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和平忽在外頭說:“清漪,勝美的電話!”
趙雨高興地第一個跑出去了,趙清漪也半推半就的心態出去接電話了。
“媳婦,我清明前後請了假,等我回家祭祖後就來找你。”
“哦,你會不會趕?”
“趕呀,要不你陪我回京城?”
“不是……說了,爸爸放暑假再去。”
另一頭的張勝美甜從心底湧上來,想著自己內定媳婦,他就幸福得冒泡。雖然他已是營長,但軍營中打電話回家這一點上他還是沒有特權,後麵的戰友催他了。
“張營長,你隔天這個時候就來打電話,你也不怕你媳婦煩了。”
“是呀,老張,都談一年對象了,什麼時候吃喜糖呀?”
“什麼時候生孩子?”
趙清漪隱隱聽到張勝美被人嘲笑,說:“就到這兒吧,回頭見。”
“勝美爸爸再見!”趙雨也湊過來說。
趙清漪也無語,她也想到了前一次穿的古代世界,當然她內心不再受感情波動了,但她還記得趙純和徐昀繼父繼子之間都有秘密。
一個男孩成長過程中,大約還是需要父親的角色的。
一點不謙虛的自戀瑪麗蘇地說,她原本也是相當優秀獨立的職業女性,後來穿越三世都是爬到社會頂端的人,她的氣質、學識、文武雙全也是在社會上是極難找的,何況她本身外貌上的絕對優勢。
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孩子就要自卑。男人若以這一點來淩駕於人,就覺得她是瑕疵品,她就要忍受“純潔初婚女人”不用忍受的東西,就要矮一截,那她就不必和他談了。
說句難聽的,男人對她不好,她就不必用婚姻來束縛自己了,因為現在她很有錢,將來她會更有錢。有錢的女人拋開真情找男/色還不容易。
她趙清漪會為相愛相親相敬的男人有所犧牲,但絕對不會因為男人失去自我和尊嚴。
原本剛穿這個角色時,她接受她的一切記憶,她是打算單身一輩子的,他雖然是一個英朗的男人,但是她也沒有第一眼心動,後來還覺得他很傻。
她到底是有感情有七情六欲的血肉呀,女性獨立是基礎,但是獨立不等於是扭曲到像衛道士一樣的價值觀。
獨立也可以有老公,沒有老公時預料到有老公後的各種不自由的麻煩,反不如一直擁有獨立的人格,然後也可以擁有一個老公。
如果兩相可調和,那麼她也可以感情生活兼得,若不可調和不可忍受,感情破裂又再說。
一九八七年九月,趙清漪和張勝美結了婚,這年頭結婚不像後世鋪張,他們是在京城的老房子裡結婚的,就請了熟悉的朋友。
婚禮服是趙清漪自己的手工製作的漢元素服裝,在這個年代倒是讓眾多賓客嘖嘖稱奇。
一九八八年,清明節前,張勝美請了假,陪了趙清漪和趙和平去了西江省。
重新回到這個給原主悲慘人生的地方,趙清漪也是五味陳雜,今天他們是請了遷墳師傅,包了幾輛這個年代稀罕的汽車過來的。
張勝美的營長職務也去掉了代字,待遇也提高了,因為他的級彆和打/反擊/戰的資曆、張家在京城有些背景,他來縣裡,縣領導都要親自熱情地接待。
他們過來是為了趙清漪的前夫何水根一家遷墳,縣裡也是積極配合。
劉明還是村主任,縣裡交代下來的事,他哪裡能待慢?
而為了防止村民愚昧對著這麼多外鄉人鬨事,縣裡也派了縣公安局的人去維護秩序。
領隊的李副隊長是轉業軍人,剛好也打過反擊/戰,原是45集團軍的人。隻是當年張勝美就已是連長,後來到陸軍大學深造了,而李副隊長卻是普通士兵轉業。
劉紅英這幾年在局子裡過得並不好,今天她也被外派任務,主要大家覺得她和劉家村熟悉,而貴客中有女眷。
在縣局門口,劉紅英看著一個英俊高拔的男子和李副隊長熱情招呼,互相遞煙。
李副隊長轉業兩年,劉紅英就從來沒有見過李副隊長對誰這麼熱情過,李副隊長是連局長都不太放眼裡的。像李副隊長這樣的轉業軍人,全華國都有戰友,出國打過仗就是有些傲氣。
吉普車被打開,走下一個穿著一身黑色的呢大衣,擁有一頭披肩黑色直發的女子,但見她膚若凝脂,一雙剔透美麗的褐瞳。
當她走下車時,在場的幾個男子呼吸都不由得停止了三秒鐘。
劉紅英都不禁自慚形穢。
“勝美,時間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清漪,過來和李兄弟打個招呼,他也是打過反擊/戰的友軍出身呢!這一趟真是值了!”
