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美英沉默了兩秒鐘。
“對。”她說：“那個孩子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我已經把他打掉了。”
舒平不甘心，繼續追問：“那有沒有可能……”
“沒什麼可能。”盧美英聲音很淡：“我和你都沒可能了, 一個打掉孩子, 還能怎麼樣。”
說罷，盧美英就掛斷了電話。
舒平再打, 已經關機。
冬天夜很冷。也很長。
雖然葉楓不過是個小手術而已, 但是秦瑟他們卻覺得好像等了幾個世紀那麼長，才見到手術室燈滅掉。
葉楓出來時候，身上打了石膏。好在問題不算太嚴重，在醫院裡住段時間就可以回家休養。
“再不能讓他折騰下去了。”主刀醫生剛好就是白天給他看過病那個醫生，見了葉楓後還有印象：“原本沒大事，都給折騰成了大事。如果繼續不要命，那我也救不回來。”
醫生會根據情況, 有時候為了讓病人自己小心一點, 會故意把事情說得嚴重點。免得病人自己不當回事。
明明清楚這次醫生是氣葉楓自己不愛惜身體, 所以特意說嚴重，可宋芊芊還是眼淚嘩地流了下來。
葉楓在vip病房裡慢慢醒來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秦瑟和宋芊芊在裡間陪床上睡著。
唯獨葉維清, 一個人身姿筆挺地站在窗前，遙望著天空邊緣魚肚白，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次真是對不起了。”葉楓渾身發疼, 想要起來也沒辦法, 根本動彈不得, 隻能輕輕地說：“我早該聽你。”
“沒事。”葉維清歎了口氣, “不關你事。我在想彆。”
他是真沒怪葉楓。
原本他還不明白，為什麼葉楓從小就和老爺子親近，甚至於背地裡把陸媛做對不起葉家那些事偷偷告訴老爺子。
就算是為了老爺子給那些錢，也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
現在知道了葉楓身份後，他已經明白過來。
對著這樣葉楓，他現在沒法怪罪什麼。隻希望葉楓能夠擺脫小時候噩夢，重新站起來。
不過，葉維清和葉楓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壓根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索性打電話把昨天晚上那兩個保鏢叫了過來。
這兩人在附近旅館裡暫時睡了幾個小時，隨時候命，隨叫隨到。
敲門聲響起來時候，葉維清把裡間屋屋門關上，生怕他們對話會吵醒了那兩個女孩兒。
保鏢來後，葉維清當著他們麵，問那幾個不長眼男生都是誰。
葉楓明白，這個葉家太子爺絕對不像是表麵看上去那麼溫和無害。
能讓大院兒裡小霸王們一個個都服服帖帖，能是等閒之輩嗎？
他不想葉維清為他再做更多事情了。
當年謝明琳去世，和他是脫不開關係。就算他是假葉楓，他也是導致謝明琳去世直接罪魁禍首之一。
他對不起葉維清，當不起葉維清一次次幫他。
葉楓沉默，沒有讓葉維清停止問話。
葉維清看著病床上葉楓，話語卻是轉而開始問兩個保鏢：“那些人是誰，都記住了沒？”
“記住了。”保鏢們報出了幾個人名，又把那些人背景家世大致描述了遍。
都是富家子弟。
商人之家。
顯然是平時吊兒郎當慣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明知葉楓是葉家子孫，卻對葉家沒有個明確概念。所以才敢做出來這種事情。
“好。”葉維清對保鏢們點點頭：“你們去找趙世衝，他已經回來了。讓他給這幾家挨個打電話問候問候他們家長。一定要讓這些人知道一下。”
葉維清唇角勾起一個姑且算得上和善微笑：“我們老葉家孩子，可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惹得起。”
保鏢們知道，趙家那位小少爺，是個最混不吝性子。上天入地事情敢做，罵天罵地話也敢說。
從小那一開口就懟人本事，簡直與生俱來。
也就最近幾年在葉維清看管下乖了點。
不過，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這位小爺就能立刻本性暴露。
讓他給那幾家打電話……
以後那些人是絕對不敢再惹葉楓和宋芊芊了。
隻希望通完話後他們還有膽量繼續在岍市露麵吧。
“是。”保鏢們說著，領命而去。
等到房門再次閉合，葉維清敲敲葉楓病床。
葉楓抬眼看過來。
“知道我為什麼當著你麵和他們說這些嗎？”葉維清道：“我是想讓你知道，以後你有困難，找我。彆繞圈子。對我來說，繞圈子更麻煩，也更費事。”
“可我……”
“我心裡有分寸。”葉維清語氣開始有些煩躁：“什麼事兒是你做，什麼不是你做，我明白。你彆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哦。”葉楓垂頭喪氣地說。
沒多久，秦瑟和宋芊芊醒了。
秦瑟看葉楓精神不錯，征詢葉維清意見：“要不要轉去軍區醫院？”
軍區醫院設備和醫生都很不錯。如果能轉過去就好了。
“不用。”葉楓生怕老爺子知道他受傷消息，趕忙說：“我沒事。在這裡休息幾天就好了。”
宋芊芊來勸他。
可葉楓非要住市立醫院，不肯去軍區醫院。
葉維清想著他這麼大人了，總是有自己主意。所以葉維清也沒有勉強他，直接給他在市立醫院辦了住院手續。
結果住院手續剛剛辦好。
隔壁vip病房就轉來了一位新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