采的臉,接著便是控製不了的複雜情感。()
她吸口氣,將暖意吸入鼻息裡,呼吸有了氧氣,但暖卻進入心肺,變成燃燒的火種,越來越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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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晏容拭去蘇葭眼角的淚,下一秒,手指頓住,她對上蘇葭睜開的眸子。
四目相對。
蘇葭的淚沿著鼻梁滑到臉上,宋晏容歎口氣,說:“彆哭了。”
蘇葭閉上滿是血絲的眼,仿佛是要聽話將眼淚忍下。
宋晏容見狀,默了幾秒,站起身,很快接了杯熱水,等再回到沙發邊,她聽見蘇葭沉沉的呼吸。
宋晏容心下微沉,彎腰喊了幾聲,後來發現蘇葭竟是真的睡著了。
她看著沙發上的人,頓了頓,彎下腰,一手托脖子一手鑽過雙膝,毫不費力將人再度抱起來。
即便還穿著羽絨服,蘇葭依舊很輕。
…
宋晏容將人放到床上,單膝蹲著,把蘇葭的鞋脫了,抬眼再看那件寬厚的羽絨服,看了幾眼,最後又是長歎一口氣。
她俯下身,拉開鎖骨處外套的拉鏈,裡頭的白色長裙一覽無餘……
蘇葭今天穿的一身白色修身的針織長裙,露出鎖骨,緊勒處線條,因為躺著,白得晃眼的柔軟便大膽鋪在她眼底。
宋晏容唇瓣抿了抿,說完全沒有影響和感覺,那是裝的。
她在抓著外套的肩膀,輕輕往外脫。
“宋晏容……”
蘇葭突然開口。
宋晏容手一僵,垂眸,看見蘇葭麵色緊皺,肉眼可見的冒出冷汗,手臂一緊,蘇葭忽而抓住她的手,不知做著什麼痛苦的夢,嘴裡還在喊她的名字……
蘇葭從門口的眩暈感出現時,就有些意識不清了,她起初還能依稀感覺到宋晏容,後來強烈的倦意襲來,她被迫進入了昏睡。
她的四周一片漆黑,這種隻有一人的孤寂感萬分熟悉,好像她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個地方。
很快,車上的夢再度出現在她眼前。
她又聽見了機械的女聲……
隻是這一次,和車上的內容是不一樣的。
‘警告!世界女主不可破壞規則,泄露信息,您將得到嚴懲。係統將根據您所需所求所願量身設置嚴懲規則,請謹慎操作。’
‘再次提醒,泄露信息您將獲得嚴懲!’
‘任務提醒官根據您所需所求所願,為您贈送一次友好提醒——女主完成黑化,世界漏洞將得到完善,小世界不再輪回,任務者可獲得完成任務勳章。’
機械音的結束並不是夢魘的結束。
畫麵一轉,蘇葭再次看到宋晏容的車行駛在通往北城的路上,車燈閃過,一輛車迎麵撞來!爆炸和火焰將車身儘數吞噬……
她痛苦的喊宋晏容,想要伸手,想要嘶吼,卻似拳頭打在棉花上怎麼都做不到。
宋晏容聽不到。
她什麼都做不到。
() 她阻止不了。
相同的畫麵一次次在她腦海裡重複,每每經曆一次,那爆炸都好像落在她的身上、精神上。畫麵每一次輪回,都是蘇葭的一次精神折磨。
她在夢裡依稀明白,這是那個所謂的世界係統給她的警告,她恨意滔天,問它是誰?但沒有人回答。
夢中隻是一次次,一次次的播放著宋晏容的死亡。
再又一次親眼看到宋晏容死去的場麵,蘇葭在夢中徹底崩潰,她尖叫著,身體發著抖,她喊著宋晏容。
“不要!不要!宋晏容!你彆死,你彆死……我求求你,啊!”
“為什麼?為什麼!”
