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岍市近郊有處地方, 依山傍水,風景很好。山下樹林環繞的地方, 隱約可見有花園洋房。

這是本市最早的彆墅區。建成於接近二十年前, 屬歐式風格。

進入彆墅區後,一路往前。行至最深處, 是最大的一處彆墅。

它占地很廣, 四周圍著乳白色西式欄柱。透過高高的雕花大門,隱約可以看見裡麵有寬大泳池,有繁花似錦的花園。另有小河從中穿過,其上架著彎彎的拱橋。

因此戶人家很少出現,隻有管家和保姆時常出入。許多人不知道這裡是誰的房產。

唯有最早搬進來的住戶知道,這家姓葉。

準確的說,它的主人是姓謝。葉不過是主人夫家的姓。

三輛車子疾速駛入彆墅區, 停在了這一家的大門前。

溫謙和穆濤年紀夠了有駕照。兩人各開一輛車子, 載著趙世衝和宋淩趕過來。他們的家人乘著這幾家的其他汽車回去。

葉家的事情, 大院兒裡的人都知道。更何況這幾家和葉家一向親近,更是把那些破事了解得清楚明白。

聽說葉維清和他未婚妻都趕過去了,幾家的長輩們非常理解和同情, 不用孩子們多說就讓溫謙他們幾個追了上來。

葉維清他們到的時候,透過擋風玻璃,遠遠看到彆墅院外的大門已經被打開。

門外, 一位華發老人在被六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大力推搡後, 跌倒在地。

“你們這些混蛋!快給我滾出去!”老人聲嘶力竭地喊著:“姓陸的, 告訴你, 你這種惡毒女人不得好死!”

他年歲大了,嘶喊著的時候嗓子幾乎破音。

老人剛才被人揍在了肋骨上,疼得站不起來。他倒在地上不住捶打地麵,痛哭流涕:“太太啊!是我沒用!我沒能給您攔著這些賊匪啊!”

“賊匪?”

輪椅的輪子碾過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停在了他的跟前。

陸媛坐在輪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姓周的,不是我說你。瞧瞧你這奴才樣兒。怎麼?之前給謝明琳做狗沒做夠,想要去地下繼續做著?”

她看著地上的老人,恨得咬牙切齒。

十幾年前她就來過這裡。

就是這個‘周伯’,一次次地幫著謝明琳在那邊攔她,還仗著自己會點功夫就把她趕出去。

那時候他人到中年,正適合功夫最爐火純青的時候。

現在他老了,再怎麼有本事,不也抵不過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

陸媛恨透了他,指著他冷冷地笑:“你們給我好好地伺候著。我看他好像頭還沒流血、肋骨也沒斷?那可不成。不死得徹徹底底的話,怎麼去底下陪著他的好主人啊。”

說罷,想起這個老人曾經對她做出的羞辱事情,陸媛恨極,口中積攢起一口濃痰就要朝他吐過去。

誰知這時候她身邊離得最近的一個壯漢突然發出短促的驚叫。

陸媛下意識地就側頭看過去。

不料旁邊斜刺裡突然伸出一隻手來。

那手扣住了她的臉頰,猛地用力卸掉她的下巴。往她嘴上一拍,再在她喉嚨口一順……

那口濃痰就順著原路溜了回去。

陸媛嘴巴不能動,嗓子眼兒下意識地縮了縮。濃痰就跟著咽了回去。

“啊!!”她惡心得痛苦尖叫。

趙世衝緩緩收手,途中朝她下巴順便拍了下。

陸媛終於能夠說話了,指著他怒斥:“哪兒來的小混蛋!竟然在我跟前放肆!”

“葉家隔壁的隔壁,趙家的小混蛋。”趙世衝朝她揚揚下巴:“聽說過沒?”

陸媛的臉色驟變。

趙市長的貴子……

不過一兩秒,她緩過神來,冷笑著支使那些壯漢:“給我綁了他!”

趙家再厲害也比不過葉家去。

等到立柏回來,管這小子姓什麼,統統不用理!

