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鐸不禁訝然,郭林是何等人,那些小兔仔子們被他收得服服帖帖,小兔仔子們背後稱其為老狐狸或者“雪狐”——指他皮膚白。或者也有說法是“血狐”:給你血淚教育的老狐狸。
郭林還能跟個孩子討論一夜要事?
直到第二天,趙鐸才問起郭林,郭林卻說那奏折中的觀點框架來自於阿青。
“阿青?他不是不識字嗎?”
郭林點了點頭,說:“他確實不識字,不通詩書,但是他知道的東西不少。此子絕對不凡,可要恭喜侯爺了。”
趙鐸聽不懂郭林的暗語,卻道:“隻是我這一道奏折進京,不知皇上和太後……”
郭林道:“前日,屬下也和阿青討論過此事,屬下以為無防。”
趙鐸道:“何以見得?”
郭林道:“奏折用……‘第三人’之眼看待和論證,並無涉及定北侯府的利益,甚至沒有為武將爭取利益的片語。隻談西北戰事的重要,至於如何調動兵馬是朝廷的事,侯爺並未請戰,也沒有為任何人爭權。沒有利益,便沒有嫌疑,皇上和太後隻要有人可用,大可派彆人去,與定北侯府何乾?”
這一點也是郭林和趙清漪反複檢查過的,絕對沒有站在侯府立場請皇帝怎麼做的要求。
趙鐸笑道:“先生言之有理,我這便派人八百裡加急呈送洛京。此乃華夏千秋之責,為人臣子之本分。”
後有一句:本侯本分儘了,仁之義儘,卻也懶得領侯爵的俸祿操君王的心了。
不得不把妻女留在洛京,趙鐸若說沒有怨氣也是不可能的,隻是人活於世上,哪能事事完美。
他從公事上看,是保家衛國,從私事上看,朔方兵權也關係著趙氏一族人的前程生計。武將是不好當,完完全全無官一身輕的百姓可也未必好當。
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不就是千年來士人的生存方式嗎?
活於世上,人人都不得不受委屈,連皇帝都免不了,天上沒有餡餅掉。
……
趙鐸送去奏折後的幾天,趙清漪除了例行習武,就是找郭林,她實在是在府邸裡找不到一個比他更全能的人了。
她不識字,不會寫,不會畫,拿筆的樣子跟孫悟空一個樣,遠比不上小燕子。
她隻能用粗淺的語言描述,郭林來寫來畫。她去過朔方軍的大營,見過朔方軍中的駑車,隻能同時發四隻箭,但是她見過能發四五十隻駑箭的床駑。(注:曆史上在宋代就有床駑,可發七八支箭)
她若不是文盲是可以畫出來的,隻能描述,讓郭林來畫。沒有郭林這水平,也是聽不懂她的天馬行空的胡言亂語的。
兩個忙了兩天,郭林才畫出草圖,趙清漪接過來一看,雖然上麵他標注的字全都在她的“大腦處理器”中打了馬塞克,直觀的東西她還看得出來,欣喜地點了點頭:“差不多了!找工匠們打出來。”
趙清寧他們被阿青要求幫忙去買的東西齊全了,趙清漪才放過了郭林。然後,她拉著趙清寧、趙清宜兩個實際上的堂兄一起在自己住的院子中搗鼓。
二戰中時,種花後方遊擊隊或義/勇軍在農村後方也根本就沒有什麼現代科技,照樣造出一些打鬼/子的大殺器。
文盲是,那我不口頭教彆人,不上課不廢話,我自己當工匠DIY,兩個學徒直接看著學就行了。
於是,她一頭栽在自己院落裡,把可憐的兩個堂兄也鎖住了,不學不準出去,連趙鐸來看他們,他們都沒有空應酬。
而郭林卻是十分期待,百分百支持侯爺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兒子,呃,應該是侯爺的兒子,不然他乾嘛這麼儘心提高朔方軍的裝備?
半個月時間裡,那院子中時常發生驚天動地的響聲,弄爛了不少東西,嚇壞了不少人。
半個月後,趙清寧和趙清宜已經是人不像人、鬼不相鬼,讓下人們進來抬他們的作品時,眼睛卻是閃動著精光。
作者有話要說: 知道大部分親沒有興趣看“建功立業”,會覺得磨嘰,所以隻能簡略寫過。
有了功勞,才有地位。
有地位才能得到更大的自由,說話才響。
在百姓眼裡,她是一個蒙冤的功臣和保家衛國的花木蘭,不是一個仗勢欺人、以父輩的家世去欺負平民百姓的為富不仁的貴族。
從整個國家和社會的高度就占去了那母女的進退空間,事實上,她做的都是善事,沒有惡事,最多打官司索賠。
她越光輝,她們遺臭千年。
她是講理**的人,不是去和賤人撕逼沒完沒了的女人。不過,她會吃瓜看戲和點拔一下的。社會規則才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這是我要的效果。單單動手虐渣,沒有什麼突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