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完(2 / 2)

“彆,”宋慈拿著花束甩了甩,吸了口煙,微笑道,“謝主席,我給你個機會,讓我留下來陪你到生日之前,你生日那天我束手就擒,怎麼樣?”

謝樂天抬手拿起手杖抽了過去,將一大捧玫瑰打出一片花雨,“滾。”

“謝主席,機不可失,”宋慈晃了晃,麵上笑容放肆,“你心裡清楚,現在沒人能接我的班,你整不倒我……還是你在害怕?”宋慈壓低了聲音,目光閃爍,“怕你愛上我?”

樂天:就衝你這製造機會的能力,我已經愛上你了。

謝樂天最惱怒的其中一點就是對宋慈‘動了心’,當下一受這個激將,就讓宋慈登堂入室了,他不是要跟宋慈做那筆可笑的交易,而是要證明——他從來沒有愛上過宋慈。

宋慈進了謝宅,脫力般地四仰八叉倒在沙發上,“謝樂天,我傷口疼。”

謝樂天拄著手杖走到他麵前,舉起手杖狠狠在宋慈腰間一抽,宋慈悶哼一聲,轉過臉,臉色又白了一層,露齒一笑,“真狠。”

謝樂天冷漠道:“宋獄長銅皮鐵骨,區區一點槍傷會疼到現在?”

宋慈手垂下,輕聲道:“你開槍打我,我本來是很傷心,後來我想了想,你明明有機會打死我的,還是留了我一條命,對我也不算毫無感情吧……”宋慈挑起眉,“我這樣是不是賤的有點過頭了?”

謝樂天不為所動,“宋獄長唱作俱佳,彆自貶身價。”

宋慈微微笑了一下,眨了眨長睫,“我愛你。”

謝樂天臉色變了,厭惡道:“惡心。”

宋慈輕咳了一聲,張大了嘴誇張道:“不至於吧。”

謝樂天冷道:“看你這樣做作的表演,很倒胃口。”

宋慈靜靜地笑了,“謝主席,你的風度呢?喂狗了嗎?”

謝樂天轉身就走。

宋慈在他身後笑得咳嗽起來,笑了一會兒,他按住腰際的傷口,心道:真他媽的疼,他得想辦法止疼。

謝樂天心煩意亂地上了樓,扔了手杖坐到床上,眼睛瞄到床邊掛著的大衣,忙將大衣扯了下來扔到床底。

等他做完這個動作,宋慈推門進來,一言不發地走了過來。

一場無聲的角力展開,十個謝樂天都不是宋慈的對手,被宋慈脫了褲子,他惱恨地抓住宋慈的短發,用儘了全力拉扯,“你他媽放手。”

宋慈不理他,彎腰俯身直接親了下去。

即使分開了這麼長時間,謝樂天的身體還是記得宋慈,還是渴望溫暖的觸碰,謝樂天咬著唇在久違的瀕死般的快樂中仰起了頭,麵前一陣陣白光閃過。

宋慈的傷口滲出了血,不過他不在乎,疼也好,快樂也好,都是謝樂天給他的,他照單全收!

做完之後,謝樂天再一次渾身脫力,鼻尖傳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他氣息微弱道:“你弄傷我……我殺了你……”

“冤枉,”宋慈探過身,指了自己腰上的繃帶,“是我的血,你可以懷疑我背叛你,不能質疑我在床上的能力,讓自己的床伴流血也太沒品了。”

謝樂天聽到‘床伴’兩個字,眉毛微微一抖,抬手給了宋慈一巴掌,咬牙道:“你以為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我也是拿你來解悶而已。”

“是嗎?”宋慈低頭吻了一下他的眼睛,“我可不是隨便跟人上床的,我愛你。”

謝樂天一時又是語塞。

“小時候,有人說我像芭比娃娃一樣可愛,想強X我,我差點沒被惡心的吐了,”宋慈輕描淡寫道,“一想到這種事就很反感,”宋慈低頭望向謝樂天,黑色眼眸的那一點灰溫柔繾綣,“除了你。”