陸媛靜等著那些漢子們立刻衝過來襲擊趙世衝。

誰知她接連喊了幾句後都沒有人應聲。

這裡樹很多。

偏偏陸媛剛才驅使著輪椅過來後,為了更方便羞辱周伯,硬生生讓輪椅轉了個方向。所以她現在周身一圈內,除了周伯和趙世衝,就是樹。

臉上脖子上的傷還沒好。被割裂的皮膚剛剛開始愈合,稍微一扭動就疼得身體發顫。

剛剛下巴被卸掉又安回去的過程裡,已經讓她疼得撕心裂肺了。現在可沒力氣去轉動脖子。

陸媛努力去操縱輪椅。

誰知輪椅的電動操控處出了問題,怎麼按都沒用。

再去轉人工控製。

……居然還沒用?

輪椅紋絲不動,怎麼拍怎麼按都毫無反應,靜得比假山還安穩。

“怎麼回事!”陸媛急火攻心,用力拍打著輪椅的扶手,扯著嗓子喊:“人呢!來人啊!都死哪兒去了!”

一個不小心,她拍在了自己受傷的腿上。不由得愣了下。

就在她怔愣的這瞬間功夫,後麵突然一股大力猛地襲來。

連人帶著輪椅直接摔倒在地上。

陸媛舊傷剛剛愈合一點點,再添新傷。

她感覺到自己腿上剛剛接好的傷口再次斷裂,“啊”地一聲嚎叫後,驚聲尖叫:“來人啊!來人啊!”

倒是真的有人走過來了。

卻不是她雇傭來的六個壯漢,而是幾個少年人。

除了趙世衝外,緊跟著還有方、溫、穆、宋。

最末了的,是葉維清和秦瑟。

“原來是你們幾個小雜碎!”陸媛橫七豎八地躺在歪著的輪椅上,腿骨重新裂開疼得撕心裂肺,臉上脖子上的細小傷後撕扯著疼得鑽心,她不住地罵罵咧咧:“告訴你,你們幾個也橫不了多久了!一個個的看著就是短命鬼!”

“喲,還短命鬼呢。”宋淩跳出來指著她的鼻子罵:“告訴你,老子長命百歲!短命的那是你!像你這樣惡心巴拉的醜女人老女人,才會提早下地獄!”

陸媛還欲再罵。

葉維清目光森然,長腿一邁閃身到她跟前。

葉維清猛地抬腳朝著輪椅踹過去。

誰知半途中一雙蒼老的手突然伸了出來,緊緊抱住他的腿。

“少爺!”躺在地上的老人痛哭著喊道。

葉維清垂眸望過去。

是周伯。

是那個在他小時候,拚著一身功夫努力保護他和母親,會抱著他在院子裡玩騎馬的長輩。

周伯也不知道自己哪兒忽然來的力氣和速度。

他隻知道,自己要努力護住小主人。

於是用儘了全身力氣,死死地把葉維清的腿抱在懷裡:“少爺!可彆臟了您的腳!”

葉維清怕自己弄疼了這位老人,緩緩收腿。

就在他重新站好之後,周伯卻是忽然跳了起來。

“你個毒婦!毒婦!”年邁的老人下了死力氣,一拳拳狠命揍向那個輪椅上的身影:“我打死你!打死你!”

周伯剛才是單槍匹馬對抗六個壯漢,所以落了下風。

但是他一身功夫猶在,狠揍一個蛇蠍心腸狠毒女人的力氣還是有的。

他剛來的時候才四十多歲,在很好的主人手底下做事,滿懷豪情壯誌。

不料風雲突變。

主人病故。

他覺得是自己沒有護好主人,在強烈的自責裡渡過了十幾年。

飛速蒼老。

周伯涕淚交流,眼淚模糊了雙眼,隻知道一拳拳猛擊上去。

“夠了。夠了。”葉維清去拉他:“她已經昏過去了,您彆累著。”

秦瑟、溫謙和方湛廷一起幫忙去拉。

周伯在極致的憤怒之下,已經幾乎聽不見彆人在說什麼。腦海中隻一個聲音在不停響起。

就是她!就是這個狠毒的女人害死了太太!

