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1 / 2)

秦瑟和何洺略作解釋:“今天一位長輩過生日, 我來參加壽宴。”

既然是壽宴, 人肯定少不了。而且長輩的壽辰, 貿貿然過來拜訪貌似也不太好。

何洺了然地笑笑:“那等會兒吃晚飯如果有時間了再見吧。”

兩人就掛斷了電話。

這時候賓客們已經陸陸續續到來,宴請的廳裡坐了不少人。

秦瑟基本上都不認識。

她四處去找外公,正尋不到人又打不通電話的時候, 卻見柳筠德自己慢慢悠悠回來了。

“這裡還不錯。”柳筠德做著評判:“人們都匆匆忙忙的, 看上去很有活力。就是綠化不太好,空氣有點臟。不如咱們岍市和恒城住著舒服。”

說罷, 他感歎了句:“以前的時候,A市還沒有現在這麼匆忙,空氣也沒有現在這麼臟。倒還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秦瑟笑道:“您以前來過這裡吧?”

“嗯。”

柳筠德正說著,壽星閔教授走了進來。

兩人打了個照麵。

柳筠德笑著和閔教授打招呼:“老壽星您好!祝您身體安康, 萬事順順當當的!”

老人家所求也不過就是這兩點:健康和順心。

柳筠德自己也是老人了,所以很知道老人家的心思。這兩句話直接說到了閔教授的心坎兒裡。

“借您老吉言!”閔教授笑著和柳筠德說。

等到柳筠德落座後,閔教授忽然問身邊的秦瑟:“這位老人家是誰?”

“我外公。”秦瑟說。

“以前做什麼工作的?”

“好像是賣古董的。”

秦瑟這麼說, 是因為母親柳悅與外婆龔語珍都這麼說。

而且外公這些年也搜集了不少古董。偶爾轉轉手, 有時候可以賺一大筆錢。

看外公做得那麼嫻熟,秦瑟考慮著,也可能他老人家一直是做這行的。

“這樣啊。那可能以前不認識了。”閔教授笑著略作解釋:“我看他有點眼熟。但是,也隻一點點覺得眼熟而已。怎麼都想不起來哪裡見過的,所以問問你。”

說著話的功夫, 客人們已經基本上到齊。幾個桌子上都坐滿了人,幾乎沒有空位。

閔教授走到了自己的桌前,與老伴兒馮教授挨著坐。

景恒就來代表廣大閔教授的學生, 來說祝賀語,祝老師安康延年。

剛才離開了的方慶喜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他和身邊的馮嬌抱怨著:“怎麼不是我們來說詞兒?怎麼是他!”

馮嬌隻管和身邊的秦瑟低聲說話,完全不理方慶喜。

方慶喜又要和另外一邊的人說話。

馮嬌猛地把筷子拍到了碗上,氣道:“你就不能消停點?誰說不一樣?再說了,小恒比咱們說話好,會的詞兒也多。你和我這些年都光鑽研病例手術。哪裡還記得那些文縐縐的話了?讓他說有什麼不好!”

馮嬌對景恒的態度比較糾結。

一方麵她覺得父母親偏心,對她不好,對這個學生景恒卻很好。

另一方麵,她還很護著景恒。聽不得彆人說景恒的壞話。就連老公方慶喜也不行。

這護著的態度……有點點像是護著自家弟弟的感覺。

馮嬌怒懟方慶喜。

這邊說話的聲音不大,而周圍擴音器的聲音大到嗡嗡響。

旁邊的人完全聽不到這兒在說什麼。

方慶喜訕訕地笑了笑。一轉眼,又眼神冷了下來,捏緊了筷子撥著盤子裡的菜,眼神有些狠,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瑟看到了方慶喜的模樣。轉眼,就見馮嬌冷冷地看著方慶喜,亦是眼神不善。

是了,之前這夫妻倆剛剛吵架,想必也是互相之間懶得搭理的。

秦瑟最終歎了口氣,自顧自地吃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誰都得在自家努力的解決好內部的事情。外人是幫忙不得的。

景恒說完後,為老師舉杯慶祝生日。

賓客們紛紛跟著舉杯,為老壽星說著祝福的話語。

原本一切都非常順利完滿。

誰知在這個氣氛最和樂最熱鬨的時候,突然旁邊響起了一陣驚呼聲:

“哎喲這是誰弄得地!怎麼沒有清洗乾淨!”

所有人都朝那邊看了過去。

隻見端菜的小夥計腳底打滑著走了幾步。不一會兒,他終於抵擋不住這種腳底打滑的感覺,手中盤子從手中飛起,摔到了地上。

賓客們忍不住叫了聲:“小心!”