謝樂天神情變幻,最終還是歸為冷漠,“滾。”

何靈對宋慈出現在謝家感到萬分不解與恐懼,謝樂天對她道:“沒什麼,忍過去就好。”

在這種精神受到衝擊的情況下,何靈受到一個男人的安慰追求,兩人達成了感情成就,樂天沒耽誤,馬上把名下財產秘密轉移給了何靈。

係統判定任務完成的時候離樂天的生日還有一個多月。

宋慈在謝家已經待了兩個月,謝樂天與他的關係處在一種詭異的和平裡,真應了當初謝樂天說的‘床上是情人,床下是仇人’。

“我愛你。”宋慈抱著汗津津的謝樂天,低頭親了他的額頭。

謝樂天無動於衷。

無論宋慈說了多少遍,‘安排何稟成,是因為何稟成好控製,上麵已經對謝樂天動了殺心,他這麼做是為了保護謝樂天’,謝樂天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宋慈心道:強求不了,那麼就在他生日的時候分開吧,到時候或許他已經不那麼疼了。

那天謝樂天與宋慈在院子裡,一人一個藤椅,靜謐得仿佛什麼事也沒生。

宋慈輕聲道:“謝樂天,你累不累?”

謝樂天閉著眼睛,安靜得像一幅畫。

宋慈偏過臉凝望著他,“我挺累的。”

宋慈自顧自道:“這麼累,我怎麼放不了手呢?”

沒得到回應,宋慈也見怪不怪,轉過臉也閉上了眼睛,鬥吧,就這樣鬥一輩子,疼……就疼吧……

“謝樂天,”宋慈閉著眼睛放狠話道,“我告訴你,你這輩子也扳不倒我。”

他等著謝樂天反駁,怒罵,再給他一個耳光,可是謝樂天靜靜地躺著,再沒有回應。

謝樂天死在一個盛夏,心臟驟停,那天謝家幽靈般的傭人看到他們的主人被人抱在懷裡四處求救,“叫救護車,快他媽叫救護車!”麵色比幽靈更可怖。

何靈第一次見到宋慈,她沒了兄弟,後來,她失去了父親,再後來,她失去了生命中最後一個避風港。

三次葬禮。

何靈從旁觀者變成了主持者。

她冷靜克製地念完悼詞,連同她的最後一絲天真與那人一起埋葬。

“宋先生,”何靈微笑著麵對宋慈,將手上的黑色大盒遞給他,“謝主席的遺物,有一份留給你的。”

宋慈點了點頭,木然地伸出了雙手。

嚴冬在他身邊看著他,怕他出事。

宋慈捧了盒子走到車上,打開大盒,裡麵是一把槍,一枚戒指,下麵墊了一件大衣。

嚴冬坐在前座,回頭小心翼翼道:“獄長,沒事吧?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何靈也拿你沒辦法。”

所有人都認為是他殺了謝樂天。

宋慈摸了一下戒指,搖下車窗舉起手中的戒指,日光透過戒指,宋慈扭了一下戒指,輕摸了摸戒圈裡頭,驟然笑了,“他戴過。”

嚴冬道:“啊?”

宋慈閉上了眼睛,在盛夏的日光裡長籲了一口氣,“他戴過啊……”

嚴冬聽不懂,隻覺得有點恐懼,悄無聲息地開了車,一路沉默。

到了中頂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回頭去叫宋慈,“獄長,到了。”

宋慈罩著大衣閉著眼睛,麵帶笑容,隻是沒有回應,粘膩的熱風從車窗外吹入,嚴冬忽然覺得有股熟悉的味道,他大驚失色地下車拉開後座的車門。

微笑的人胸前一大片血色漫開,嚴冬腿一軟倒在了地上,“獄長!”

宋慈在那一年冬天中了一槍,一直疼到了夏天。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已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