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了。”他答。
阮素輕笑，“下次你得定個鬨鐘才行。”
“恩，聽你。”季明崇問她，“你呢，怎麼這麼早醒來？”
阮素想起那個夢，一股酸澀感覺又湧上心頭，她一臉悵然地說：“我做了一個很奇怪夢，夢到了一條街道，就是我老家那條街，一個爸爸騎著那種老式自行車，後座是一個媽媽，單杠上坐著一個小女孩，應該是一家三口吧，然後我醒來以後就心裡特彆難受，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正在十字路口，季明崇停車等綠燈，他側過頭看了阮素一眼，昨天阮素看了他畫周桉也會有那樣反應，那麼，有沒有可能她做不是夢，而是曾經真實發生過事情重新浮現在她腦海裡了。
“你認識他們嗎？”他問道。
阮素搖了搖頭，“不認識了，連長什麼樣也沒看清楚，就好像那個小女孩想吃炸雞腿吧，她爸爸就答應了。”
季明崇：“也許你是夢到了你前世爸爸。”
阮素沒能忍住，笑出聲來。前世這個詞從季明崇口中說出來，實在太違和了，她覺得他不像是相信前世今生這套人。
“前世爸爸？”
季明崇點頭，“我來描述一下你前世爸爸是什麼樣子。”
阮素來了精神，“什麼樣？”
為了防止自己精神受到傷害，她又補充了一句，“我這輩子已經很倒黴了，前世千萬彆給我安排……他那樣。”
她說是阮父。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真倒黴，彆人家爸爸都挺好，怎麼她爸就那樣呢？想起來都糟心。
季明崇憋著笑，“肯定不給你安排他那樣。要不要聽？”
“來吧，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你前世爸爸啊，”季明崇回憶了一下周桉模樣，“他可能有一米八左右，肩膀寬闊，你很小時候他可能讓你坐在他肩膀上，你被逗得哈哈大笑，你媽媽從廚房出來，訓斥你爸爸，因為這是很危險行為，你跟你爸爸都怕你媽媽，等她回廚房後，你又央求你爸爸將你扛在肩膀上，因為那樣會看得很遠很高，很刺激。”
可能是季明崇描述那個畫麵太溫馨了，阮素聽著也入神了。
“他風趣幽默，待人真誠，正直善良，不過也不軟弱，誰要是傷害了他妻子孩子，他也不會忍讓。對了，他是個中學老師，學校知道他畫畫很厲害，就讓他兼職當美術老師，他勤儉節約，不抽煙不喝酒，省下來錢留給妻子買裙子，給女兒買雞腿，他尊重妻子，疼愛孩子，誰都說他是個好丈夫，好爸爸。”
“他看似平凡普通，不過他很勇敢，他想成為妻子跟孩子最堅強後盾，為此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生命，他希望他妻子健康平安，他希望他孩子跟很多普通女孩子一樣，不需要大富大貴，每天過得開心就夠了。”
季明崇最後說：“你真正爸爸應該是這個樣子。”
阮素聽呆了。
隨著季明崇說這些，她開始在腦子裡幻想這麼一個人，越想就越覺得溫暖，她側過頭問他：“真那麼好嗎？”
季明崇也看她，他神情認真，“比我說還要好。”
阮素再想起那個夢，不由自主地就把那個騎自行車男人當成了自己前世爸爸，她得承認，她被治愈到了。
再想起父親這個字眼時，首先浮現在腦海裡不再是阮父那張虛偽臉，而是那個騎著自行車男人。
她由衷地感慨道：“真好啊！”
兩人很快地就來到了看日出地方，他們來得還是晚了，到達時天邊出現了魚肚白，很快地太陽也升了起來，他們錯過了最美那一刻，平地上，季明崇站在阮素旁邊，兩人齊齊眺望那緩緩升起旭日。
太陽會衝破黑暗，黑夜終會過去。
光線拉長了兩人影子。
阮素舒了一口氣，雖然今天做了那個夢醒來後止不住哭，可後續竟然這樣美好，她從季明崇那裡聽到了很好事，又看到了這樣景色，在這秋日早晨，她心裡也暖洋洋。
她伸了個懶腰，做出擁抱陽光姿勢，閉著眼睛說：“真好啊。”
季明崇看著那旭日，唇角有著淡淡笑意，“恩，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