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男配8(2 / 2)

或許是怕薛樂天‘挾天子以令諸侯’,學會了會對範家不利,薛樂天也是懶的,他的目標一直是入仕。

經商這一條路已被範氏走到了極致,薛樂天要出人頭地隻能企盼科考。

下午的時光是範宣最喜歡的,他能和薛樂天睡一覺,起來吃了點心又能一起玩一會兒。

床榻上,鴉青帳垂到了地麵,裡頭兩個披頭散發的修長身影若隱若現。

薛樂天撫著心口,按住範宣衝過來的頭頂,惱怒道:“不能再玩頂角了,快十四的人了,跟頭蠻牛似的,頂得我疼死了。”

“啊——”範宣抬頭,慌張道,“疼嗎?”

當然是不太疼的,隻是薛樂天怕他大了也改不了,成天頂來頂去的,薛樂天天生單薄,不夠範宣頂兩下的。

範宣見薛樂天捂著心口皺眉,烏發散落在如玉的臉側,細眉微蹙,薄唇抿成一個不悅的弧度,他不知怎麼又看呆了,心頭鼓鼓脹脹的,不知不覺伸了手蓋住了薛樂天放在心口的手背。

薛樂天抬頭望他,卻見範宣眼神癡癡的,“你……”

範宣一把抱住了薛樂天,語意顫抖道:“哥哥,我好奇怪。”

“怎麼了?”薛樂天回抱了他,範宣抖了抖,臉更深地埋在薛樂天頸內,低聲道,“哥哥,我給你洗腳,好不好?”

“無緣無故的,胡說什麼,讓你那大堂哥瞧見了,又要烏眼雞似的吃人了,”薛樂天推了範宣,雙腿挪下塌穿靴子,“彆跟著我,我去後頭。”

後頭是兩人方便的小屋,範宣自小就被奶娘教過了,自己方便的時候不能讓人瞧,他也不能亂看彆人,所以薛樂天去方便的時候,範宣都會乖乖地在前頭等。

日頭照到了狗耳,範宣甩著兩條腿,眼睛不時地往後瞟著,他心裡亂糟糟的,想大叫想跑想一頭頂在牆上,似乎有什麼不知名的情緒正在他身上發酵。

範宣的十四歲生辰在盛夏來臨,因為他不再怕人,範東來大擺筵席慶祝了範宣的生辰。

十四歲的範宣劍眉星眸,輪廓疏朗,個子高挑,行走起坐都是自有一股天然的意氣,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瀟灑肆意,除了——他手上緊緊地牽著一個薛樂天。

旁人若隻單瞧,絕瞧不出他癡傻的底細,賓客們雖也都知道,但也隻是說些恭維的吉祥話。

範東來聽著不甚真心的吉利話,心裡也是高興,高興之餘又不免憂愁,瞥了一眼安靜坐著的範宣與他身邊的薛樂天,心中輕歎:若薛樂天是個女子該多好,範宣喜歡,娶了就是。

偏偏是個男子,無窮無儘的隱患都在裡頭。

夏日炎炎,薛樂天的掌心被範宣攥的有了濕意,低聲對範宣道:“我去淨手,你老實地坐著,我不會亂跑。”

事情過去了半年,範宣沒有再那樣怕薛樂天跑了,鬆了手眨眼道:“那你快點回來。”

薛樂天瞥了一眼前頭正在舞獅的台上,“這獅子舞完之前我一定回來。”

薛樂天去了裡頭,婢女打了水給他淨手,樂天對係統道:“這就十四了,還有四年……”

係統:“你舍不得了?”

樂天伸手在清淩淩的水裡上下翻了翻,“有什麼舍不得的,一個傻子。”

係統覺得樂天有點不對勁,總像是憋著什麼勁,它都不敢說話了,感覺到一種奇怪的壓迫。

“薛樂天。”

樂天回頭,望見是範丹,又將臉轉了過去,理也不理。

範丹一張俊臉漲得微紅,上前一步走到他身側,又四周張望了兩下,確定範宣沒跟來,低聲道:“我要入京趕考了。”

薛樂天抬頭,琥珀色的眼珠清澈冷淡,“關我什麼事?”

“你——”範丹自第一次見到薛樂天起,次次與薛樂天碰麵或是說話都能被他氣得半死,他硬生生地憋下那口氣,“你不要太欺負三郎。”

原來是要走了,特意來警告薛樂天,真是護弟心切。

樂天其實對範丹挺有好感的,貴公子嘛,有階級局限性很正常,他看不起薛樂天也不要緊,反正樂天代表薛樂天也可以一樣看不起他,不衝突,最起碼在這樣烈火烹油利益糾葛的大家族中,他是真心愛護範宣。

也可能正因為範宣是個傻的,範丹才能這樣愛護他吧。

樂天也不去多想,不鹹不淡道:“我和範宣的事,你管不著。”

“你——”範丹又是被氣得快背過去。

樂天瞧著他那副模樣好笑,收回手抬手輕甩了範丹一臉水珠,範丹愣住,薛樂天卻是走了,回頭對範丹譏誚一笑。

範丹本該生氣的,但見薛樂天那張單薄雪白的臉上綻放出一絲明媚笑容,霎那間點亮了薛樂天這個冷淡的人,範丹心中一閃而過四個字——色若春花,於是呆在了原地。

範宣在席間又等得要急了,他以為獅子很快就下台了,結果卻是舞個沒完,他主動拉了範東來的袖子,範東來受寵若驚道:“怎麼了?”

“下去,要獅子下去。”範宣急道。

範東來忙道:“好了,舞獅的下去,”又偏過臉和顏悅色道:“阿宣想看什麼?”

範宣卻是不理他了,猛地起身邁步,走了兩步,薛樂天的身影映入眼簾,焦急的臉色放晴了,他還沒笑開,見薛樂天身後跟著的範丹,又是急了,忙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拉住薛樂天,“哥哥。”隨後提前擺了冷臉望向範丹,似要質問。

範丹卻是紅著臉躲閃開了範宣的目光,輕咳了一聲,匆匆入席。

範宣不明所以,對薛樂天道:“哥哥,他欺負你了嗎?”

“我有那麼好欺負?”薛樂天斜了他一眼,又給入席的範丹一記目光冷箭,範丹恰巧是迎上了那一道光,神情一滯,待他要回應時,薛樂天已轉過臉去,拉著範宣走了。

範宣拉了薛樂天回去,又重新入了席,歡歡喜喜地給薛樂天剝冰荔枝,他人雖癡傻,感覺卻是敏銳,總覺得有人若有似無地盯著這兒看,抬頭望去,卻是範丹怔怔地望向他們這兒。

範宣順著範丹的目光望去,薛樂天雪白的一張薄瓜子臉,眉目如畫,冷淡高傲,瞥下眼輕擰起了兩道細眉,粉唇輕啟,“彆剝那麼多荔枝,吃了上火。”

“哦哦。”範宣呐呐地應了,放了手上雞蛋大的荔枝,卻是沒放好,荔枝咕嚕嚕地滾下了桌,範宣低著頭望著荔枝在青磚石上滾下去,心裡忽然像被堵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