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 / 2)

這又是毛思嘉不能讚同的了,附和著點頭:“大嫂,領導人說過了,婦女能頂半邊天,留在家裡是不行的!”

女社員沒有反駁她們這些孩子的話,隻是依舊給每個人挑血泡,然後叮囑她們不要亂動挑破了血泡。

第二天,很幸運的不再是搓玉米棒子了,然而不幸的是,毛思嘉她們並不覺得新工作比之前的搓玉米棒子要好一點。

玉米棒子從地裡摘下來之後,玉米杆子就留在了地裡,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曬乾了,隻等收回來。這個時候田地裡的一切出產都是財富,不像幾十年後玉米杆子、高粱杆子、棉花杆子什麼的大家都不太願意從田地裡運出來,誰家想要就拉走。

玉米杆子曬乾之後可以送去造紙廠造紙,這裡的公社沒有造紙廠,玉米杆子最大的用處就是做燃料——在農村,燃料總是不夠的。如果隻靠燒木柴,有多少經濟林木都不夠用!很多人看一家一戶捎木柴,一次不過幾根,不顯山不露水地,覺得農村雖處可以取用的木頭根本用不完!然而事實並非如此,燃料如果隻用木柴,多少座山都不夠用!

所以各種各樣的東西都可以成為燃料,比如說乾草,比如說玉米杆子。

收割這些玉米杆子的時候,毛思嘉特意穿了長袖長褲,還加了一件外套,連口罩都找出來了,天知道為什麼她的行李裡麵會有口罩!大概是毛媽覺得會有灰塵比較重的勞作環境吧。

然而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毛媽應該塞勞保手套進來的,可是沒有。

毛思嘉隻能和同學們一樣,光著手去收割玉米杆子。

收割玉米杆子的活兒不分男女,大家分了區塊,采取的是個人責任製,女生比男生的任務稍微輕一點兒,然後就開始乾了。

乾了的玉米葉子沒那麼容易割傷人,但對沒有做慣農活,細皮嫩肉的少年少女來說還是有些超綱了。不少人繼昨天的血泡之後,收獲了各種各樣的細細傷口。

一聲女同學的驚呼,大家看過去,原來是臉上有了一道淺淺的傷口——這個時候的少年少女,即使是首都孩子,也不嬌氣。之前傷到手了,沒一個人抱怨。這一回卻是傷到臉之後下意識的反應,不管怎麼說,少女怎麼可能不在乎臉呢。

還好傷口比較小,少年人的恢複能力也強,應該不會留下傷疤。

看到大家都來看自己,反而是傷到臉的女生比較不好意思。拿水壺裡的水衝了一下臉,她又繼續工作了。隻是這之後,其他女生的動作更加小心翼翼了。

毛思嘉還蠻慶幸自己有口罩的,再加上問房東借的草帽。包的是有點嚴實,但做事的時候不用擔心那麼多...她看剛剛大家做事都束手束腳的,似乎很怕自己也傷到臉。

快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了,毛思嘉喘了口氣,去自己放水壺和外套的地方喝水。因為有點熱,草帽、口罩都摘了下來,一邊喝水,一邊用草帽當扇子扇風。

“嘿!看什麼呢?”孟新民推了自己好朋友一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嘖嘖嘖’起來:“剛剛二哥和大綹子說你‘夾花心兒’,你還不認,現在怎麼說?”

‘夾花心’是少年之間調侃的話,倘若一個男生站的離女生近了一點兒,其他男生往往容易以此起哄。

今天收割玉米杆子,都是有分配的。男生和女生即使再分開,也必然有鄰近的地方。大家都不願意分到這個鄰近的區域,而且態度還很堅決,就好像態度不堅決,就有‘叛變革命’的嫌疑一樣。

毛思嘉就是幾個旁邊挨著男生區域的女生之一,這個被孟新民調侃的朋友也是挨著女生的男生之一。不同於其他人,是‘被逼無奈’分配到這裡的,他是主動的。他自己說是承擔大家都不願意的工作,是發揚風格,但是誰會相信呢!

這樣來說,大家說他‘夾花心’,也不能說是錯了。

“就、就隨便看看。”朋友爭辯著,很快就去低頭做事了。

見朋友已經滿臉通紅了,孟新民不再說什麼。相比起班上大多數男生,他屬於蠻斯文的那種了,就算開玩笑也是點到為止,這和他的家教有關。

而且再看一眼毛思嘉,他也覺得朋友多看兩眼也不是沒有理由的——抽條了的少女就像一株幼小的小白楊,亭亭玉立的,即使再累也脊背挺直,看起來就和其他人不一樣!

