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 龍嘯雲發現了件事。林詩音的丫鬟碧雲不來給他送藥了,換上了一名陌生的小廝。
林溯每日來給他探脈,每次都是歎息一聲, 而後搖搖頭。
後來三日,林溯都不來了。藥都不開了。
而李園的老管家倒是經常出現,在他住的院子裡忙進忙出。
而後……
第十日時, 龍嘯雲再也忍不住, 爬起來看了眼窗外, 瞅瞅他們到底在院子裡忙活什麼。
可是!你猜他看見了什麼?!
紙人!花圈!棺材!
龍嘯雲頓時瞪大眼睛,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伸出手指,顫抖著指指窗外, 問小廝。“他們, 這是在乾什麼?”
小廝一見瞞不住了, 麵露悲容。“ 龍大俠, 林神醫說,你的病已經藥石罔效, 無力回天了。”
“大公子吩咐管家, 已經開始為你準備後事了。你放心, 大公子說了, 你是二公子的恩人,定會把你風光大葬的。”
龍嘯雲:“……”
這時候,也是巧了。李管家帶著兩人走進來。
“龍大俠, 您起了?”李管家施了個禮, “正好, 量一量尺寸吧。”
“你,這是又做什麼?”
管家身後的二人拿著量尺,開始給龍嘯雲量身,搞得他一頭霧水。
“ 回龍大俠,這是我按著大公子的吩咐從城裡找來的最好的裁縫,給您做身衣裳。”管家慈眉善目地道。
“做什麼衣裳?”龍嘯雲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又不缺衣服穿。還是不必破費了。”
“這怎麼行!”李管家嚴肅起來,一臉鄭重地道,“ 龍大俠是我們李家的恩人,我們怎麼會如此忘恩負義,讓您穿著舊衣裳上路呢?”
“上,上路?”龍嘯雲隻覺得腦袋不夠使。
“是啊。”李管家點點頭,“ 龍大俠喜歡什麼顏色?”
“大公子說,黑色的好。肅穆又莊重,做壽衣再好不過。”說著,李管家又有些遲疑,“ 可林大夫說,龍大俠還未娶親,便要這般去了。不如做一身大紅色的壽衣,再燒兩個紙人作為美妾,在地下當個新郎官兒,成一次婚。”
“ 不過他們也說了,這隻是他們的想法,到底選什麼顏色,還要看龍大俠的意思。”
“小老兒倒是覺得藍色也不錯,北街家的郎員外前幾日去世,就穿的藍色壽衣。那顏色既莊重又穩妥,您覺得呢?”
——我覺得?我覺得尼瑪幣!
“夠了!”龍嘯雲大怒地吼了一聲,“那林溯就是個徒有其名的庸醫!”
說完這句,龍嘯雲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些日子為了做戲做的逼真,龍嘯雲也下了狠心,每日隻喝一碗稀粥,把自己餓瘦。大夫開的湯藥也是能避就避,實在避不了,喝下去也會背著人吐出來。現在他的身體可謂是又餓又虛。這火氣一上來,急火攻心,倒是真的昏死了過去。
這可是把給他量身的兩個裁縫下了一跳,倒是李管家,冷眼看著龍嘯雲倒地。在裁縫看過來,才一臉焦急,急色匆匆地往外跑。
“龍大俠昏死過去了,快去請林大夫來!”
全李園的人都在陪你演戲,驚喜不龍大俠?
直到林溯慢悠悠地邁步進來,在冰涼的地麵上躺了許久的龍嘯雲,才被小廝們抬著放在了床上。
林溯神色淡淡地掏出銀針,刺入龍嘯天的百會、人中二穴。龍嘯天悠悠轉醒,便聽見李千歡質問李管家。
“怎麼回事?”
“ 我也不知啊!”李管家委屈,“ 今日瞧著龍大俠氣色好上不少,都能下床了。我便領人來給龍大俠量身,誰知道中途卻昏死了過去。”
“ 這也不怪李管家,”林溯為其說話,“ 龍俠士他這是回光返照。現在儘頭過了,昏過去也是正常。”
——去他媽的正常!
龍嘯雲猛的翻身坐起,指著林溯的鼻子大罵。“ 你這個庸醫,休要胡說!我分明好的很!又怎會回光返照!”
麵對龍嘯雲的破口大罵,林溯抬眸瞥了他一眼,並沒有生氣,反而十分理解地點點頭。
“ 我知曉,每個人直到自己時日無多都會如此失態。你的脈象在我第一日為你診治時便發現已露死相。我本開藥為你調理,可作用甚微,你的身體不但沒有轉好的跡象反而每況愈下,越來越虛弱(餓的)。”
“ 我縱然有再高的醫術,也無力回天,遂與李大哥說讓他為你準備後事。”說著林溯歎了一聲,“ 你也不要逃避事實,好好度過餘下的幾日時光吧。”
“ 庸醫!庸醫!”龍嘯雲從床上跳下,一掌劈向林溯,卻被她一側身輕鬆躲過。
“ 明明之前請來的大夫說,我是相思成疾,才會這般。你不但儘心為我醫治,反而還妄下定論,說我已是個將死之人!”
“相思成疾?”林溯挑眉,“ 我知啊。可是這疾無藥可醫。”
“為何無藥可醫?明明她就在……”
“就在李園,是也不是?”林溯打斷龍嘯雲的話,沉下眸子,“ 那你可知,你愛慕的女子是何身份?”
“ 她,她是李兄弟的表妹。”龍嘯雲目光閃爍。
“ 同時還是我弟弟的未婚妻!”李千歡冷著臉,補充了句。
林溯也是挑起嘴角。“ 我這人醫術確實不怎麼樣,但卻時時沒忘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