她救不了宋晏容,她無能為力。
她隻能像看著阿姨和母親死去那樣,看著宋晏容一次次死在她跟前。
不知過了多久……
蘇葭終於從夢魘中逃出來,她雙眼噙著淚,身體被冷汗浸透了,整個人沉甸甸躺在床上,她望著陌生的房間一時怔然,很快她坐起身。
她的手撫摸著身下的床單,眼睛打量著四周,她輕輕吸著宋晏容的味道,從驚懼不安的噩夢中回過神來。
而後雙手捂著臉痛哭。
是夢。
隻是夢……
可隨即蘇葭又看著四周,這是宋晏容的房間,那宋晏容呢?夢境的恐懼在夢醒後又重新回來。
蘇葭雙腳落地,軟綿綿險些沒站穩,她撫著床穩住身體,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
看到客廳的沙發旁,亮著照明的白熾燈。
宋晏容背對著她,隻能看到沙發上低著頭的宋晏容,還有微弱的鍵盤聲。
她驟然頓住。
仿佛她已經做過這樣的事,打開門在深夜去找宋晏容,隻是上一次,在客廳看到的宋晏容是夢。
“宋晏容。”
她不確定的輕輕喚了一聲。
鍵盤聲停下。
宋晏容的手頓在半空,她抬起頭來:“醒了?”
在夢中千喊萬喊也沒有回複的人,此刻得到回應,蘇葭的心臟像一根拉到極致的雙股繩,刹那間被宋晏容的回應燒斷了。
烈火炎炎,蘇葭看著宋晏容,那一次次麵對的死亡都成了一種讓人瘋魔的催動劑,她緩緩走過去,目光自始至終在宋晏容的臉上。
“宋晏容。”她又喊。
宋晏容:“怎麼了?”
宋晏容聲色是平靜的。
如果她的手沒有輕顫的話,她當然是平靜的。
如果她沒有聽到蘇葭夢醒的聲音,沒有聽到房間的痛哭,她當然是平靜的。
如果她不是聽到蘇葭開門的聲音,慌亂坐下,在辦公文件上打出亂碼,她當然是平靜的。
蘇葭沒有回應。
宋晏容心口鈍痛,是否離開後的這些日夜,蘇葭都是這樣過來的?就如信中寫的那般。
她又問了一句:“噩夢?”
她將電腦放下
,站起身,她不知道蘇葭夢到了什麼,看著那雙通紅的眼睛:“給你倒杯水。”
話音落下,蘇葭幾步撲過去抱住宋晏容。
宋晏容的手懸在空中,一頓,下一秒,蘇葭抬頭,捧著宋晏容的臉將乾澀的唇湊上去。
唇齒相撞,似乎想要侵吞宋晏容的一切,舌尖肆意席卷。
每一次氣息都暴露了蘇葭想要的太多……
她狠狠咬下去,宋晏容吃痛,鐵鏽的味道融化在口腔,她的手握住蘇葭的肩膀——宋晏容回憶這一刻,她其實根本沒有想過推開。
想要推開的動作不過是欺騙自己的手段。
否則她不會將人抓緊,這個吻起碼在這時候就該結束。
蘇葭越吻越凶,宋晏容站在沙發邊,被蘇葭動作一推,直接往沙發上倒去。蘇葭在宋晏容身上,她攀著宋晏容的肩膀,雙膝跪在宋晏容身體兩側。
針織的長裙壘在兩腿-間,白皙與滑嫩的兩條就那麼緊貼著宋晏容的身體,熱度傳遞,如星火燎原,一觸即發。
清淡素食太久,往日也沒那麼深的念頭,然而此刻宋晏容腺體躁動,幾乎是輕而易舉便被蘇葭挑起念頭。
她仰靠在沙發上,脖子下的浴袍,鬆垮垮搭在肩頭……
蘇葭的唇從宋晏容的唇移到臉頰,再是耳朵,她再牽起宋晏容的手。
蘇葭身上還有汗,衣服是潮的,應了那句女人是水做的。
宋晏容便是這時候驚醒過來,蘇葭的身體很涼,是難以溫暖自身的虛弱。
她反手抓住蘇葭的手,手上的水漬儘數還到蘇葭的手上,她袒著一片軟白麵對蘇葭,聲色低啞而透著強行的理智:“好了。”
蘇葭眼神露出茫然:“好、了?”
她的確是衝動,靠近後也有後怕,怕宋晏容不喜歡,怕宋晏容拒絕,怕宋晏容又突然不想理她了,昨日種種又前功儘棄。
可明明宋晏容的反應是接受的,即便一開始又微弱的抗拒,可她能感覺到,宋晏容也是想要她的。
“為什麼?因為還是沒辦法原諒,因為還是討厭我?”
蘇葭早就撐不住身體,半邊都挨著宋晏容,她問:“宋晏容,你真的……不肯再要我了,是嗎?”
前幾日重拾的勇氣和信心,都在今日夢境的折磨,和這場戛然而止的□□中消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