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1 / 2)

北京的這個冬天並不久,等到正月裡歡歡喜喜忙忙碌碌一通,再等到毛思嘉和孫繼東都上學了...突然,某一天裡春天就到了。陽光明媚、春暖花開,大家都脫下了厚重的衣裳,改穿薄一些的春裝。

當然,也有一些沒有相應春裝的人依舊穿著冬裝,如果硬要穿那種輕薄的春裝,很可能會感冒呢——春天的天氣並非是一個樣子,初春還很冷,而到了暖春就能穿很薄的夾衣,甚至稍厚的長袖單衣了!

這個時候可不是幾十年後,什麼樣的衣服都有,衣櫃裡的衣服常常多的穿不完!對於挑衣服的人來說,隻會想起剛買的衣服,至於去年壓箱底的,說不定就再也不穿了!這個時候的衣服對應各個季節,能夠做到有的換洗,這就算是非常好的條件了!至於再細節到同一個季節分不同的衣服,這樣的人家也有,但非常少!

如果是農村,一般人家常常就是冬裝穿到快入夏!中間連個過度都沒有!也就是北京了,條件稍好的人家比較多,這樣的事才不常見。

毛思嘉穿著白色筒領襯衫、寬鬆的雞心領深藍色針織馬甲,邊緣上還織了紅色、白色的細杠,十分學院風。下麵則配黑紅格子毛呢短裙和黑色緊身絨褲(類似光腿神器),腳上踏的是暄軟的白色回力鞋。

背著羽毛球球拍的袋子,和孫繼東說說笑笑地回家。今天是星期天,學生休息。他們剛剛和約好一起打羽毛球的朋友打了一場羽毛球,這個時候才回來。

孫繼東也是適宜運動的穿戴,手上還拿著一件十分寬鬆的燈芯絨外套,鮮嫩的奶油色,並不是從脖子下扣到衣擺,而是隻在胸下位置釘了三顆扣子,領口很大,像個瓜子形。另外袖子也頗像燈籠袖,穿在人身上是鬆垮垮的,

這當然不是孫繼東的衣服,而是毛思嘉的。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挺冷的,這個時候剛剛運動過,又有了戶外明媚的陽光,身上出了汗自然就脫了下來。

經過簡易樓前的空地,發現同一棟樓好多鄰居都在曬太陽,其實也是聚在一起閒話——起因是修車攤兒擺在了這兒,趁著陽光好洗衣服的主婦翻出了之前壞掉要修的鞋子、衣服什麼的,鞋子自然是給修鞋匠,衣服一般得自己縫補。

除了一些必要用到縫紉機的,大家都樂意帶著針線活兒到太陽底下一邊曬太陽聊天,一邊做活兒,說說笑笑一點兒也不累地就把活做了。

事實上,就算是縫紉機的活也不用擔心...修鞋匠的老婆針線活做的極好,據說是個裁縫,在街道辦的裁縫店做事,不過平常私底下也會接私活兒...這當然是不符合規定的,但如今也沒誰會閒的沒事兒說這不對。

雖說這年頭女人大多還有一手針線活兒,也算是傳承了以前的女紅。但總有人不會啊!就算是會的,也不見得人人都做的很好,或者有時間有精力去弄這些!所以像修鞋匠老婆這些人就有了事做。

修鞋匠的老婆幫人做衣服還欠點兒火候,但改衣服的手藝是到家了!

所謂改衣服,其實也是‘窮’鬨的!一件新衣服由新穿到舊,這年頭縫縫補補是常態,這輪不到修鞋匠老婆這樣的人動手,誰家主婦都能做(毛思嘉也能做,隻不過沒做過而已)。但有些人家講究體麵,同時又節約,就有改衣服這樣的事了。

比如舊衣服翻新,哪怕是幾十年後,染色工藝進步極大,再加上大家很少有衣服一穿再穿,依舊有曬掉色、洗掉色的情況發生,這年頭這樣的事就更常見了。

衣服掉色了就得裡外翻個個兒,這樣外麵看起來就像是新的一樣。

另外,有些地方破了,不是直接逢補丁,而是給補好後再加個兜兒,繡個圖什麼的,看上去是不是好很多?

又比如衣服短了,要接衣袖、接衣擺。自家做沒有相同的布料,隻能接‘花袖子’不說,手藝也不過關,很難做到隱蔽。而專門吃這碗飯的人不同,人家就能做的□□無縫,愣是看不出來。

至於袖子破的不能想辦法了,直接裁去做短袖,領子磨破了掉個個兒...這都不是事兒!

這樣的事在幾十年後普通人都很陌生了,實在是離大家的生活太遠,這樣的常識與手藝都成了‘無用’。但是在如今,是眾多主婦的必備技巧呢!生活就是這樣的...如果不是這樣,就算是大城市居民也很難在物資極度缺乏的年代保持看上去的體麵。

這就是巧做安排!

見到毛思嘉和孫繼東回來,大家都打招呼。主要是他們兩個年輕人,和街坊鄰居相處很少有錙銖必較的時候,如今又正是上大學的學生,更少見利益衝突...甚至人家將來大學畢業,前程好著呢,更是有意結交,如此一來,人緣真是極好的!

和他們差不多的還有醫生、售貨員等家庭,都是能惠及街坊鄰裡的職業,大家自然歡迎。

“小孫和小毛是去打球了啊?”一個比孫繼東大了五六歲的大姐朝兩人招了招手,這位大姐是居委會的人,和毛思嘉關係不錯...其實就是客客氣氣往來,因為居委會的關係交集多一點兒。

“嗯嗯!”毛思嘉點頭,湊過去看她怎麼改衣服——這件衣服的領子已經磨的很薄了,差一點兒就要破了。隻見大姐將領子拆下來,然後掉了個個兒,後麵幾乎嶄新的布就掉到了前麵,原本前麵磨薄掉色的那一麵就藏進了後頸下麵的領下。

這是一件夾衣,所以領子也是有夾層的。

這樣一弄,一點兒痕跡也沒有,毛思嘉‘哇’了一聲,嘴上對大姐的手藝讚不絕口。

大姐笑著搖頭:“這算什麼手藝?過日子不得不這樣!熟能生巧而已。小毛你覺得不錯,那是見得少了,你家不怎麼改衣服吧?”

彆說改衣服了,就算是補衣服的事兒毛思嘉也沒做過...她就釘過扣子啥的。

這話沒法回答,毛思嘉隻能笑,活像地主家的傻丫頭。

大姐說這話也不是為了諷刺毛思嘉,而是實話實說。又笑著看毛思嘉:“小毛這樣挺好的,我們是想這樣不能夠!”

其實住這兒的已經算是這年頭條件很不錯的人了,但條件什麼的都是對比出來的。

這話題可就不好往下聊了,毛思嘉和街坊鄰居笑了一回。中間運動之後的熱也下來了,還把外套也穿上了,‘蹬蹬蹬’小夫妻倆上樓回家去了。

中間從門上取了今天的早報,因為早上忙著出門,早報都沒看呢!

等到洗了澡,準備做飯的功夫,毛思嘉就把收音機給打開了,調到了一個熟悉的節目。倒不一定是看節目,更多是為了聽個響兒,就跟幾十年後年輕人開電視的理由差不多。

孫繼東做飯,毛思嘉就給他打下手,擇菜、淘米什麼的都乾。

“有人問我要不要電視機...”孫繼東忽然說起了這件事,也是閒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