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1—3章(1 / 2)

又一年清明, 儘管種花國經曆過了多年混亂, 但是清明掃墓的風俗在民間還是保留下來。趙清漪將才一歲的孩子放在地上, 擺上了祭品,這個墓下正是她的亡夫何水根。

大約一年前,鎮上修水庫, 家家戶戶都要出工的,他出去做工, 結果因為施工安全隱患,沒有及時清退附近的人, 在爆破時被飛石打中而死。

縣政府還是賠了一點錢給她的, 但她一個婦人, 何家也沒有其他人了,她也爭取不了更多的權益。

“他爸,寶寶也一歲了, 會叫媽了, 你在下頭還好嗎?”

趙清漪落下淚來,這一世將要麵對的人生簡直是慘上加慘。她穿來也才七天, 基本是弄清了這個環境。她成了一個種花國八十年代初的一個鄉下寡婦。

一個人心多亂時期, 在有些愚昧的村子裡的,一個長得漂亮的年輕寡婦如何生活。

趙清漪給墳鋤了草,上了供,燒香燒紙, 寶寶看著她做著這一切, 眼睛睜得大大的, 他還不明白什麼,好奇地觀察著這些新事務。

“寶寶,給你爸磕頭。”寶寶不懂什麼是磕頭,趙清漪隻好教他。

過後,趙清漪才收拾了東西,擦了眼淚,抱起孩子往家走。

李二虎在路旁對著趙清漪探頭探腦,見她如此風情,手都忍不住往自己身上撫摸著,覺得熱。左右看看沒有人,忽然撲了過去,一把就想要從後頭將人抱住,好往草叢裡拖。

沒有想到就在他要挨到她時,她忽然一個轉身,手中菜籃子就往後橫掃,一掃擊在他的頭上,打中了他的頭部,刮傷了他的額頭。

李二虎後退一步,瞪大眼睛看她,說:“小趙,你乾嘛打人?”

趙清漪冷聲道:“離我遠點!”

原主的記憶中,今天是個悲慘的日子,李二虎擄了原主去草叢行不軌之事,結果孩子的哭聲引來了農村婦女高根花看到了光身子的兩人。

高根花又將這事告訴了彆人,很快全村都知道了,李二虎的老婆張愛紅帶著姐妹們來趙清漪家,罵她是不安份的女人,砸爛了她的家,還翻走了當初何水根發生意外賠給她的錢。

李二虎偏不信邪了,看著這樣的美人心頭直癢,他一直嫉妒何水根從村外帶回這麼個媳婦,何水根哪點比他強了。何家當年因為是村中富/裕是被同村人打壓的,沒有怎麼讀過書,那些年一來教育不完善,二來也因為那年代也沒有多少人正經讀書。

何水根父母那年代就死了,隻有他一個人,前後沒有個幫襯的。李家卻有“三隻虎”。

李二虎道:“辣什麼,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說著李二虎還要向趙清漪撲過去,趙清漪雖然抱著孩子,這個身體也沒有什麼基礎,但還是能施展巧勁。

她身子一側橫腿掃向李二虎下盤,李二虎被打倒,趙清漪忍不住上前一腿踢向他的身/下,李二虎痛得一聲慘叫。

“臭/八/婆!”

趙清漪實在是受原主的記憶影響太深了,她太恨這個人了,還有這個村子的許多人。

趙清漪抱了孩子,忽然看到了遠處走來的高根花,雖然她也恨這個人,也知高根花並沒有多清楚的是非觀,但還是要說一說。

“高嬸,你快過來!”趙清漪忽然喊了一聲,化被動為主動。

高根花也是上了墳後拔了一籃子豬草,聽到趙清漪的叫喚,她還微微驚訝,趙清漪這小寡婦素來不愛和彆人往來,說話輕聲細語的,居然會叫她。

“是你呀,怎麼啦?”

趙清漪做出驚恐的樣子,說:“高嬸,你幫幫我。他想要強擄了我去,我踢了他一腳。他怎麼能這樣呢?強/奸是要判槍斃的,聽說就算是未遂,被判流/氓罪,那也要坐牢的,沒點錢是出不來的。”

高根花暗罵:這些男人,個個想偷/腥!趙清漪也是個風/騷的禍水!

