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1(2 / 2)

謝樂天不一樣,他看上去很從容,散發著一種雲卷雲舒的清淺氣息,宋慈瞄了他的手帕一眼,“花紋很漂亮。”

謝樂天垂下眼,他的手帕左下角都繡著一朵小玫瑰,蒼白的手指搭在淡粉色的玫瑰旁,很乾淨。

宋慈喜歡乾淨,他有潔癖。

“宋獄長喜歡,我可以送你幾條。”樂天慢悠悠道。

宋慈拒絕了,“不必,我不收彆人的東西。”

這句話意有所指,謝樂天的臉色依舊蒼白而從容,“我知道何單海得罪了宋獄長,但……罪不致死吧。”

“你知道?”宋慈覺得有點好笑,“那麼,你說說看。”

謝樂天像講故事一樣,四平八穩道:“葛南的這一條線一直是嚴先生在管,何單海沒打招呼就插了手,宋獄長自然要為自己的朋友出氣,如今他身負重傷,就算救回來恐怕以後也就是個廢人了,宋獄長,我願意拿一些東西與你交換這個廢人活著的權利,你看怎麼樣?”

說了那麼一長串話,謝樂天的心口有點疼,於是他輕拍著自己的心口,慢慢給自己順氣。

宋慈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說話都快把自己說的背過去的人,而且他還說的那麼慢。

等謝樂天那口氣緩過來,臉色又恢複平靜後,宋慈緩緩道:“我和嚴冬不是朋友。”

謝樂天當然知道他們不是朋友,隻是給這種利益輸送的關係包裝上一層好看的皮囊而已,當下也是微笑了下,沒說什麼。

“謝主席,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宋慈仔細地打量謝樂天,發現他的腰有點不直,像老人一樣微微佝僂著。

謝樂天平靜道:“請說。”

宋慈道:“像你這樣活著,有意思嗎?”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好奇,沒有半點譏諷嘲笑的意思,他是真覺得疑惑,謝樂天就那麼坐在那,就令他感到一股強烈的疲憊感,仿佛謝樂天是在燃燒他的生命才能令他體麵地坐在那,當一個漂漂亮亮的謝主席。

謝樂天也沒有生氣,很平淡道:“的確沒什麼意思。”

宋慈也很平淡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死呢?”

謝樂天依舊沒有被激怒,他拿了手帕捂住口鼻輕咳了一聲,這一聲咳嗽他憋了很久,他聞不了宋慈身上的煙味,咳完之後,他放下手帕,露出淡粉色的嘴唇,緩緩道:“因為我怕死。”

宋慈微笑了一下,他很欣賞謝樂天,“謝主席,你是個人物。”

“那麼宋獄長肯給我這個人物一個臉麵嗎?”謝樂天垂首輕聲道,他身材纖瘦,低下頭,一手拄著手杖,很謙卑的模樣。

宋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謝樂天,濃密的睫毛在他麵上投下一片陰影,“好啊。”

謝樂天表達了對宋慈的感謝,他讓隨從進來,拿了箱子遞給宋慈,宋慈沒接,他身邊的人接了過去。

謝樂天很費力地站起了身,他單手按住手杖,身體慢慢顫抖,像個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的病人初次下床一樣,顫顫巍巍地才站直,他身後的隨從沒有一個上前去幫他的,顯然是受了他的叮囑。

宋慈盯著謝樂天,幾乎在他蒼白的側臉盯出了一朵花,“謝主席,我想和你做個朋友。”

“我的榮幸。”謝樂天微微一笑,他笑完就皺了眉,渾身顫抖地往下彎了腰,他身後的隨從依舊無動於衷,宋慈出言關心道:“謝主席,怎麼了?”

謝樂天輕捶了一下自己的膝蓋,“沒事,腳麻了。”

宋慈負手微笑道:“要我幫你按按嗎?我學過一些。”

謝樂天含蓄道:“謝謝,不用,我站一會兒就好。”

宋慈耐心地等著謝樂天重新站直,很客氣地與謝樂天道了彆,最後他說道:“謝主席,我會送你一個禮物,紀念我們成為了朋友。”

“多謝。”謝樂天沒有推辭。

從會客室出來,沿路都是密封的牢獄,因為門上隻有把手而沒有窗戶,看上去就像一個個盒子一樣,樂天看了心裡有點發毛,又走不快,隻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和係統聊天,“這個宋慈我感覺還行啊,挺客氣的。”

係統:“你喜歡就好。”

樂天:“媽,你放棄我了嗎媽!”

係統:“沒抓緊過謝謝。”

樂天:“……”

客氣的宋慈果然給謝樂天送了禮物。

樂天帶著何靈去醫院接何單海,醫院推了個渾身插滿管子的何單海進了救護車,何靈撲著上去哭,被樂天吩咐人拉開了。

等救護車到何家之後,謝樂天的人把擔架抬下來才覺得不對勁,因為擔架上的何單海實在太重,樂天皺著眉讓人掀開何單海身上的白布,何靈尖叫一聲直接昏了過去,樂天看了一眼差點沒吐出來。

何單海被開膛破肚,破開的肚皮裡塞滿了謝樂天送給宋慈的金條。

樂天:……

係統:“喜歡的話就嘔一聲,很喜歡的話就嘔兩聲。”

樂天:……wdnmd,怎麼一個比一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