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不動劍,林溯也閒了下來。
今日,在上完藥後她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已經年根兒了,馬上快要過年了。她準備這幾日就動身回江南。置辦些年貨過個年後,她還準備年後去趟天上縹緲峰。
童姥師父她老人家懷孕一年多了還沒個要生的動靜兒,她得去看看。雖說這一年來的書信沒斷,無為子也言明童姥體質特殊沒什麼事吧,可怎麼說也一年多了,總不能再懷個一年,生個哪吒出來吧?
正盤算著,林溯突然抬眸,看向門口。
隻見門口進來個頭發淩亂,衣袖沾土,頗為狼狽的青年男子。他懷裡抱著一個大紅色的包裹,一進來就“Duang”地一聲,放在了桌上。
然後坐到林溯對麵,抓起茶壺就對著嘴兒喝。
“我說陸小鳳,你這是被鬼追嗎?這麼急?”林溯橫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咳,沒被鬼追,但也差不多了。”陸小鳳清了清嗓子道。
“ 有人在追殺我!”
聞言,林溯揚揚眉,“薛冰?”
“ 不是,不是她。”陸小鳳搖頭,而後反應過來,指著林溯道,“ 你這一臉的幸災樂禍是怎麼回事?這是朋友遇難該有的表情嗎?”
“哦,不是薛冰啊。”林溯收起麵上的揶揄,神色冷淡,“ 那就是惹到麻煩了。”
“是唄。”陸小鳳歎口氣,把桌上的包裹打開。
這包裹是用他的大紅披風裹著的,而裡麵的東西——竟是一壇子一斤裝的酒。
酒壇上麵還帶著濕潤的土壤,明顯是剛從地裡挖上來的。
“ 西門獨釀的好酒!我剛從外頭挖出來的。旁人可是想喝都喝不到。分你一壇。”他笑嘻嘻地說著,把酒壇的封口打開,酒香四溢,直往人鼻子裡頭鑽,勾得酒蟲叫囂,心裡頭也癢癢的。
林溯撇撇嘴,麵露嫌棄。“ 你這是拿一壇子酒就想收買我?”
她雖然這麼說,卻還是翻起兩個空茶杯,擦了擦壇口兒,倒滿。
“ 說吧,”林溯慢悠悠地把酒杯舉起,“ 惹了什麼麻煩。”
“哎——大麻煩!”陸小鳳拿起酒杯,一飲而儘。而後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什,輕輕放在桌上,往林溯那邊推了推。
“本來我這次是來找西門的,誰知道他和葉孤城都……哎,所以隻好拜托你咯。”
林溯漫不經心地聽著,抬手把酒送入口中,用餘光瞥了一眼。而後送到嘴邊的酒一頓……又是一眼。緊接著瞳孔一縮!
陸小鳳拿出的是塊玉牌。青色的玉牌水潤透徹,卻被雕刻之人雕成了凶神惡煞的鬼麵。上麵那目露凶光的鬼目和栩栩如生的獠牙,看得直教人心中發冷。
“噗——”口中還沒下肚的酒全部噴出,有一部分濺到了陸小鳳的衣角。
林溯瞅了瞅那玉牌,在確定自己沒看錯後,瞬間把杯裡剩下的酒潑在地上。然後酒壇子也塞上,扔在陸小鳳懷裡。
“哎……哎!林溯,你乾啥?”
“你知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林溯沉下臉來。
“羅刹牌啊。”
“知道還來找我?”林大夫此刻想拿笛子戳他的心都有了。
“走走走!”她把他推搡到門外,“嘭”地一聲,緊閉房門。
羅刹牌是西方魔教的至寶,而玉羅刹在開山立宗時,曾親口說過:我百年之年,將羅刹牌傳給誰,誰就是本教繼任教主。若有人抗命不從,將受千刀萬剮,毒蟻分屍,聖火焚身之苦!
因此,羅刹牌在西方魔教裡,與朝廷的傳國玉璽同等。如今這東西落到陸小鳳手裡頭……
——惹不起,惹不起!
一想到那神秘的黑霧與那雙異色的眸子,林大夫心中猛搖頭。
“林溯!林溯!你這未免也太不夠朋友了。”
“ 叫什麼叫!”林溯開門,在陸小鳳上前一步時,伸腳把人攔住,而後把方才陸小鳳落在桌上的玉牌扔給他。
“ 酒沒喝你的。拿了東西趕緊走。還有,在外頭可彆說你認識我。”
“哎…你……”陸小鳳還沒說話,林溯又“嘭”地一聲關上了門。隻聽門內的她正道:“ 你這隻色雞,惹什麼麻煩不好,非要招惹西方魔教。活膩歪了是吧?那西方魔教教主殺你就跟殺雞一樣容易。你想找死我不攔著,但彆拉上我。”
陸小鳳能拿到羅刹牌,這就代表著他得了玉大佬的“臨幸”。林溯可不想再去摻和,在玉大佬眼前晃悠了。
一想到那雙異色的雙瞳,她就心裡打怵好麼。
“ 可玉羅刹死了啊!不然,我哪裡還有命來萬梅山莊?”陸小鳳道。
“吱—呀—”門被打開一條縫隙。林溯從門縫裡探出頭來,麵帶震驚。“ 你說玉羅刹死了?”
“ 是啊。”陸小鳳點點頭,“ 據說是玉羅刹前陣子與石觀音大戰一場,受了傷,閉關養傷時走火入魔,已經身隕了。 ”
——受傷?還走火入魔?
林溯的震驚消退改為無語。
——大佬您真會玩兒!
“ 誰跟你說他死了?”她嘴角一抽。
“江湖上已經傳遍了。何況玉羅刹成名已久,若論年紀……應該也不小了,與石觀音大戰一場兩敗俱傷很有可能啊。所以我這不是來找你了解具體情況了嗎?”陸小鳳聳聳肩,而後麵上爬上愁苦之色,“還有就是…也正是因為玉羅刹的死訊傳遍江湖,所以現在想要這東西的人特彆多。若不是我機敏,恐怕都逃不到萬梅山莊。”
“哎——”陸小鳳長歎一聲,“ 你說這人好好的,怎麼就死了呢?”
如果不是玉羅刹死了,他怎麼又會攤上這倒黴的事兒。
“ 禍害遺千年。你死他都不會死。”東方不知何時出現,冷不丁就是這麼一句。
兩人尋聲望去,隻見東方教主正黑著臉,站在十米開外的不遠處。
這個距離,讓陸小鳳心中微動。
這才多長時間不見,他的功力未免也增長得太迅速了些。離得都這般近了,自己竟然一點也未曾察覺。
此人…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