高根花道:“這事我也不懂,但你也不能好好的勾/引彆人,你丈夫去了,更該安分些。”

趙清漪點頭:“我都聽你的。高嬸,他長這麼醜,我怎麼可能看上他呢?我是想去縣裡告他流氓罪,聽說能陪錢的,我正想高嬸你有沒有空陪我去一趟,當個證人。這錢陪下來,您幫我這麼大的忙,您拿個大頭,我拿個小頭,不知可不可以?”

高根花本是嘴碎農村婦女,並且很是看不慣趙清漪這種小輩,漂亮就不將人放在眼裡。但是高根花還有個毛病就是貪/錢。

高根花眼前一亮:“這能陪多少?”

趙清漪道:“那就看情節嚴不嚴重了,他這樣耍流氓,往重了陪錢就多,輕了可能就沒有錢了。”

高根花說:“那打官司也不容易的。”

趙清漪道:“不容易也要到局裡去討個說法。”

高根花道:“都是一個村子的,我幫你和他們家說說,沒必要弄到打官司的地步。”

趙清漪道:“要是他們陪錢,下不為例,我就算了。那我還是要重重感謝高嬸的。”

李二虎卻還捂著身子打滾,趙清漪這腳實在是準,雖然沒踢壞他,但是痛卻是錐心的。

高根花就帶著趙清漪一起回村了,沒有回家,直接找上李二虎家,找他媳婦。

趙清漪一到李二虎家,抱著孩子,看到左鄰右裡,就直接作農村某些撒潑的婦女的不雅哭嚎。

“他家男人想對我耍流/氓呀!怎麼就沒個說法了!”她就賴在李家門前地上,絲毫沒有平時高冷的風姿。

王愛紅說:“你亂講什麼,沒根沒據的,沒有這樣誣賴人的。”

“高嬸,你說,你都看到了的,你是最公正的長輩了。”

高根花一想拿錢,況且這事弄好了,也是兩邊不得罪的,她不禁歎了口氣,對王愛紅說:“愛紅呀,確實是我親眼瞧見的,你說你怎麼不管管你男人呢!聽說這事鬨大是要槍/斃的……我好容易勸住了她……”

村裡了一個個婦女卻是沒幾個對趙清漪有好感的,背後不少人罵她裝模做樣,實是個騷/貨。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這事不能亂說呀。”

王愛紅其實是知道李二虎的為人的,實是個下流胚子,但是嫁了他過日子,也是沒有彆的選擇了。

趙清漪拍著地,滿身臟汙,嚎道:“這種事,誰能拿來亂說?他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就他那樣的,連我們水根一半都及不上,我怎麼能瞧上他?高嬸呀,您是長輩,剛才也幸好你在幫了我,你送佛送到西,這就陪我去縣公/安/局走一趟吧。讓人拉了那畜牲去槍/斃!啊,水根呀,你怎麼就丟下我去了呢!”

高根花在錢的事上本就是個聰明人,這時故意表現得為難樣子,說:“小趙,這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都說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弄到公安局的地步呀。”

大家聽著高根高這樣“幫李二虎”說話,不禁紛紛點頭,有人說:“是呀,你不是沒事嗎,沒必要鬨到公安局去。”

“公安局裡哪裡是好辦事的?”

“這也太大驚小怪了吧。”

“男人嘛,總會犯點錯。這錯都還沒有犯成,那還說什麼呢?”