大家的話還沒說完。

小夥子身體歪了歪,撞到了旁邊放植物的花架上。花架碰到旁邊的一個放置裝飾物品的博古架。

博古架上有幾個空著的花瓶。

花架最上端碰到了一個高處的花瓶。瓶子隨即被撞得離開架子,繼而落地,摔碎。

砰的一下。

周圍客人們被嚇到了,紛紛站起來往旁邊避過去。

碎裂的瓷器旁邊就空出了一大圈兒的空地。

酒店的工作人員也急忙趕了過去。

看到瓷器破碎,酒店經理的臉都綠了。

這次閔教授做壽,安排了整整一個屋子做宴請的場地。為了讓老人家的壽宴更有氣氛,景恒弄了不少的古董過來增光添彩。

這事兒基本上賓客們都不知道,就自家人曉得。

然後就是餐廳的人知道。

為免這些東西被隨意毀壞,酒店裡特意把它們放在了安全又穩固的架子上,位置也頗高。平時人們來來往往不會注意到。

之所以擺上這幾件古董,一來是因為它們年歲很大了,有著祝閔教授長命百歲的寓意。二來,這些古董上麵雕著的是不老鬆之類,也是寓意祝閔教授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也不怪景恒這樣安排。

閔教授前段時間檢查的時候,身體有些不太好。雖然表現得和平常老人沒什麼區彆,看上去身體也還硬朗,卻也隻有極其親近的親人才知道,閔教授的身體裡發現了腫瘤。

雖然是良性的,而且打算過幾天手術取出來,但是大家依然擔心得很。畢竟年紀大了,什麼問題都可能出現。

景恒是閔教授的得意門生,平時與閔教授和馮教授親得和一家人似的。所以當時馮教授太過擔心之下,把事兒告訴了他。

老兩口知道景恒這孩子是把他們當做自家長輩來看待,完全出於一片孝心,因此也沒有反對他這麼折騰著張羅這些。

碎掉的花瓶正好是這幾個裡麵的古董花瓶。

經理怕得很。

他知道這些東西非常值錢,可不是他能夠賠償的。

心下一橫,他指著那個送菜的小夥子,怒喝:“你怎麼做事的你!快!還不和客人道歉!當時怎麼教你的?一定要穩住,穩住。看你做事這態度!”

這就是想把責任直接推給了小夥子一個人。

反正他和酒店都已經教過這個服務生了。服務生再出問題,可怪不著他和酒店。

小夥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急忙忙彎腰去撿那些碎片。

“道歉啊!”經理急得眼睛都快綠了,指著景恒說:“你快和客人道歉!”

說罷,他自己到了景恒的跟前,萬分歉意地賠著笑。好話說了一籮筐之後,他對景恒說:“真是對不住。您看這事兒……”

好話說了那麼多,無非一個。

他希望這位客人說一句這事兒就這麼算了,讓酒店賠一些優惠券啊或者是再送上幾桌酒席,這事兒便不再追究。

經理十分期盼地看著景恒。

景恒卻非常為難,臉色黑沉如墨。

他堅持著把該說話的話說完了,等到客人們和閔教授都在用餐了,他這才壓低聲音去問經理;“你究竟想怎麼著?”

不等經理應聲,景恒又道:“我實話和你說了吧。這東西碎了,你們必須要賠。”

“那東西是我借的。”景恒一字一字地說:“你們答應過我,會好好保管的。現在東西送不回去了,怎麼辦?”

他淡淡一笑,繼續道:“要知道,把東西放在這裡,我和貴酒店是簽了合同的。一旦出了問題,隻要是酒店的人做的,一概酒店負責。”

之所以能夠簽訂這樣的合同,是因為他付的保管費特彆高,足足上萬。

景恒是為了給自己的恩師有個完滿的壽宴,而且為了讓這個壽宴更加出彩,讓恩師更加滿意,所以這樣安排著。

故而出保管費的時候他非常爽快,不心疼。

所以酒店高層簽署合同的時候也非常爽快。

經理是剛剛知道這一遭。

他張了張口,半天沒說出來一個字兒。

這事兒是他理虧。

可他明明該做的能做的預防工作,全都做了啊!

“那個花架是怎麼回事?”經理急中生智,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來了這件事:“我之前明明讓人把這個東西放在牆角了。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了。”

為了確保那些古董的安然無恙,酒店裡也頗廢了一番心思。

譬如這個原本擱在這裡的花架子。

當時有人說起來了,花架子的頂端好像能夠砸到那些古董的上沿。所以經理立馬聽了那個人的建議,直接把東西放在了牆角處。

剛才看還在那裡的。

怎麼一轉眼就跑到這裡來了?

說實話,剛才要不是他忙暈了,急著看看廚房怎麼樣,急著看看賓客們這邊安排的合適不。他也能抽出空來看看花架子是不是還在那邊。

偏偏剛才太忙。他一個疏忽,不料就有人把它搬了過來。

說實話這個架子不算太沉。

看著好看而已,擺設用的。實際上把花盆扯掉,這東西就一點點的重量,很容易飄。

這也是他人為什麼堅持著把它放遠一點的關係。簡直□□似的。

經理急得團團轉。

壽宴依然在繼續。

畢竟這件事看上去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家不至於會把注意力放在這個上麵。

彆說彆人了。

就連秦瑟和馮嬌,也都沒發現摔了個盤子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大家隻想著摔就摔了,再弄就好。

隻有方慶喜不時地看著那個碎裂的花瓶,眼睛閃爍不知在想什麼。

馮嬌受夠了他,見狀低聲喝道:“你乾嘛呢!彆鬼鬼祟祟的了!”

