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盜1(1 / 2)

月色皎皎, 風聲寧靜, 屋簷上盤縮著一個貓兒一樣輕巧敏捷的黑影,雙腳並攏身軀微躬,稍尖的耳朵微微抖動,遠處破空之聲不斷傳來。

樂天:“……我覺得自己很危險。”

係統溫柔道:“是嗎?”

他手臂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每一寸肌膚都叫囂著快跑。

樂天也不再多想,依照本能輕輕一躍騰空而起,明月圓盤映照下, 疾風一般幾個起落,踏雪無痕般地從屋頂飛躍而過。

樂天邊跑邊罵,“這就是你他媽說的會飛?”

係統:“你這不是飛的挺得勁的嗎?”

孟樂天, 江湖人稱飛盜,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他想偷的東西就沒有偷不到手的, 除他以外其餘宵小皆為賊, 無人有資格與他並駕齊驅。

樂天:……倒也並不覺得很光榮。

孟樂天的五感極為敏銳,追擊的人至少還在十裡開外, 樂天已感到壓迫,正是這種壓迫令他完全不能停下,提一口氣便躍上數十米高, 他都快被自己嚇傻了,這孟樂天的輕功的確厲害,如此跑了大約半炷香的功夫,樂天才覺身後的危險已遠了。

待他鬆了口氣時, 發覺自己已狂奔到曠野之中,腳下微微凸起,他往後一退,便見麵前是一塊書寫潦草的木板,完全看不清上麵的字。

樂天嚇了一條,麵前竟是一個人的墓碑。

儘管非常簡陋,但的確昭顯著下麵埋著一個死人。

樂天不淡定了,立即往後跳了一下,因著本能他竟一下跳出了數米遠。

“沒想到原來飛盜竟然是怕死人的。”

身側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他的嗓音仿佛像是吞過粗糲的沙子尚未咽儘,非常地讓人不愉快。

樂天驟然警醒,以孟樂天的敏銳竟然沒有察覺到有人在附近,這人一定是個高手。

月光下,一個高瘦的身影從林子裡走出,他很瘦,比他身旁的枯樹也好不了多少,麵色在月光下顯出一股奇異的帶有死氣的青白,結合剛剛樂天踩的那頭墳包,他都懷疑麵前這個人是從墳裡爬出來的。

青白的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他大約是不太會笑,嘴角的肌肉輕輕抖著,比起笑更像是嬰孩饑餓時的抽搐,“我並不想殺你。”

樂天的小心臟已經嚇得在蹦迪,麵色依舊很從容,“通常這樣說的人,其實心裡還是很想殺我的。”

他又笑了一下,“原來飛盜是個很聰明的人。”

樂天道:“一個蠢人原也當不了盜賊。”

那人道:“聰明的人卻也不會去偷他不該偷的東西。”

樂天輕笑了一下。

孟樂天的模樣很秀美,在江湖中堪稱是一位非常漂亮的美男子,所以他也曾自信地說過‘即便是女人的心,我也很容易就能偷來’,他的笑容要比那人的笑容好看的多,在月色下仿若盛開的花朵,卻對那人來說毫無吸引力。

“我想偷的東西,從沒有該與不該。”樂天背著手依舊非常從容,總不可能一落地就死吧,裝,就硬裝。

眾所周知孟樂天的輕功絕頂,功夫卻很粗糙,那人見他如此鎮定,不禁生出了些警惕,他的眼睛狹長,像是比普通人要更長,眼尾幾乎要掃到太陽穴,毒蛇一般,眼珠子來回掃了四周,語氣忽然變得客氣起來,“或許我們可以打個商量。”

他退了一步,樂天卻並不想退,悠閒道:“我從不與人商量。”

那人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那麼你是想動手了?”

樂天淡淡道:“你可以來試試。”

那人實在不明白孟樂天為什麼可以如此不慌不忙,當然他從不覺得世上有不怕死的人,所有看上去不怕死的人要麼是有所依仗要麼是壓根就不想活了。

孟樂天正值風華,剛剛又到手了一件稀世的寶物,顯然不會不想活。

樂天靜靜地看著他,他的神情是一貫的溫柔和煦,眼神像春日枝頭柔嫩的柳枝般柔軟,他是個很麵善的人,無論男人或是女人見了他都會心生好感。

這樣的眼神卻讓那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恐慌。

孟樂天偷過許多東西,甚至從來不掩飾自己的相貌,而他至今還活得好好的,當然也不可能隻是因為他過人的輕功。

那人輕咳了兩聲,青白的麵上浮現出一點紅暈,並未讓他多一絲人氣,依舊是病怏怏死氣沉沉的模樣,他邊咳邊從腰間拔出一柄軟劍,手腕輕輕一抖,原本軟得像麵條一樣的劍順便變得筆直。

這人是個頂級的劍道高手。

樂天腦海裡浮現出的唯一念頭就是跑。

這是習武之人的本能。

孟樂天不是他的對手。

那人低聲道:“債劍願與飛盜切磋,點到為止敗者退讓,如何?”

樂天:“係統……他說啥?Zhai見?”

係統:“……債劍李克,他幼時生了癆病,本來是要死的,他硬生生地靠自身修習劍術撿回了一條命,自稱向閻王討債,所以他的劍叫債劍。”

樂天:“……”再他媽您的見嗷,練劍治病就他媽離譜。

樂天裝了這麼久的淡定,其實心裡壓根沒底,忍不住問係統:“我應該不會被他打死吧?”

係統:“當然不會。”

樂天放心了。

係統:“也就是被打的沒了半條命而已。”

樂天:……係統黑化了嗎?越來越不掩飾想他死的心了。

樂天心裡慌的一批,麵上依舊裝逼,“我出手沒有點到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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