大家都被引著“幫李二虎”說話了,趙清漪卻隻是如祥林嫂般哭嚎,滿臉是灰泥,沒有從前的美麗紮眼。

高根花轉了轉眼珠子,說:“愛紅,你看……這二虎呀確實是也犯事了,要不是她拚命地掙紮,踢了他一腳,我又剛好經過,這事就大了。她受了驚嚇,這道理上說,該賠還是要賠點的,不然她氣不順,去局裡,那可不知要多少錢了。”

王愛紅哪裡舍得,她也是個貪錢的,就猶豫了起來,趙清漪一見,又叫道:“我不和解了,我要去公安局,我先清家蕩產告,也要你們清家蕩產賠我,讓他去坐牢。”

高根花拉了拉王愛紅,說:“這可是不得了的,你先想想,我勸勸……”

說著高根花又做樣子來扶趙清漪,趙清漪還是嚎個不止。這時疼痛過去的李二虎回來了,看到自家門口這陣勢,吃了一驚。

再見趙清漪滿身泥灰的在自家門口坐著,恨從心來,怒道:“臭/八/婆,你竟敢踢我!”

說著要撲上去,趙清漪拉開嗓門叫著:“殺/人啦!殺/人啦!李二虎強/奸/殺/人啦!”

大家聽他說“踢我”更是證實了流氓之事,李二虎在娶媳婦之前最愛大姑娘小媳婦,還曾去抱王家的大丫頭,那時被他摸了胸/口,這事村裡也是有人知道的。

不過相對李二虎,原來全村女性更討厭趙清漪,而村中那種不勤勞肯乾的二流子男人則許多是想/睡趙清漪。一個小寡婦,還是有點內向清高、無依無靠、無親無故的寡婦,在這種環境,哪裡能活得好了。

王愛紅過來拉走了自己男人,說:“你還要鬨什麼?真想被公安抓去槍/斃嗎?”

這個年代,法治雖不完善,但是剛剛變革,亂世用重典,槍/斃之事還是很多的,村裡的廣播還常說某某地某某人什麼罪被槍/斃。原主趙清漪被汙/辱,但是她隱著不說,之後高根花沒有利益點,在村中說時,她立場上就覺得趙不清白,自然添油加醋。而趙清漪不愛與人往來,當時已經辯白不清楚了,李二虎也不認,全村的人都認為她勾搭他。現在卻是不同。

王愛紅從家裡拿出二十塊錢來,這個年代,二十塊錢也不少了,特彆是農村,這是一家半月收入了。

高根花從中當好人,好說歹說勸著趙清漪,趙清漪從滿身土地從地上起來,與一般愚婦也沒有什麼區彆。沒有往日的“做妖”氣質,女人們看了沒有那樣的不舒服,男人此時興致也沒有往日那樣。

李二虎生了好大的悶氣,就要發彪,還是王愛紅緊緊抓著他,還讓李大虎也來幫忙。

高根花送趙清漪回去,趙清漪對她的“正義行為”千恩萬謝,說了好一通好話,還將那二十塊錢,分一半,塞了十塊給高根花。高根花假裝了一下,就收了,心想這趙寡婦其實還是挺懂事的。

趙清漪還恨恨地說:“我就知道村裡有些男人對我沒按好心,他們來一個我打一個,再敢來我也不會認命的,誰不要臉找誰去。”

高根花又勸了一句做人要和氣什麼的,趙清漪拉著她:“高嬸,你真是好人呀。”

高根花得了錢,心情極佳,不多時就回家了。

趙清漪這才收斂了演技,看著懷中哭累了的兒子,心中五味陳雜。

這一回的執念人就是趙清漪本人,她是個被命運玩弄的女人。最後被槍斃時,子彈穿過她的胸膛,她在閉眼時帶著上天對自己不公的怨/恨,帶著自己悲慘不幸的遭遇的怨恨,還有那種被綁架販賣的女人回家的渴望。這些執念怎麼都難以消逝。

明明他們都該死,為什麼最後要槍/決她?

其實趙清漪年紀也不大,今年其實才二十歲,她十三歲時被人綁架,然後那時就被兩個販賣人口的販子淩/辱。

到十五歲時被賣到一戶人家裡,給一個傻子當媳婦,她不想天天對著個傻子,趁他父母去走親戚,帶著一塊錢,在傻子睡著後,偷偷跑了。走到縣城,坐上了一輛開往她不知道是哪裡的汽車就到了這個縣。

