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
“你……你再說一遍!?”李觀魚怒發衝冠, 他深吸一口氣,藏在袖中的手動了動, 最終還是沒有拔劍。
李觀魚這般樣子,李玉函自是心中發怵的。但一想到自家愛妻,他便又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油然而生。
“ 爹,當初我與眉兒情投意合,結為夫妻後更是恩愛非常。眉兒隻是身子無所罷了,更是沒犯七出之罪任何一條。我為什麼要休妻?爹你為何一定要拆散我們!”
李玉函原本是跪在地上, 現在則是站起身來,把柳無眉護在懷裡, 朝自己的親生父親悲憤咆哮。
“反正我絕不會休了眉兒的!爹你死心吧!”
“ 閉嘴!”
李觀魚大怒,隻覺著掐死李玉函讓他回爐重造的心都有了。他一把奪過管家手裡用來施行的鞭子, “啪”地一聲抽了過去。
“ 你這個不孝子!”
這一鞭子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的, 哪怕李觀魚現在是大病初愈,身子還虛著,這一鞭子下去,也能把李玉函抽吐血。
“ 爹爹手下留情! ”柳無眉連忙相勸。見已來不及, 她驚呼一聲:“夫君! ”
而後便瞬間起身來到李玉函身前,用她嬌小的身軀擋住即將落下的鞭子。
不管是出於本心還是苦肉計, 柳無眉這般舉動確實讓李觀魚微微詫異。
然而, 李玉函又怎麼可能讓自己的愛妻受這一鞭呢?
“眉兒!”
李玉函把柳無眉擁在懷裡,抱著他一個轉身。“啪!”地一聲, 鞭子狠狠地落在他的背上。
“唔!”李玉函踉蹌一步, 嘴角溢出鮮血。他的背上, 也浮現出一道淋漓的血痕。
“眉兒,你沒事吧?”逼回喉嚨中湧出的大半腥甜後,他開口的第一句便是這話。
李觀魚看著拚命護住愛妻的兒子,眼底的疲憊漸漸蓋過怒火。歎了口氣,扔下了手中的鞭子。不知為何,在他歎氣過後,仿佛一瞬之間蒼老了二十歲。神態上真真如同了年入古稀的老人。
“ 夫君。”柳無眉微怔,而後抬頭看向麵前的男人,漸漸紅了眼眶。
她方才確實有用苦肉計的心思,可她沒想到李玉函會瞬間反應過來,宛如本能一般地護住自己。
——這個男人……
“……呃!”心下的感動才升起,柳無眉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麵色微變。隨即席卷而來的,是能摧毀她意誌的毒’癮。
“……啊!”柳無眉軟倒在李玉函懷裡,額頭上冷汗溢出,臉色蒼白,神色恐慌。她牢牢地揪住李玉函的衣領,仿佛是溺水之人拽住了救命稻草。
“ 夫君!夫君救我!”
“啊!!!”
毒’癮發作,定是不好受的。
“眉兒!眉兒你怎麼了!”李玉函瞬間紅了眼框,心如刀絞。
李觀魚等人也是微微詫異,管家看向李觀魚,眼神帶著詢問。而後者卻是麵帶滄桑的搖了搖頭。
“ 痛!好痛!好痛啊!”柳無眉此時已經放開了李玉函,蜷縮在地上。
——痛!全身每一個地方都在痛,劇痛!從頭頂到腳尖,從皮膚到骨頭,每一處都沒有不痛的地方!
“給我藥!給我藥!”
柳無眉隻覺得全身上下的皮膚裡都有蟲子在爬,又疼又癢,然後這些蟲子開始鑽進肉裡、骨頭裡。
這種疼痛感是從骨頭裡出來的,全身上下每個地方都如螞蟻在啃食一般,柳無眉開始不停的扣身上疼痛的地方,恨不得把皮肉摳破,把骨頭打碎撚出這些蟲子。
李玉函自然是不能眼看著柳無眉自殘,他單膝跪下,一手把柳無眉緊緊地攬在懷裡,一手牢牢抓住他的一雙手腕。
“ 眉兒!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他連連親著柳無眉的額頭,柔聲安慰。
“ 不!不要!”柳無眉大叫搖頭,不斷掙紮,淚水橫流。“ 給我藥,給我藥!我要死了!我快死了!”
如果還有“藥”,李玉函早就拿出來舒緩柳無眉的疼痛了。可是這“藥”因柳無眉病發得越來越頻繁,已經用沒了。況且這兩日能換取解藥的楚留香近在眼前,他們的心思都去想怎麼取他的性命了。誰還去想那隻能暫時舒緩疼痛的“藥”。
“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李玉函說著,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抱起柳無眉快速掠到林溯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