因為勞作,連已經緋紅了,這在平常非常少見...至少孟新民印象裡沒有見過這樣的毛思嘉。毛思嘉在大家日常的印象中就是瘦瘦白白、嬌嬌弱弱、斯斯文文的,她的衣服從衣領到衣袖永遠都是乾乾淨淨,直到她換洗的時候,比彆人新的都更乾淨!

現在這種樣子很少見、不、應該說從沒見過!

但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因為戴了口罩的關係,臉上原本保持著白淨,可是毛思嘉順手一抹,手上的灰就蹭到了臉上,留下一抹灰痕——注意到這個,孟新民眼睛裡下意識浮現出了笑意。

孟新民想起了爸媽學校發的日曆掛畫,有一幅圖就是勞作的農村少女,和毛思嘉幾乎是一模一樣。

“毛思嘉...那個、臉上。”遠遠的,孟新民提醒毛思嘉。

毛思嘉下意識摸了摸臉,這下糟了,更成了大花臉!孟新民看到了更是忍不住笑。

而且不隻是孟新民,其他注意到這邊動靜的也看過來,跟著笑...主要是男生,笑的非常大聲。至於說這笑裡有多少嘲笑,這就不好說了。少年人的心思嘛,他們自己知道,過來人也知道。

毛思嘉是班上最好看的女孩子,性格也不彆扭,隻是有些不合群,不過這種程度的不合群反而更吸引這個年紀的男生...可以說,班上每一個男孩子都對她有好感——這種好感並不是暗戀、喜歡,隻是青春期正常的情緒。

在激素的調節下,這個年紀的孩子無論男女,都是有一縷情思需要寄托的。這稱不上什麼大事,在沒有合適對象的時候,寄托在身邊能夠接觸到的最優秀的女孩子身上,這再正常不過。

毛思嘉瞪了他們一眼,戴上口罩,放下水壺,接著去做事了。

中午吃派飯,吃飯之後有一會兒休息的時間。毛思嘉在夏天是有午睡習慣的,特彆是工作辛苦的前提下更是非得午睡部可了!不過在午睡之前,她先去村子裡的小河邊洗臉洗手。

“你是沒看到,當時啊——”正說話的男生戛然而止,對麵的、旁邊的男生都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個個也驚慌失措起來,慌慌張張地藏煙頭。

毛思嘉是真沒想到,不過是來河邊洗個臉而已,就撞到了班上男生聚眾抽煙!

雖然已經是陽曆十月份了,天氣還是挺熱的。這個時候大中午的,河邊沒有什麼人,隻是河堤上偶爾有經過的村人。正常情況下,午休的同學應該早就走了,毛思嘉也是因為今天輪到洗碗,這才回來的晚一點。

然而,就是這樣,撞到了藏在河堤下麵抽煙的男同學。

這個時候的首都孩子,讀了初中,不抽煙的反而是少數。毛思嘉嗅了嗅空氣中的煙味,因為是開放空間抽煙,她沒怎麼受到影響。朝著幾個同學,點了點下巴頦兒,然後該洗臉洗臉,該洗手洗手。

然後走了。

“喂,孟新民,你和毛思嘉熟...你和她說說,彆和老師告狀。”一男生忍不住拍了拍孟新民的肩膀。

“我怎麼就和毛思嘉熟了?”孟新民心知,其他人是覺得他曾經幾次和毛思嘉一起排節目,才覺得兩人熟的。實際上並不是那麼回事兒,排節目一起演練的機會也很少,演練的時候還有老師在場,除了節目相關的事情也說不了彆的。

從這一點來說,他和毛思嘉的關係並不比班上其他男生更好。不過他也沒有直接否定這句話...這大概是某種虛榮心在發生作用吧。

這幾個男生提心吊膽了一個下午,但直到第二天也沒有老師找他們談話,批評他們,他們這才確定,毛思嘉並沒有打小報告。

“毛思嘉也太好了叭...”大家如釋重負...大家都知道的,這次學農之後,表現不差的人就能入團了。如果這個時候被抓住抽煙,入團就可能泡湯。

雖說毛思嘉隻是沒打小報告而已,但在這個時候,想要找到一個不打小報告的同學,本身就要有歐皇的運氣。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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