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2 / 2)

其樂融融了好一會兒,又有人來了,是大姨金春花一家!和過去幾年不同的是,今年格外整齊。

兒子女兒兒媳孫子全都跟著金春花夫妻來了,特彆是女兒!金春花有兩個女兒,一個是毛思嘉的大表姐周小玉,人在京郊農場。另一個是周小雪,人在外地做知青,這還是她做知青之後第一次回來探親。

毛思嘉也好久沒見過她了,乍一看根本沒認出來!還是因為她和她姐姐周小玉站在一起,再加上眉眼間的熟悉,這才肯定她是周小雪的。

同樣都是去做農活,周小雪和周小玉樣子完全不一樣。周小玉在京郊一個果園裡做事,除了工資低一些,工作本身並不會比進廠做工人更辛苦。而且休息日就能進城,有什麼事也指望的上家裡。

周小雪就不同了,她是下鄉插隊,真正去做農民的!雖然寫信回家訴苦,能得到家裡人的一些補貼。但終究隔了上千裡的路,這種補貼是很有限的,最多就是家裡給寄一點兒東西,彙一點兒錢而已。

而且這個時候每個家庭的財政收支也僅僅維持著艱難的平衡,寄送錢和東西也是有限的。家裡還要過日子,還有其他的孩子,不可能隻顧一個孩子,其他的都不顧了。

幾年前周小雪還是個白皮膚姑娘,在城裡姑娘裡也算是皮膚白的。她特彆在意這個,大家出去玩兒的時候她都憋在屋子裡,好不容易養出來的白皮膚(這個和毛思嘉也有點兒關係,毛思嘉實在是太白了,有她做比較,周小雪無論多白都是不滿意的)。

而現在的周小雪呢,皮膚黑黑的,人也瘦的厲害。依舊是當年的兩股辮,隻是沒有當年抹完頭油後的潤澤豐厚。頭發應該少了不少,打出來的辮子也看著比當年小!

她穿著一套姐姐周小玉的舊衣服站在一旁,金春花給母親訴苦:“這孩子不回來探親,家裡都不知道過著那樣的日子!回來之後連件好點兒的衣裳都沒有,還是當初下鄉插隊時帶的。穿了這幾年,又都是勞動的時候穿...回來的時候都不能看!還是她姐姐趕緊給她找了一件衣裳...”

周小雪往家裡寄信的時候也說過知青的日子很苦,但信裡說的和親眼看到的,衝擊是不一樣的。看到信的時候雖然心疼,但做父母的也隻能儘自己的力量給孩子寄東西。而孩子真的出現在眼前,一看就知道受過苦的樣子,那才是真的叫人揪心!

毛思嘉過去很不喜歡大姨,也不喜歡大姨家的表姐表哥,但今天也是能感同身受的。

大姨說了很多家裡的難處,看到毛思嘉和孫繼東也點頭笑了笑,回頭便道:“二妹孩子少,我過去還替她心憂,將來沒個孩子養老該怎麼辦啊!現在想想,指望什麼孩子養老!少養活一個孩子就夠給自己養老的了——花錢是小事,關鍵是當爹娘的得花多少心血?”

“如今思嘉工作好,婚也結了,小孫又是個靠譜的,哪還有愁的?我就不同了,就小寶順利結婚了。小玉小雪都還沒著落呢!小雪先不說了,我肯定是不想她在鄉下結婚的,現在她年紀還小,也還能等。小玉我才是真的發愁...這都多大了,怎麼還不嫁人?現如今這些孩子都是怎麼想的?”

“媽!您怎麼又說這個?”本來正在吃瓜子的周小玉皺了皺眉頭:“不是說了嗎?我不大!二十幾歲的姑娘就算大啊?”

“你都二十五了!”

“才二十五!”

“我在你這麼大是時候都有你了!”金春花抓緊數落:“你說說看,你連個對象都沒有,該怎麼辦?”

周小玉撇撇嘴:“我之前不是有對象嗎?是您不滿意,非攪和我們,我們才黃了的!”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金春花就更生氣了:“你那找的什麼人?鄉下人!你至少得找個吃商品糧的吧!”

“那沒辦法了。”周小玉一攤手,表示自己也沒辦法:“我工作也不在城裡,吃商品糧的我看得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啊!”

“行了,小玉的事兒就彆吵了!一聽就知道你沒上心!回頭多托人介紹介紹,趁著小玉年紀還不大趕緊的!”姥姥也不願意過年的時候全聽女兒和外孫女吵吵鬨鬨。

說完之後她拉著周小雪的手:“倒是小雪,難道沒辦法把她弄回來?就算不弄到城裡,就像她姐姐那樣在郊區農場裡也好...”

“但凡有辦法也不會這樣了!”金春花肯定也是愛女兒的,這個問題她也想過:“隻能想辦法開病曆,說她得病了,不能回去!這病不能是小病。”

這個時候有一些知青就是以‘看病’為理由回城的,不過這個辦法並非‘一勞永逸’。既然是看病,看完病依舊得回去,不可能長久。而且個人的糧食關係已經轉移到插隊地方去了,留在城裡怎麼吃糧?

糧食這種東西,不隻是錢,還有糧票呢!

當然,歸根結底還是錢,因為黑市糧不需要糧票,就是要貴一些。

“先想辦法弄個病曆出來,讓孩子在家住一陣子養養!你看看孩子瘦成這樣了,就是仗著人年輕才扛住的,不知道裡頭虧空成什麼樣了!等到躲不下去了...躲不下去再說吧!”姥姥也算是經曆過事的,主次分的很清楚。

這個方案大家也整體上認同,就是周小寶夫妻兩個麵色有點兒難看。特彆是周小寶的老婆,暗暗白了個眼,顯然一點兒也不想這樣。

這倒是很不出奇,周小雪知青日子不好過是她不好過,她現在呆在家裡不走,生活質量變差的就是現在住在家裡的人了!

房子要分割出給她住的空間,另外還有錢的問題——她留在家裡又不能工作,連吃的糧食也隻能買高價的黑市糧。錢不會憑空生出來,隻能從其他人身上節約出來。

但周小寶夫妻兩個不同意也沒辦法,一則家裡還不時他們當家作主呢!二則,這件事他們不舒服歸不舒服,從法理上來說是說不出錯來的!這個時候的年輕人不能像幾十年後的年輕人一樣,自覺對兄弟姐妹沒有責任。

周小雪也意識到自己能夠在家留一段時間了,輕輕鬆了口氣。

雖然她也知道不能在家一直住,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得回去,但能輕鬆一天是一天,她真的一點兒也不想回去受罪了!

在地方的每一天都像是噩夢,她走的每一步路都踏不到實處,這幾年始終噩夢不能醒!直到現在回家了才有真實感。

抬頭看到毛思嘉正讓她愛人給她剝瓜子吃,她當然不是不能自己剝瓜子,但這就是一種愛嬌——人習慣了被寵愛,很多一個人的時候能做的事情也會變得不能做。

這個表妹從小就是一朵得仔細養的花兒,就像她爸爸過去愛擺弄的那些一樣。真不知道她如果得下鄉插隊會怎樣,會不會迅速枯萎掉——她知道這種設想毫無意義,但就是忍不住這樣去想。

作者有話要說:打個廣告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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