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之前郭延錦覺得她仗著武功胡鬨,但是這一翻很犯忌諱的話卻讓郭延錦大為警醒,至少這坑女的眼光頗有古人謀士之風,不是他手底下那些當著大官的人能點到的。
他確實因為兄弟而心中難免急了,因為要服人,所以會展露強勢的一麵,可是和“被推恩令掉”的“李世民”相鬥沒有沒有意義?
不自亂陣腳,是他的總是他的,一亂陣腳失了聖心,這才是要命的大事。
郭延錦問:“你父親教你的?”
趙清漪說:“才不是,我師父教的。”
“你師父是何高人?”
“他是一個道士,你反正是見不到他老人家的。不過你放心,我師父那點本事都傳給我了,我會保護你的。比如,誰要策劃什麼玄/武/門之變,我總能救你性命。旺財,我對你這麼好,你是不是很感動?將來是不是應該找一個最富庶的鎮給我當鎮長?”
郭延錦本來還在想是何高人能教出這樣不知靠不靠譜的徒弟。聽了後麵的話,好氣又好笑,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從來沒有人這樣放肆,可是也從來沒有人這樣平等地和他談一些事。
他上頭是會忌憚他的父皇,身邊是想爭位的兄弟,下頭是盼著出頭的臣子,都說帝王孤家寡人,其實太子更孤家寡人,至少帝王不用被老爹打擊,臣下也不會這麼蛇鼠兩端。
郭延錦是接受最正統的帝王教育長大的,小時候是最受父親看重的,他雖也通帝王心術,但是始終也不認同無憑無據就刺殺一個弟弟是明君所為。至少誠王在父皇、朝廷眼中是支持他的人,若是教人知道支持他的人的下場就是被他暗殺了,那天下誰為他效命?
但是這坑女說的彆的話倒是讓他沉思,而這坑女雖然無法無天,卻一心向著他,並能理解他身份的架在火上烤的苦楚,到底讓他有種奇妙的感覺。
郭延錦說:“不是要當村長嗎?”
趙清漪嗑著瓜子,睨著他,說:“那要是立大功了,當鎮長才能讓大夥看到你賞罰分明嘛。”
郭延錦鳳目流轉,說:“婉妍,你要是真能立大功,鎮長會不會不夠?”
“難道你要封我當縣長,不,知縣?其實鎮長可以了,知縣官太大,責任也大。”
郭延錦說:“孤該稱讚你不貪富貴,還是說你胸無大誌?”
趙清漪說:“誰說我不貪富貴、胸無大誌了?你升官旺財了,你親封的鎮長,就是節度使、知州都不敢欺上門來的。我的鎮裡百姓安居,人人有錢使,人人有飯吃,我的鎮我做主,我就像是你親封的山大王。我在鎮上建個忠義堂,我就往大當家的位置上一坐,下麵十個骨乾下屬給我彙報工作:今天我鎮上李大媽家的貓找到了沒;王大娘家的媳婦生了兒子還是女兒;張老漢家的母豬生了幾個仔;哪家辦喜事,可以去蹭飯吃;村頭桃花開得美不美;村裡的旺財哥又偷看大姑娘小媳婦洗澡了,要不要本大王操家夥去揍他……”
郭延錦俊顏一板,罵道:“你想揍誰呀?”
趙清漪眼睛滴溜溜一轉,咯咯咯笑起來,捧著肚子仰倒,郭延錦愣了一下,真是要被她氣到七竅生煙,或者這回他是被自己氣死的。
他是……承認自己叫旺財嗎?不行,孤不要承認!太難聽了!
郭延錦起身拂袖進了臥房,趙清漪扔下瓜子跟了進去,說:“旺財,你彆睡我這兒呀!你睡這裡,我不是又得睡地上?”
郭旺財惱羞成怒,吼:“孤在自己的府邸,愛睡哪裡就睡哪裡!”
“……”
原本郭旺財這樣的儲君之威被冒犯,說他初時沒有生過殺心也是騙人的,但是男人總也有賤骨頭,被坑多了又忍了下來,竟然漸漸就習慣了。
郭旺財至少有九成相信坑女對他沒有敵意,而他見她武功奇高,要說沒有動過用她當作自保的一張牌也是騙人的。
郭旺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冬天晚上天寒地凍的,她一個女孩子就睡在又冷又硬的地上,良心稍稍內疚。
郭旺財忽又轉念:真是天大的笑話,孤內疚什麼,這個專讓孤當女媧的坑貨明明是孤的良媛,自己不守規矩,不侍候孤,樂意睡地上,活該!想要孤走了,就騰出床給你睡了,孤偏不成全你,你都睡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旺財是個超級大美男,親們也知道女主總是毀人不倦的。而且由於作者筆力問題,沒有辦法給他的賣相寫上一千字,用儘修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