後來在縣裡也是舉目無親,在街頭時遇上彆人欺負時,碰上來縣裡修路的何水根,何水根幫了她,還將饅頭給她吃。

她在小時候,種花國還處於混/亂期,學校罷課,她字都識不得幾個,父親好像是個被冤枉批評的老師,送去農場改/造了,母親精神失常也顧不上她。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學到什麼地理知識,家中還沒有電話,她也找不回去。

況且,她也沒有錢。

何水根是第一個真心對她好,又沒有要非禮她的人,她就跟了他回家去。她又怕那傻子一家來找她回去,平常更不愛和人說話交流。

何水根也是一個人,當時家裡雖窮,對她卻很好,他善良地從來沒有提非分的要求。是吃儘了一切人間至苦的她願意嫁給他,打算和他過日子,他一直很珍愛她,也很勤勞肯乾。

結果何水根在修水庫時出了意外死了,她就成了村子中的外地來的俏寡婦。

寡婦門前是非多,特彆是她的姿容,在這個村裡的女人中,鶴立雞群。本來這個村那種刁滑壞心、不務正業的青年就不少,教育的滯後讓這個村子還帶著那種完全漠視人/權的愚昧習性。

她先是在清明時被李二虎汙/辱,結果被高根花看到,弄出一係列的事,毀了自己的生活。

之後一天,村裡的劉黑子摸進了她殘破的家,將她按倒,她反抗失敗還弄得一身傷。他還不隻一次來她家做壞事,結果終於被他老婆朱銀鳳知道了,又帶一幫憤怒的婦/女上門來打得她鼻青臉腫。

劉黑子收斂一些了,如此還是有村中的二流子對她眼饞,知道她“勾/引男人,不乾淨”,越發助長了他們的輕浮要占便宜的心。

她隻好將菜刀帶身上,有人來她就拔刀喊,那些人才不敢來。如此熬著困苦的日子,她總要生活,家裡養了頭豬,她帶著孩子上山拔豬草。

結果沒有注意時,孩子還丟了,她就徹底瘋了。

她也不記得帶菜刀自保了,村子裡的二流子青年又起心思,李二虎和劉黑子帶頭摸進她家將她非/禮。看她是外地來的,一個人也沒有本事反抗,也沒有人為她出頭。

這一回,在受了極大的痛苦後,那些男人的女人和三姑六婆再來,將她抓來塞到馬/桶裡,在她頭上臉上潑肮東西,說她肮/臟。

兔子急了也咬人,她什麼都沒有了,她恨死了那些人,看到了牆角的農/藥。她將農/藥偷偷投進劉黑子家的大水缸裡,當時農村人,很多是從山上接水,水缸是放在門外的。這些山泉水,他們乾活回來就會盛一勺喝。

劉黑子和朱銀鳳就是這樣,那天喝了這種水,雖覺得味道不對,但一時也沒有懷疑。後來毒/發,這裡離縣城遠,又沒有電話,夫妻兩人倒下,也沒有人及時會送,兩人就活活毒/死了。

殺/了劉黑子夫妻,已經陷入絕境且又無知的趙清漪感到了莫名的痛快,而不是恐懼,一個長時間活在地/獄中的人是不太懂什麼是恐懼的。

但是還暫時還沒有人發現劉黑子夫/妻死了,趙清漪將目光投向了第二恨的李二虎,原也是想下/毒,但是藥不夠了。

趙清漪就想了個辦法,勾了李二虎偷偷出去,趁他來抱她時,用剪刀捅死了他,還用石頭砸爛了他的身/體。

此事卻是被村民看到告發,縣公安/局派人來抓了她走,同時發現劉黑子夫妻已死,大家也把懷疑指向她。

縣公安/局的人看到她的模樣也是吃驚,她確實長得太好了,比畫報上的明星還漂亮。

那些男人聽說了她在村中的“風流韻事”,對她不是輕挑得很,就是扣各種道德/帽子,還有個男/人還偷偷摸她。

她說著他們該死,卻也辯不清楚,她精神失常,但是也沒有什麼律師能以這一點為她辯護。

模範女工作人員劉紅/英讓人打她,又說她是淫/娃/蕩/婦,還心性殘暴,之後案情經過也是被他們調查出來了,她在村裡的風評實在是差,而所做所為令人發指,是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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