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夠將之推廣開,以後便可不用擔心因旱澇災害帶來的饑荒,對百姓對國家都有著莫大的好處。
聞鶴搖頭,種植番薯的方法根本不是她發明的,而是現代社會之中無數先人凝聚的智慧結晶。
“並不算得上是我救活的。”聞鶴喝了一口何狷遞給她的清水,“太子殿下在江南找到了它,我隻是碰巧知道照顧這些植物的普遍方法而已。”
“你真不知那東西是什麼?”何狷注意到了聞鶴有些躲閃的目光。
“若要猜,也是能猜出來的,應當是能夠為百姓帶來好處的植物,對麼?”聞鶴說話掩藏三分,坦誠七分,力求不讓何狷看出她的秘密來。
一個來自未來的靈魂,來到這裡,多麼荒謬的事情,這是她絕對要保守的秘密。
“沒想到聞鶴姑娘如此聰穎,竟比太子殿下還要通透幾分。”何狷喝了一杯酒,狹長的眼中露出些狡黠的光芒來。
聞鶴聽了他的話,差點沒兩眼一黑,翻倒過去。
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何狷這也能誇她?
聞鶴眉頭一皺,覺得此事非常不簡單。
果然,何狷接下來說的話讓聞鶴嚇得差點沒提起裙子就跑。
“我何狷,一生之中除徐凜之外也未曾真正收誰為弟子。”他眯起眼睛,喝了一口酒,酒香繚繞。
“不知聞鶴姑娘看不看得上我,同徐凜一般,叫我一聲老師?”何狷收了空蕩蕩的酒盞,含笑問道。
聞鶴緊緊抓著袖口,忽然感覺到巨大的恐慌襲上心頭:“這我哪敢。”
她此言沒錯,確實是不敢。
有資格叫何狷老師的,除了徐凜之外,隻剩下那淩駕於所有人之上的皇帝。
一位是現任皇帝,一位是未來皇帝。
那她聞鶴怎麼敢接受何狷的提議,拜他為師?
若她應了,該受到多少猜忌?
加上她敏感的身份,還有那多疑的皇帝,聞鶴隻有不想活了,才會答應何狷的提議。
“如何不敢?”何狷笑了出來,笑聲不羈,“聞鶴姑娘,你覺得我還不夠資格當你的老師,是麼?”
“不,是我不夠。”聞鶴站了起來,朝何狷鞠了一躬,“就算是當今皇上,也尊稱您為一聲老師,先生雖不在朝中任職,但稱您為‘帝師’也不為過吧?”
“而我何德何能,能夠接受您的教導呢?”聞鶴聲音都有些顫抖,麵對何狷,她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太子殿下還未是我學生之時,他也隻是皇宮裡一位庶出皇子罷了。”何狷輕輕彈了一下酒杯,“那時他也說了同你一樣的話。”
“但是現在他如何?”何狷聲音忽然拔高,“上承帝王厚愛,下得百官稱讚,權柄在握,地位尊顯,前路坦途。”
“你說你何德何能,我說你可以便夠了。”何狷看著聞鶴的臉。
這張臉上的表情,當真是他見過最特彆的。
她的心中應當蟄伏著一隻溫柔的獸。
聞鶴看起來雖是個活潑的小姑娘,但她的眼中總有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沉澱閱曆。
何狷喜歡特彆的人,徐凜如此,聞鶴也是如此。
“太子殿下的前路,隻能他一個人走。”聞鶴搖頭,看到何狷複雜的眼神,覺得他想得有點多,“我怎敢……”
“你總是說你怎敢……你怎敢……”何狷將酒盞放在桌上,發出清脆聲響。“這裡沒有旁的人,你大可以說你想如何?”
聞鶴簡直要瘋了:“我不想。”當你何狷的弟子。
何狷垂首懊惱:“好,你果然便是嫌棄我不夠資格。”
聞鶴:“……”我說不過你。
她覺得再呆在何狷這裡,自己整個人的思維都要被這個多智近妖的人帶走了。
聞鶴有些慌亂地行禮,想要告辭:“何狷先生,您的提議,我不敢想,我也並不想答應。”
何狷見聞鶴沒有給他麵子,隻淡淡地“嗯”了一聲。
多少人想要喚他何狷一聲“老師”都不得機會,而這聞鶴,竟然真的拒絕了他?
權力它不香嗎?
有他何狷的幫助,讓聞鶴站到同徐凜一般的位置上,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為什麼聞鶴拒絕了他?
聞鶴見何狷的聲音有些悶,知道自己今日的舉動是得罪了這位脾氣古怪的太子太傅了。
她隻能灰溜溜地提著裙子,逃也似的離開了何狷的草廬,一路上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暈沉沉的。
何狷太可怕了,他像一位誘惑人的魔鬼,一字字一句句引導她走向權力的深淵。
一看到站在草廬之外的宗瑒,陽光下他的臉真實且明亮,聞鶴方才覺得自己從縹緲的雲間回到了塵世間,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無比熨帖。
聞鶴慶幸自己從何狷手下逃過一劫,連忙跳上馬車。
宗瑒注意到聞鶴的不對勁,隻伸出手,牽起聞鶴的手寫下三字。
“他有病。”
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聞鶴能懂,大概就是:“我平時就覺得何狷不正常跟有病似的,他的話大可不必在意。”
聞鶴看著宗瑒清雋似雪的眉目,心想你說得沒錯。
居然想要收她一個前朝遺留的血脈為弟子,何狷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啊。
聞鶴臥在馬車裡左思右想,也沒想清楚何狷的用意。
她以為今日此事她明確拒絕之後,此事便罷。
但是聞鶴沒想到,在幾日後的冊封大典上,何狷會來這一出。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