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漪摸了摸手上的繭子,心中苦笑,說:“娘,你不收著銀子嗎?銀子還是要攢著給夫君在京裡用,還有大郎、三郎也要去私塾了。”
趙懷方今年生了場大病了,所以不能在私塾教書,現在鎮上私塾是請了另一個先生教。不然趙懷方自然是會免了外孫們的束修的。
張氏其實是在盤算著趙清漪的嫁妝中還有一個金鐲子,一套銀鳳釵,當時趙清漪就不肯當了給沈俊當路費,與張氏鬨得不太愉快。
沈俊是舉人,家裡原有的十畝水田給了伯父沈大良種,每年都要給他們一些租子錢,而舉人家已免了丁口賦稅,張氏還是藏著些銀子的。可張氏精明,讓兒媳空擔管家之名,擔起日常家計開銷。
原主趙清漪也是有點私心的人,不然也不會最終讓人打落成為不賢不孝的壞女人了。這種自己嫁妝沒有敗光,就是她不賢的證據了。張氏見她高攀自己的狀元之才的兒子還不惜福付出所有,心中一直膈應。
張氏當年懷孕,還是在回娘家的途中生了下沈俊,當時幸而遇上一個得道的仙姑好心為她接生,當時霸光漫天,張氏永遠記得。那道仙姑還說她的孩子乃是文曲星轉世,生下來就有九斤,還天賦異秉,生出來就能開眼呢。
張氏的眼裡,那是誰都配不上她兒子的。
但是兒子四五年不著家,這個家還是用得著貧寒兒媳的。
張氏被這樣軟軟的懟了一句,心中十分不舒服,晚餐時就積極給丈夫和兒孫分食飯菜,除了一碗梅乾菜,吃光了飯菜。因為趙清漪是兒媳,是要服侍公婆家人吃完飯才能自己吃的,所以她沒有了飯菜。
碧草和她兩個洗碗收拾時肚子還是空的,小丫頭忍不住掉眼淚,趙清漪暗自搖頭。洗了碗筷,趙清漪看看婆婆進了屋裡了,才偷偷從櫥裡拿出一個碗,上麵有四個餑餑。
“噓……”
碧草瞪大了眼睛:“夫人。”
趙清漪分了兩個給她:“快點吃完,不要被人看見。”
一主一仆分食了四個餑餑,不禁相視而笑。
“不要告訴彆人。”
碧草忙憨笑著點頭。
原來的事件發展,原主趙清漪被休,在破院子死後不入沈家墳,就是這個丫頭和沈智雲扶靈回鄉,送她回趙家。
不一會兒,卻見大兒子沈智雲偷摸進廚房,從懷中掏出一個被咬了一個的餑餑給母親,他這年紀已經懂些事了,才留個心眼偷藏食物。
“娘,你快吃吧,我雖然咬了一口,但也沒有沾口水。”
趙清漪不禁心中一暖,摸了摸他的頭,說:“傻孩子。”
沈智雲說:“我會和奶奶說說,娘也很辛苦的。”
趙清漪道:“你不要去說,奶會生你氣的,你哄著她點。”
沈智雲心底卻更心疼母親。
趙清漪又分食了這個餑餑,也不解肚子的饑餓,心想隻有餓過頭了,才會好受一些吧。
那邊張氏又叫洗腳水了,趙清漪才不得不打了盆水進屋裡去。
每當給張氏洗腳時,她不得不懷念前世的榮華富貴,顧晨對她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自將歐小紅集團這顆社會毒瘤繩之以法,她過得簡直就是任性之極的生活。
她愛演戲,顧晨也就成立了影業公司給她拍,她愛演什麼,公司就籌什麼戲。她拍過紅的,也拍過不紅的,反正就是一顆平常心,演戲是她的追求。她雖然沒有成為最紅的小鮮肉,但是也拿儘國內外的大獎,老戲骨的演技得到認可。
除了演戲,她還是“清晨慈善基金”的執行人,顧晨賺錢就是給她花的,他很好的踐行了他的承諾。
洗腳這種事,她家裡是有水療中心的,一個電話就能叫來專業的人來服務,她除了拍戲,哪給過彆人洗腳?
但是在古代,當媳婦的這是孝道,誰也不能說張氏讓她給洗腳有什麼不對。
趙清漪給張氏洗著腳,忽說:“娘,我爹病著,明天我帶孩子回趟娘行,行嗎?”
張氏道:“哪有媳婦總想著回娘家的,你上月不是回過?”
趙清漪說:“我娘家就在鎮上,也隻十裡的路,父親都病著,一個月回去探望一次也是孝道。子美也是父親一手教出來的,當年父親多疼愛子美呀。這叫慧眼識英雄,伯樂識千裡馬,對吧?子美要是在,他是個念舊、知恩、守禮、懂孝的人,他這樣的人天天去父親跟前侍奉都不奇怪。今兒我是自個兒去,也是代子美去,要讓大家看到子美的孝心和知恩圖報的出眾品德。”(注:向杜甫道歉,起了同一個表字。)
從前沈俊沒有功名時,沈家多窮呀。沒有趙懷方免費教他讀書,還真難有今天,這事不少人知道。
張氏有些惱怒,但是被這樣一通膈應,她偏不能在這上頭發作。她再有脾氣,也是寶貝兒子的好名聲重要。
“你要去就去,孩子們去乾什麼?”
趙清漪道:“那讓大郎陪我去吧,也順便讓父親考教一下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