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慮過。我在看你有沒有值得我救的地方,可惜還是沒有。我理解你,也許我未必骨子裡沒有你的這一麵,可是你終究無法讓我感動。”
經理人對可憐的女子,有時是有幾分拯救者的心態,女子若不是原主的大仇人或者傷害沒有那麼大,經理人會把錯誤大部分怪在社會和客觀原因上麵,對可憐女子總是多一分寬容,沒有機會也想創造出一絲機會。做人不能太嚴苛,不能當暴/君,思想道德暴/君最招人恨。
“所以,你冷眼旁觀的看著我去死。”
“不會。”
“你不救我,難道不是冷眼旁觀,或者你是興災樂禍?”
“我不會去看你死,人死的過程畢竟沒有什麼好看的。”
“趙氏!你……你以為你有好下場嗎?花無百日紅。”
“所以我才不要當花。我會當一棵樹,自己把根埋在土裡;最差我就當個采花人,話說天下許多男的采花人還不如我呢!”
“你不要臉!”
“我便是不要這張臉,也丟不掉,你也撿不去。我不陪你啦。”
趙清漪步出院子,周楨跟在身後,忽說:“臣多謝良媛來探望太子妃。”
趙清漪微微奇怪:“我來瞧她,你謝什麼?她是你親戚?”
周楨道:“不是。但是殿下命我們看守,太子妃若是有個差池,我們豈不是失職?”
趙清漪笑道:“現下好了,她便真出什麼事,因我來瞧過她,我怕是第一責任人了。”
周楨連忙跪下揖手道:“臣不敢做此想。”
趙清漪說:“你起來,我不過是一個良媛,你不必跟我稱臣,倒讓人以為我有什麼野心了。”
“臣……我絕無要推卸責任的打算。”周楨還是站起身來。
趙清漪道:“你放心,太子妃不會尋短見。”
……
禦書房內,皇帝郭延崎身邊除了郭延錦之外,隻有大內總管太監劉瑾芳和太醫院的薑仲明。
多少年了,郭永崎還是頭一回看到太子像一個孩子那樣無助地在他麵前落淚。他跪在父親麵前,呈上太子妃那些奴才們的口供,幾年裡給後院的姬妾都下過了藥。
郭延錦聲稱是趙良媛衣物不喜愛熏香,可是她明明交代過,卻屢次被熏香了,而她聞出一絲麝香味就留了心。江湖上使毒害人的下三爛手段也不少,她也聽師父說過一些。
她告訴郭延錦後,郭延錦對自己數年無一個子嗣也起了疑,所以才全麵調查,查明了這些真相。
如果是為了朝堂平衡,後宮裡不缺子嗣的情況下哪個妃子落個胎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像太子這樣都要弄到絕後了,也許他自己也曾誤食過一點有毒的食物,這就太過了。
郭延錦道:“本是結發夫妻,兒臣也要敬她重她,一應內務也交由她看著,兒臣萬萬想不到會是這樣!兒臣無能呀,兒臣連枕邊教妻都做不到!父皇對兒臣悉心栽培,寄予重望,兒臣時刻怕讓父皇失望,傷了父皇的慈愛之心。可是兒臣如今隻怕是已經廢了,兒臣愧對父皇。幸而父皇春秋正盛,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百姓安康,兒臣……兒臣懇請父皇……重新考慮儲君之位。兒臣隻盼在父皇膝前孝順,隻盼大周江山永固,必定有生之年當個賢王,輔佐兄弟,請父皇三思!”
皇家子弟,天生的戲子,郭延錦失敗多就是性子仁厚、妻不如人拖後腿,在屬臣的野心和兄弟進逼下失了水準,最重要的是皇帝折騰他,皇帝最愛的隻有自己,皇帝要搞他時,他做什麼都錯。
但他看清了“勢”,堅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徑,悟性和操作能力卻是比普通人要高得多。怎麼能不借此賣可憐,顯示自己在無助境地時仍把父皇和大周江山放在第一位的仁厚品質呢?
郭延錦泣不成聲,一記響頭磕在地上,也磕進了郭永崎的心裡。
要說近幾年父子倆開始生疏起來,而郭永崎也對太子瞻事府的人和太子母族、妻族有所忌憚,此時他卻是心疼起兒子來。
郭永崎說:“你起來!堂堂儲君,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父皇,兒臣沒有子嗣,為了……”郭延錦一副強要收淚的模樣,讓人看著更覺心酸。
郭永崎說:“你才幾歲?何愁將來沒有子嗣?”
郭延錦說:“兒臣惟怕自己也已經中毒了,兒臣為人如此糊塗,自慚形穢。”
郭永崎此時心中已然恨死了太子妃,自家兒子他可以防著忌著,但是如此被人殘害,作為父親當然是心疼的。
這種心情和現代男家長看到兒子被彆人的小孩打了,他也要撲上去打,結果被對方家長扁了也不會恨到自己孩子身上一樣。
郭永崎雖然看到了太子私查的口供和證據,但是一國太子妃也不是說廢就廢的,國有國法,於是道:“傳刑部尚書、宗正寺卿!”
太子妃殘害太子子嗣一案,交由刑部和宗正寺共同查證,太子所控製的奴才和東宮搜出的證據也全交由兩部人員。
刑部尚書和宗正寺卿也明白這是要朝中震動了,此事皇上會讓他們共同查明案情,就是不保太子妃的意思了。
翌日,宗正寺和刑部的人就來了東宮“請”走了太子妃,將之關押進了宗正寺的單間牢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