“真的嗎?”
劉紅英看著那女子走過去,那個英俊的軍官介紹說是他的妻子,李副隊長笑道:“嫂子好!嫂子真是天仙下凡呀!張營長真是好福氣。”
到了村子,劉明主任迎出村口,許許多多的村民都遠遠站著圍觀。迎進簡陋的村委辦公室,趙清漪才表明來意。
“你們要遷何家人的墳?請問你們是何家什麼人?”
趙清漪道:“何水根是我先頭亡夫。”
劉明一直不看多看這滿身華美的麗人,這時驚道:“你……你是……”
“趙清漪。”
……
趙清漪帶著趙雨、張勝美到了何水根的墳前,給他上了香,趙清漪再帶著趙雨磕頭。
趙雨對這個村子依稀有些印象,趙清漪道:“小雨,你不用怕,他是你的親生爸爸,他原來像我和你爸爸一樣愛你。”
趙雨問道:“親生爸爸和爸爸有什麼不同?”
“親生爸爸給了你生命,他想陪伴你長大卻來不及,爸爸代替他陪你長大,代替他來愛你。”
趙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趙清漪看看墳,心中默默說:何水根,我不是原來的趙清漪,但我一定會愛你們的孩子如親子,教養他長大成人,你們就放心吧。這個村子,給你們一家帶去了太多的不幸,我想你們也並沒有太多留戀,況且每年清明、冬至也無人祭拜你們。我已經在之江公墓買了幾塊好的墓地,把你們遷過去,我返回之江探望父親時也方便帶趙雨祭拜一下你們。
完成開始的遷墳前的動土儀式後,一切交給專業的團隊,有錢就是這點好。
趙清漪就帶著趙雨、張勝美、趙和平去當初住的老宅子,趙和平也是在農場勞動過,吃過不少苦的,看到何家的老破宅子時,仍然淚流滿麵。
忽聽外頭一陣嘈雜,趙清漪帶著張勝美出了何家的門,卻聽外頭圍觀的村民指指點點。
一個長相醜陋,邋裡邋遢的瘋子嘻嘻哈哈流著哈拉子在也在這邊探頭探腦。忽然,一個老婦過來了,眾多村民更移開了一步,像是怕沾上他們一樣。
“黑子,咱們回家~~”
“嗬嗬~~~哈哈~~~”那人卻像是失語一樣傻笑,然後又手舞足蹈起來。
張勝美不禁蹙眉:“這什麼人呀?”
劉明一直積極培養小兒子當村主任的接班人,這時也是讓兒子來多交際見識,陪著他們一行人,正站在不遠處。
“這是村裡的一件醜事,趙同誌也是那年離開去尋親的,想必知道。”
趙清漪像是沒有看到劉明小兒子偶爾的色/眯眯眼神,隻純潔無辜地說:“看著是……劉黑子和朱大丫,他們不是一直很……相愛的嗎?過得不好嗎?”
劉明小兒子道:“趙同誌果然是知道的。”
“當時村裡一直引以為恥,劉主任嚴正批評幾次了,哪裡能不知道呢。”
劉明小兒子歎道:“不久,他們就分開了,劉黑子本來出去打工,後來聽說在外頭犯了流/氓/罪坐了一年牢。回來後,縣婦聯送了朱大丫回鄉下,他們夫妻也有伴。”
“夫妻?!”張勝美吃了一驚,顯然劉黑子年紀還很輕,而朱大丫已經滿頭白發了。
劉明小兒子嘿嘿一聲笑,說:“那老婆子原來是劉黑子的丈母娘,兩人不要臉的湊在一起了,當時怎麼都分不開他們這一對。沒有想到,沒有過多久的好日子,劉黑子就瘋了。趙同誌,這個你不知道吧?”