他一拳拳地砸在上麵。任誰去拉他,也不管不顧。

“媛媛!”有人在不遠處高聲叫喊:“周伯!你住手!你對她做了什麼!”

這個嚴厲的聲音讓周伯渾身一顫。

是了!

這就是那個拋棄了太太的臭男人!

全身力氣突然被抽光。他頹然地跌倒在地。

幸好葉維清他們幾個就在身邊,忙扶住了他,讓他在旁邊坐好。

葉立柏高喊一聲後拚命朝著陸媛跑過來。

陸媛已經疼得說不出來話了。臉青青紫紫地腫著,身體沒有一處不在疼。內臟也不知道破裂沒有,呼吸都困難,一抽抽地全身巨疼。

“我……”她想哭,卻哭不出來:“我……”連話也說不完整。

葉立柏跪在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

“彆怕,我來了。都怪我!我不該這樣寵著你。”葉立柏心疼地一直落淚:“要不是我這樣慣著你,護著你。你又何至於這樣分不清輕重。”

陸媛不敢置信地望著葉立柏。

她為這個男人付出了青春和幾十年的時光。他現在說她分不清輕重?

“不然呢。”葉立柏讀懂了她眼神中的質問,眼中擒著淚花,給陸媛拂去傷口旁亂飄的發。

他的溫柔讓陸媛安心下來。

可是下一瞬,他的聲音卻冰冷響起:“如果你分得清輕重,懂得衡量利弊,又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和孩子們對著乾?”

陸媛瞪大了眼睛看他。

麵對著她的一次次眼神質問,葉立柏忽然煩躁起來。

以前的她,漂亮溫柔,是朵美麗的解語花。他自然喜歡和她相親相愛。

可是現在的她,又難看,脾氣又暴躁。無論和她說什麼,她都要拿自己受過的委屈和受的傷來說事兒,逼著他一步步退讓。

現在她居然還和大院兒裡的孩子們橫起來了!

這個女人到底知道不知道,這些孩子是什麼身份!

如果兩邊起了衝突,她還指望著她一個沒名沒分的三兒,與這些嫡出的高官子弟擰著來?

開什麼玩笑!

說實話,葉立柏最近也對陸媛反感起來。

他實在是受不了她頂著那張醜陋的臉一次次和他撒嬌賣萌,所以無論她說什麼,他都直接答應下來,免得不立刻同意的話,晚些時候還要無數次看她哼哼唧唧地和他撒嬌。

誰知道這女人居然這樣毫無羞恥之心。

居然非要湊著維清訂婚的這天搬過來。

葉立柏知道後連開會都顧不上了,直接往這邊趕。

然後就看到了之前那一幕。

雖然反感陸媛現在的做法,可畢竟是自己疼愛了那麼多年的女人,心裡還是很心疼她的。

心中怒火愈發濃烈。葉立柏猛地站起來,指著葉維清高聲嗬斥:“你個混小子!媛媛做錯了什麼!你竟然這樣待她!上次你傷得她還不夠?”

“當然不夠。”葉維清輕輕笑著。

他的笑容讓葉立柏愣了愣。

兒子已經很久沒對他笑了。

可是此情此景下,他卻看到了兒子久違的笑容。

葉維清唇邊的笑意更深:“怎麼,你心疼了?哦對,你一向心疼她。怎麼說的來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花哪有野花香。是不是,葉立柏?”

突如其來的一聲直呼其名,讓葉立柏瞬間回過神來。

“你什麼意思!”葉立柏指著葉維清的鼻子怒斥:“有話好好說!”

葉維清莞爾:“如果我不肯呢。”

說罷,他突然出腳,猛地朝著那團惡心的東西踹了過去。

他用的力氣很大。

陸媛連人帶著輪椅整個地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