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梅忍不住用那沾了油的手推了推蘇若雪的頭,標準市井婦女模樣,說:“喲,我們沒出息,你倒是去出息呀!我們還想見識一下呢。整天一副誰欠了你的模樣,小姑娘家這騷裡騷氣的,浪給誰看呐?”
王鳳蓮也惱了,瞪著她說:“我們好意幫了你那麼多,教了你那麼多,你不知感恩還罷了,還覺得自己是高等人看不起我們。哎喲,天底下哪有這種人來著?”
王鳳蓮也伸手推了推蘇若雪的頭,蘇若雪隻覺惡心極了,站了起來,說:“夠了!你們動手動腳什麼意思?我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張麗梅說:“你把我們該得的錢給我們!我們乾了你的活!”
“對呀,給錢!好心當驢肝肺,我們才不把錢喂白眼狼呢!”
忽然餐廳的管理瑣事的盧經理來了,說:“這是要鬨什麼,乾活!”
張麗梅道:“經理,不是我們不乾活,而是蘇若雪不好好乾呢!”
盧經理盯著蘇若雪,說:“又是你!你不好好乾活,你想乾嘛?真當自己是小姐呢?聽說,還是聖瑪麗女高輟學的,哎喲,那可都是真正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才能去上的。可是到了這兒,你少給我擺什麼氣派!”
蘇若雪咬碎銀牙忍耐,這些人,總有一天,她要他們好看!
還有那個可惡的趙小姐,作威作福作踐她,她總有一天要爬到她的頭上去。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她不要被人欺負一輩子。
不管蘇若雪有多少恨,現在也做不了什麼。
張麗梅和王鳳蓮兩人提出不與她一起做事,盧經理知道了蘇若雪仗著三個人一起洗碗就偷懶,於是將工作分成類,哪類器皿歸她洗,而其它的讓張、王兩人洗。這樣把事情和責任分清楚了,她就占不了彆人的便宜了。
如此過了三天,蘇若雪發現工作更累人了,事情更多,心中又覺得盧經理分配得不均勻,把累活多分了給她。她就找盧經理反應,盧經理見沒有人,而蘇若雪是長得相當漂亮的,忽然抱住了她。
蘇若雪死命掙紮不從,隻是身上被他摸了好幾下,她眼淚都流出來,一口/咬他的脖子,盧經理慘叫一聲,扇了她一個耳光。
盧經理恨恨道:“小賤人,敢咬我!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不識抬舉!”
蘇若雪攏著衣服,淚流滿麵,說:“我不乾了,我要離開這裡。”
盧經理冷笑:“離開?你欠著餐廳三百大洋呢,你不賠完錢,是你想不乾就不乾的嗎?”
蘇若雪說:“根本就沒有證據表明餐廳有賠了客人那麼多醫藥費,是聖瑪麗醫院嗎,我可以去醫院問問。你們要是騙人,我可以找警察局評理去。”
“警察局?嗬嗬,你去呀,我們等著。隻要你還在江海,這筆債,你是賴不掉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是?”
盧經理說完,既然這性子這麼烈,這種事情弄出人命又不好了,所以就轉身離開了。
……
蘇若雪天很黑才回到家裡,父親還休養在床,他之前已經勉強起來為女兒用煤爐煮好了飯。
蘇父看到蘇若雪就問道:“今天又這麼晚,累不累呀?”
蘇若雪萬般委屈在心頭,心想若不是父親這個病,她不會淪落至此,現在她這雙拉琴的手已經粗糙了,今天還差點**於盧經理那樣的男人。
蘇若雪說:“你問什麼呢,我累的話你去幫我乾活嗎?”
蘇父也氣餒,不禁歎道:“是爸爸沒用,爸爸要不是這個病,你還在上學呢!”
蘇若雪從前覺得自己的爸爸很重要,也最疼她,她最愛爸爸了,這時心中哪裡能不怨恨,可是這也是她唯一的親人。如果爸爸完全康複了,她是不是就可以重新上學了?
“爸爸,彆說了,你養好身子要緊。”
蘇若雪上了桌,看著一碗米飯,還有一點鹹菜,又是悲從中來。為了醫藥費,把以前的房子都賣了,換到這種地方來住,他們一個月生活費就靠她在餐廳賺的4塊大洋了,當然要省著用。
蘇若雪晚上睡覺的時候心想,一定要想辦法改變這樣的人生,想到無情的舅舅一家,他們不願幫她承擔爸爸的手術費和住院費。可是她竟然想不到除了舅舅舅媽之外其他人還有誰能幫她。
之前求了兩次沒有用,現在她想再試試,就算為她換個工作,不要他們出錢,她每個月賠餐廳4塊大洋總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若雪洗碗那種情況,可能在很多時候,感覺兩個小氣計較的婦女是壞人,苛求了。不過,世上誰有義務一直為不相乾的人承受哪怕一丁點的事?幫是義氣和人品,不幫才是道理。
她們有底層人的粗俗,但是沒有拿自己的事麻煩彆人。蘇會文明優雅漂亮許多,可是她在麻煩彆人。
就像作者麻煩讀者撒個花,撒是義氣和同情,不撒是自由和道理,作者最多在角落畫圈圈,像蘇若雪這樣就是人品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