“我鬼祟?”方慶喜怒道:“我就是看看那邊處理地怎麼樣了。”

馮嬌哼了聲。

方慶喜繼續望著碎裂的‘花瓶’那邊。

誰都說不出來東西是怎麼弄到這裡的。

經理著急,直接讓人調出監控。

誰知宴席開始前的十幾分鐘起,對著這個花架方向的監控的攝像頭不知道被誰拿了個東西黏住了。

錄像回放是一片黑。

酒店的工作人員過去一看,居然是個很大的口香糖。大概是七八個一起吃的,黏黏糊糊一大團蓋在了攝像頭前麵。

而且因為這個人特意避開攝像頭,所以壓根沒有拍到是誰湊到了攝像頭前麵做了這種事情。隻隱約看到了幾根手指閃過,然後便是一片全黑。

莫經理直接急得心跳都有些不正常了。

酒店裡看著安全隱患什麼的沒有問題。但是,很多時候都隻是表象而已。

譬如監控問題。

這個宴會廳裡隻這麼一個攝像頭。

如今攝像頭被擋住了,還真沒辦法查出來事情是誰坐的。

莫經理拿出帕子不停地擦汗;“再調監控!多看看有誰吃著口香糖過來的!”

大家對此不抱希望。

畢竟監控上大家已經看了好幾遍了,壓根沒有這個人。

莫經理用手帕扇著風回到了宴會廳,又趕緊把帕子收起來。酒店規定很嚴格,他可不能在客人麵前出了醜。

那些碎片依然在地上。

但凡認識那個花瓶和它的價值的,沒有人會愚蠢到隨便去撿起他們來丟掉。

而參加宴會的客人,則不會在壽星的宴席上去隨便撿這些碎了的東西。寓意終歸是不太好的,總不能惹了主人的避諱。

所以那些碎片還是在地上,大喇喇的等著所有人地‘注目禮’。

這時候有人喊了一句:“我天!這不會是宋朝古物吧?”

這麼簡單的幾個字兒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原本客人們隻是想著這個東西是普通花瓶。但如果是古董的話,那碎了後代表的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真正的古董見過的人不算太多。而認識的,就更少了。

畢竟現在市場上魚龍混雜。很多打著古董旗號的東西,都隻是在店裡售賣的普通東西而已。假冒個古董的樣子罷了,並不具備古董的價值。

如今有人看著那東西是古董,大家也隻抱著觀望的態度,遠遠地看著它。

“我天?真的是宋朝古物嗎?”方慶喜突然喊了起來:“那這東西碎了要賠多少錢啊?”

之前有人懷疑的時候,大家並沒有參與進去。

可是方慶喜喊了這麼一嗓子後,很多人就開始議論起來。

宴席上一下子亂了不少。嗡嗡聲不絕於耳。

很多人都在討論,酒店要不要賠償這個古董。如果賠償的話,大概需要多少錢。

那可真大是個很龐大的數字了。

莫經理沒轍了,直接高聲和大家道:“如果是酒店的錯,酒店自然承擔責任。可是現在挪走花架的主謀還沒找到。我們先報警再進行處理。”

方慶喜忽然問了句:“怎麼還需要報警啊?”

“明知道被人暗算了還不報警?”莫經理剛才經曆過了心情和身體的大起大落。

他對著這位老壽星的女婿沒什麼好感。之前方慶喜還總是問他要酒店的贈送物品,給了一份嫌少,再給一份還嫌少。總是不滿足。

如今莫經理心裡頭著急萬分,知道這件事如果差不清楚,他估計要承擔很大一部分責任,同時還要被革職。反正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覺得位置做不下去了,聞言後直接朝著方慶喜懟了回去。

方慶喜一時間無語。

這個時候大家已經恢複了平靜。

花瓶的事情雖然大,人們到底是來給閔教授慶祝壽辰的。所以繼續宴席,並沒有多想。

而方慶喜開始焦躁地在屋子裡來回走來走去,神色間透著不耐煩的暴躁。

馮嬌懶得搭理他。

秦瑟也沒有和他說話。

可方慶喜還是不住地往秦瑟這邊看著,好似在等她有甚動作。

秦瑟覺得被他的目光盯得不爽。

方慶喜就算是來回地走,也沒有離開桌子太遠。

秦瑟實在不願意被他盯著,索性和馮嬌說了一聲,然後去了外公柳筠德的身邊坐著。

柳筠德卻是看著那些東西若有所思。

“宋朝花瓶?”他喃喃自語:“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