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嬌問他:“知道懸臂式連續采礦機嗎?”
鐘謙微微一怔:“不曾聽過……這是聞小姐那邊,又發明出來的什麼新產品嗎?”
聞嬌大致同他描述了一下:“這個東西能用於地下連續采礦,可切割的礦岩抗壓硬度能達到124MPa……”
鐘謙並不僅僅隻是了解帶兵打仗上的事,他家中的軍工廠、幾個礦廠,他當然都知之甚詳。聞嬌告訴給他的這些內容,足夠讓他感覺到震驚了。
“……聞小姐真是厲害,實在讓我等望塵莫及。”鐘謙讚歎道。
這人長得一副文人模樣,模樣君子,正兒八經誇起人來,倒還顯得十分真摯。
聞嬌淡淡道:“當然,也收錢。”
鐘謙看著她的麵龐,忍不住笑道:“是,當然的。咱們可以仔細談一談這個價目。”
聞嬌知道鐘家應該有不少錢,這時候不挖一挖,什麼時候挖呢?
於是她單手撐在桌麵上,低聲道:“聞家工廠還有些彆的東西,鐘少帥買嗎?”
“還有什麼?”
“香水絲巾,口紅水粉……”
鐘謙愣了愣:“都是女孩子用的……”
“鐘少帥要是不喜歡的話,還有肥皂台燈鋼筆水杯……”
鐘謙忍不住感歎:“聞家工廠倒真跟寶庫一樣,大能製軍火,小能製一個水杯……”
“能保溫的水杯。”聞嬌補充道。
“是不是和熱水壺一樣的原理?”
兩人不知不覺東拉西扯聊了將近一個小時。
期間,聞嬌一直在觀察這個人。她倒沒有彆的意思,就是看這人能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盟友。如果能從他身上借力,把鐘家挖空扳倒,那倒是有好戲看。
聊得久了,聞嬌慢慢發現這人還真是個儒將。
他談吐有禮,氣質溫潤,取下皮手套,取下大帽簷,看上去就更像是個教書匠。
可當他抬手矯正領結和肩章的時候,屬於軍人的氣勢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天色晚了,聞小姐今天下榻在哪裡?”鐘謙問。
“城裡有酒店嗎?”
“一個小縣城,沒有酒店。”他頓了頓,才說:“聞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暫住在這裡。我會讓人給你和你的士兵,收拾出一個院子。”
“行。”
等聞嬌一行人到了小院兒裡。
這頭,劉參謀等人也回到了鐘謙的身邊。
副官忍不住開口道:“艸,滬軍每天都吃的什麼玩意兒,跟前兩年碰見的時候不一樣啊!少帥,從那聞小姐口中問出什麼了嗎?”
“隻是談了筆生意。”鐘謙說到這裡,頓了頓:“滬軍對我們有敵意。”
“為什麼?咱們又沒跟他們打過?這麼些年,從來都井水不犯河水啊!”
鐘謙沒說話。
除了這件事之外,他還察覺到了一點違和的地方。
聞小姐是個很聰明的人,她不會說出沒有用意的話。
她明知道和她做生意的對象,是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手底下掌的是一支軍隊,軍隊裡全都是糙老爺們兒。她卻開口說:“聞家工廠還有些彆的東西,鐘少帥買嗎?”
“還有什麼?”
“香水絲巾,口紅水粉……”
她為什麼要提起這些?
……
第二天。
鐘謙到餐廳的時候,聞嬌已經先坐在那裡了。
鐘係的士兵倒是很自覺地做了早餐,擺在了這位聞小姐的麵前。
聞嬌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早餐。
今天的她,脫下了軍裝,換上了一條藕色底茜色團花的旗袍。
旗袍將她的身段勾勒得更加完美,舉手投足充滿了驕矜的味道。
她的長發仍舊一絲不苟地梳起,耳邊和頸邊都沒有多餘的配飾,隻有纖細雪白的手腕上,掛了一隻滿綠翡翠鐲。
滿綠的翡翠水頭極足,更襯得她的手腕膚如凝脂,水潤極了。
她一隻手托著腮,一隻手端著水杯。
十足少女情態。
鐘謙不自覺地頓住了步子,怔怔看著她的側影,好像刹那間有什麼不輕不重地敲在了他的心間。
……
聞嬌放下水杯,扭頭看過去。
“鐘少帥來了啊,正巧,我有件事要和鐘少帥說。”聞嬌輕聲說:“我想去鐘少帥的礦廠上看一看……”
“當然可以!”
“不知鐘少帥的父母可還健在?”
“家父家母身體康健。”
“那就好,正好順道拜訪。”聞嬌嘴角一勾,笑了下。
這仇嘛。
還得趁人家活著的時候報才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