“我確實不知。”
“你還有不知道的呢,朱銀鳳也回過鄉,朱大丫還想留住女兒三人一起生活呢,但是她怎麼也留不住朱銀鳳。”
趙清漪暗自搖了搖頭,趙和平道:“這個村子怎麼會出這樣的醜事呀。”
趙清漪還問了一句高根花的事,劉明小兒子卻說:“去年一場山洪,她給泥沙壓死了,當時死了好幾個人呢。”
“竟是這樣。”趙清漪淡淡呢喃一句,要說和高根花的關係,稱不上好,畢竟她對原主的悲慘命運起了催化的作用。
而這一世,她們也不是什麼真情,不過是互相利用,她對此看得極淡。
她沒有再打聽李二虎了,二十年癱瘓的期限還沒有過呢,想必也難好。
給何家遷了墳到之江,張勝美帶著老婆孩子也要回京了,54集團軍現在正處於京城軍區。他在非演習或者軍事交流活動期間,每周是能調休回來的,而她平日則是一邊帶娃,一邊寫作,日子過得極是平淡,但張勝美卻是愛她若性命。
到一九八八年時,張勝美的前妻連娜卻回國來了,她好不容易讀出了碩士學位,但是國外也並不好呆,受過一次情傷後想到了前夫張勝美。
這時狗血的上演了一出奪夫記,主要是據說她當初是騙張勝美說她打掉了孩子,事實上她是去美國把孩子生下來了。
這不得不在張家父母麵前上演一出奪夫記。
趙清漪雖然漂亮,但是隻有小學學曆,她那有兒子的歸國碩士就顯得很金貴了,坐在客廳中不時說著幾個英文單詞。
趙清漪都不禁耳朵起繭了,於是用曼哈頓華爾街精英腔提了一串問題問她,問的問題其實也不複雜。就是她是美國哪所大學留學的,學什麼專業,導師是誰,她研究什麼課題的。
又對美國的名校和野雞大學如數家珍,而名校當中不但專業分好壞,本科生和碩士生也是有區彆的,有些學校隻認本科生為校友。
又故意說她一定是屈指可數的那幾個名校的好專業出來的高材生了。
因為她越說越滔滔不絕,連娜臉色越來越不好看,趙清漪才不耍她了,轉開話題,熱情地要留她下來吃飯。
連娜不禁落荒而逃,此後不敢再戰趙清漪。
一直到九一年,趙清漪才終於給張勝美生了個兒子,而在前一年趙雨進了重點小學讀書,趙清漪是因為他上小學才放心再懷孕的,這一點張勝美也表示理解。趙雨受到了良好的啟蒙,後來讀書穩紮穩打。
九二年時,她的長篇修仙在兩岸三地出版,主要是人家羅琳是寫魔法學校,她是東方人當然寫修仙啦。因為國學底子厚,語言簡練優美,典故用得畫龍點睛,還有對道家的深刻理解,讓通俗帶著新派古典的雋永意境,她也開創了修仙類型的先河。但她在作家中的爭議還是很大的,因為大師們說她寫的修仙脫離現實。
之後又寫現實農村題材的辛辣揭露人性的悲劇和反擊戰時催人淚下的軍事,才正式榮獲國內的文學大獎。
在兩千年時,她的英文《冰與/火之歌》在美國出版,迅速風靡全球。她沒有看過她原來世界的原著,但是知道故事框架,而她的英文功底如母語一樣優美紮實,並且擁有東方文化特有的語言組織想象力。因此這被西方捧為神作。
因為她英文的火爆,國外書迷對她的關注極高,也吸引人翻譯她的中文著作,她寫的修仙係列也掀起了世界的東方文化的修仙流行風潮。
她穿越一回,終於做到了原本的唯一一點堅持,就是學習羅琳,當個成功的“媽媽作家”。而張勝美一直在部隊發展,二十年後晉升為少將,他時常在部隊,而趙清漪非常安分,因為常年在家寫作帶孩子。
……
趙雨坐上了飛機頭等艙飛往美國,他是世紀初少有的直接升學到美國讀本科的天才少年。
他擁有一張精彩的簡曆,他擁有純正的英語,他會武術和射擊,小學畢業就參加過國際夏令營。
飛機遇上了氣流,讓趙雨在一場痛苦的夢境中醒來,他擦著額間的汗,長長舒了一口氣。
趙雨聽說過母親從前的很多事情,但那畢竟已經很遙遠了,而自他記事起,他就擁有一個幸福的家。
在夢境中,母親遭受的那些非人可以承受的苦難,幸好隻是夢。
到了美國,他第一時間打了電話回家,聽到了母親的聲音,他才安心,胸中湧出一股熱情。
“媽,我想你。”
趙清漪拿下眼鏡,說:“你要好好的,注意安全,不要哭鼻子哦。過兩個月,媽媽在美國有簽售會,到時我再來麻省理工來看你。”
“好的,我知道。媽,你不要太辛苦。”
“我不辛苦。”
“媽,我一定會好好學習,成為讓你驕傲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