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延宗深吸了一口氣,說:“夠了!你敢說你這麼生氣全是出自你想要救國救民的心?”
容耀廷說:“她是董事長,那我也是總經理。她出設備,我們出廠房,她出四成的錢,我們容家出六成,各有五成股權。這種決定,我這個總經理不能知道?”
容延宗說:“事情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守著這樣的寶山,隨時有被人巧取豪奪的危險,我們能怎麼做?靠漪漪養著的那一百多個兄弟守嗎?”
容耀廷說:“與黑幫合作不過飲鴆止渴,難道一輩子都給黑幫拿捏?簽一年合約,一年後他們就心甘讓出利益?”
容延氣惱道:“要不怎麼說你這個鑽牛角尖呢?難道你們藥廠一輩子隻能生產一種產品?隻要有新產品出來,前兩年讓青龍幫壟斷去推廣不就成了?利益不能一切斬,還不能嫁接嗎?漪漪的腦子就比你活的多!”
“新產品?”
容延宗道:“她剛到我跟前是當會計;後來玩股票;之後辦化妝品,從‘百雀羚’到‘湘妃’;現在辦藥廠難道隻能生產現在一種藥,她就停步了?她不是要依附青龍幫走,而是要青龍幫跟著她的腳步走,她永遠走得比青龍幫要快就不算是你說的那種情況。今日這樣的利益讓給了青龍幫,但是每一個產品都有周期的,總有一日這種新品還是要回歸於平民,造福人類。與狼共舞很危險,但是有一種人天生是無法跟羊做同類的,喂狼吃肉,是因為吃草的羊無法為她戰鬥。這才是她的境界,她的容人之量,你明白嗎?夢想一定要高尚,手段絕不可能是理想主義。你就是太單純了,這個世道很複雜的,人心也是很複雜。你和漪漪都有赤子之心,可是漪漪是在這濁世中保持著自己的這顆心,而你總想活在自己的理想中不沾染。”
容耀廷扭開了頭,他那樣喜歡她,最欣賞的何嘗不是她的這顆赤子之心。可是他的心意卻是很難表達,因為她永遠這麼理智,或者調皮的時候也是當他是兄長,一個少女對他有沒有點那方麵的情意,他還是能感覺到的。
其實,沒有人知道的是,原來的容耀廷一直以為蘇若雪是喜歡他的,他們的靈魂是相依的,隻不過是世俗和強權弄人,兩人之間才隔著重重障礙,她也突破不了,所以他情願守著她,是守著兩人的情。他哪裡明白像蘇若雪這樣“純潔”的女人,內心的陰暗。
容耀廷道:“我也沒有這樣單純,我也見過些事了。”
容延宗說:“那就彆和漪漪置氣了,傷了兄妹情份。”
容耀廷:……
……
正式簽約的時候,容耀廷當然也出席了。感到林青雲一種大權在握的意氣風發,和大乾一場的雄心,他雖然是藥廠總經理,但是林青雲對他麵上客氣,關鍵的事都是和趙清漪聊的,容耀廷也不禁有些挫敗感。
或者漪漪會更喜歡林青雲這樣的男人……但是他仔細觀察,見趙清漪也沒有一點兒含春少女的嬌羞,稍稍安心。
林青雲因為有此雄心,而他喜歡迷戀的女人也不是極需要大男子主義的男人都疼愛不止的女人,所以還是把精力放在拓展新藥市場上。母親讓他早點成婚生子的事也不得不延後。
不管是漕幫還是洪門在辮朝時就是體係嚴密的組織,林青雲開始試水時,當然是先便宜本幫內的人,但為了拓展也要讓利。海內外洪門其它的支流,他也積極聯係,通過這樣的渠道,以這個時代最快的速度流通。
首先是黑道業界內的人用起這種藥,然後道上的人總也是識得各地的有錢人的,有錢人得個花柳或者其它的肺炎之類的病的不少。
1931年七月,藥廠平均每天隻能生產150瓶藥,但到八月生產效率提高許多,平均就翻了兩倍多。
七月時青龍幫的藥還有存貨,但到八月底就沒有存貨了。因為從最初的懷疑到最後的驚歎,道上的各大佬都要求藥。
林青雲當然是要賺錢的,一開始出貨不多,他賣給道上的區域二級分銷的人真的是50塊大洋一瓶,但還是很多人搶著要。
最開始幾個月,銷售的最終端,有人把藥價炒至120大洋一瓶。但是對於那些大戶人家來說,這樣能治得好炎症、花柳保命,再貴也要買。
對於林青雲來說,雖然每次拿藥付的是現款,但是僅僅兩個月,因為這種藥,他賺了40萬大洋,就算分了下頭的各個經手兄弟的辛苦費,他還有近20萬大洋賺,最重要的是,這不是大/煙那種他禁忌的東西,而是救命藥。
江海趙清煙果然堪稱是一代傳奇,是江海的財神爺。什麼紅顏禍水、什麼絕代佳人,什麼一代奇女子,在趙清漪麵前都黯然失色。她的成就定然也不會止於此的,也許將來史上能和她並肩的隻有真正的女中豪傑,如:武則天、秦良玉。
她們不是男人的附庸,而是本身就是比當世男人更要優秀的真豪傑。
這是林青雲心底對趙清漪的評價,也就直接扭曲了他對女性的審美,這是外話。
因為合作緊密,利益共生,青龍幫對趙、容兩家的工廠、生意自然是照顧有家,就算是他們進口的東西停靠在青龍勢力下的碼頭,林青雲也是讓下頭格外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