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京城最好的藝校種花音樂學院、舞蹈學院、戲劇學院、影視學院,接連沒有入圍, 趙安然隻有緊鑼密鼓去原本她看不上南方的各省份的還是一本的院校藝考, 現在一些二本院校也要順便去試試了。
一趟趟的跑, 花了趙景十幾萬塊的錢, 學藝術真的非常燒錢, 單這考試就是一筆常人無法承受的開銷了。
趙景也隻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他真的一點積蓄都沒有了,叫趙安然平常花錢省一點。但趙安然覺得他是局長, 爺爺是將軍,外公是將軍, 趙景又住那麼好的房子,就看除了她之外的趙家人都有幾身國外的名牌,憑什麼她就不能花家裡的錢。
至於他們身上穿的國外名牌是趙清漪買的, 趙安然知道, 但是因為隻有她沒有,她更生一種無法說出口的恨意。
此時因為沒有考上,她平常越發需要買東西發泄,而她去南方各個學校藝考的機票和酒店花錢時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是整個二月中旬、下旬和三月上旬、中旬,趙安然跑了無數個地方, 從一本院校開始, 最後跑比較好的二本院校,最終入圍了一個豫省的二本大學的播音係院和蜀省的二本音樂係,這是所入圍的最好學校了。
這個成績總結出來時,趙景的心臟差點碎裂:世界上最大的玩笑——趙景是有錢人。
趙安然在外一個多月, 回來時拿出這個成果來,趙景情緒怎麼也控製不了了,說:“你從小花了十幾萬的錢學鋼琴、學跳舞,再花了十幾萬的錢去這麼多地方考試,你就給出這個?你是豬嗎?!你說你能做什麼?”
趙安然扭開頭,虛弱地說:“音樂學院,我以為穩的,你有本事打通關係的,現在人人都走係,沒有想到你沒有用。我第一次考就受了打擊,彆的學校更沒有疏通關係了。她們都走關係,外地我更不熟……”
趙景氣笑道:“照你這麼說,國家取消高考好了,全靠關係分配!沒出息的人就有一千個沒出息的理由,就是不說你不努力!”
趙安然隻覺顏麵掃地,想要懟幾句,但是這是她唯一的靠山了。
“爸,我也不想去那些學校,不是還有軍事文化學院嗎?”
軍事文化學院是還沒有考,但是趙景更加惱火,說:“你連種花音樂學院都考不上,你還想考軍事文化學院?你連體檢都過不了!”
趙安然覺得自家爺爺和外公都是將軍,奶奶、母親都是文工團的,還去過軍事文化學院進修,隻覺這也是近在咫尺的學校一樣。
但是,這隻是她的錯覺。
國家考試中心掌握著人才篩選的公平,這是社會秩序穩定的最後壓艙石。
趙安然說:“人人都走關係,你們就不會去走走嗎?”
趙景隻覺得太羞愧了,說:“你媽要是有關係,你去問她好了。”
趙安然羞憤悲涼地說:“說白了,你不幫我,就是趙清漪讓你不要幫我,真可笑,她要這樣對自己的親妹妹,而你卻覺得這是對的。”
趙景實在是忍不住了,一個耳光打了過去,說:“我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心思。你到現在還是這種態度,自己不行就怪彆人。就說漪漪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給她走過關係,給她的領導送過錢?你彆提謝師宴,你要考上了謝師宴不會少了你的!但是你看看你這點出息!現在想爭著當她的妹妹了?我告訴你,晚了!你這麼恨她怨她,還要她愛你嗎,她欠你什麼了?你當個屁的妹妹!我告訴你,你是我生的,我教你養你到十八歲是應該的,但你少給我攀著漪漪謀好處不成就來扯皮!等她請律師發表關係聲明,打的是你自己的臉!你以後去任何單位都是笑話!你像你媽一樣的性子,那樣的境地你活得下去才怪!”
趙安然不禁嚎啕大哭,從前覺得這個世界欠了她,但是世界不會“還債給她”,隻會看著她越來越尷尬。
趙景說:“早勸過你了,這都是你自己作的!你從小心術不正,我一直教你,你倒是連我教你的都瞧不上了。你就跟著你那個媽學,書凡的明辨是非、承擔責任你沒有學到,就是要自我中心,彆人隻要不圍著你,你就瘋狗一樣要咬漪漪。漪漪比賽、讀書關你什麼事了?你的心思都是這些上麵,有什麼美國時間把學習和專業做好?你也彆哭,我早講過了,以後我也懶得講了。”
趙安然淚如雨下,但是要她承認一句都是自己的錯,那多麼難,況且,她承認了,彆人也不會幫她。而且她直到現在並不覺得是自己的錯,隻是自己被惡人乾的惡心事乾擾了,她恨自己被這樣連累的命運。
趙景說:“你有本事找你媽幫你,你就找她,我幫不了你。你要是好好準備高考,過了分數線,你挑一所學校報誌願。以後上大學了,學費給你交掉,一個月生活費800塊打給你。”
現在是2003年,普通學生一個月生活費800塊不多也不少了。
趙安然回了房間去委屈,而趙景去了陽台,要散散鬱氣。
今天是周末,馮媛去逛了街回來,還不知道這父女談得怎麼樣,高高興興地叫著,聲音帶著一種像是少女一樣的嬌媚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