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漪帶著周楨回到了客棧, 住在後方的院落裡, 到了晚間, 六個出門打聽的侍衛都回來了。趙清漪招集他們開會, 聽他們彙報著平陽府知府和下頭幾個知州、知縣、判官等重要官員家的關係和官聲。
李家的庶女就是河東道布政使的姨太太, 這其中要是沒有利益共存, 鬼都不信。朝廷開礦也是有管製的, 隻不過管不了那麼細, 每年征收的稅收多少自然就有假賬。
河東道三年前幾個重災的縣免了賦稅, 災民中也有不少是那些地區來的,打聽來的消息卻是這兩年都征了重稅。反正這些錢都不知吞到誰肚子裡,抄家不知道能不能抄出來。
總要摸清他們的資金流動和證據,得到銀子賑災銀子,又奪回煤礦的權益, 把比較礙眼的人除去。
又有一個侍衛說:“前洪桐縣令聽百姓們說倒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趙清漪道:“怎麼個有意思?”
那侍衛道:“他上任時, 因為前任賬務上虧空,事情鬨得不小,直到他前一任的縣令補上了數才交接了印。這位洪桐縣令不知變通,去年就因為衝撞上官、考績不良被貶去了看城門,換上了現在的縣令。”
趙清漪說:“這倒是真有點意思。”
洪桐縣可是產礦的大縣,他當過縣令知道的不少,而他直麵過虧空和下麵官場的情形,或可以讓郭延錦請過來問問。這也許是個有用處的人。
趙清漪又發給了幾個侍衛一人五百兩,當作在她身邊聽用得的賞賜,這些有些實用本事的侍衛卻不是那種勳貴出身混資曆的人, 出身都不怎麼高,五百兩對他們可都不是小數了,於是個個喜笑顏開。
而周楨品級高得了一千兩,推辭再三還是收下了。
本來趙清漪一個東宮良媛,雖然是主子,武功又高,但她是女人,這一點就不太讓人信服,有錢開路,侍衛們好感頓生,為她做事就有精神多了。
……
翌日,趙清漪收到李文毅的邀請,去他的彆院赴宴,楊家、劉家的公子和建雄軍節度使家的二公子都在,還有知府王文昭家的庶子。
都說知府是魏家的門生,而平陽府的建雄軍算是禁軍,趙清漪聽說過他應該是六皇子信王的人才是,可是現實看到的也未必。
他們才不管誰是誰的人,隻要不妨礙彼此發財就可以當朋友。魏家門生家的公子和信王的門下的建雄軍節度使家的公子照樣談笑風生。
趙清漪冒充的是兩江道布政使的侄子,身份也不算差了,有那些裝逼混賬的本事還能在他們中間混著。
楊家公子楊允是個好/色之徒,還叫了妓/女相陪,趙清漪生得俊,有個妓/女就坐在她旁邊挨著,殷勤服侍,拋著媚眼,吃點她的小豆腐,趙清漪也不惱,隻不過一直跟隨保護她的周楨看著很辣眼睛。
趙清漪笑著說:“你們這北邊的姑娘是壯了一些,像我們江都的美人,靜時如嬌花照水,行時如弱柳扶風,姿態妍然,膚色瑩潤,那就有味道得很了。”
楊允豔羨地說:“趙兄可真有福氣呀,我若有機會定要去江都見識見識。”
趙清漪又笑著和知府家的庶子王之俊說:“我聽說太子殿下行轅就落在貴府,不知道你們這裡的美人可能入他的眼?”
王之俊是庶子,不得家族重點培養,卻說:“太子殿下行轅雖落在府裡,我卻是沒有見上。倒是聽我兄長說,因著給殿下選美人的事,家父一片好心反而落得不是。”
趙清漪說:“怕是府上選的美人不夠美,這也不是時候。”
楊允撫掌道:“這話不錯,此時是來賑災的,不然哪有男人不愛美人的?”
大家又把盞來回,趙清漪又說:“我生在膏腴之鄉,總有幾分之自得,今日見到幾位卻發現也不下於江南富商。”
劉家公子劉霖說:“趙兄這就有所不知了。晉中一帶雖然不及江南富庶,但是我們也有好東西。”
趙清漪笑道:“莫不是這杯中汾酒?”
劉霖道:“這酒終還要糧食來釀的,但是我們晉中的煤卻是挖下去就是了。”
趙清漪道:“這東西我倒也聽說過,可是煤黑乎乎的能值多少錢?又不是銅,可是製錢,可是製造銅器,更不是金銀一樣的價值。”
劉霖說:“你們南邊人就不懂了,這煤價錢雖然不及金銀銅鐵,但是開采方便,無需繁鎖工序提煉。其用處也多,這晉中百姓燒爐子、打鐵都能用,而且運到南邊也是能賣個好價錢的。”
趙清漪道:“這礦山課稅可不輕呐,彆說鹽鐵專采、專賣了,金銀更不是說采就能采的,就說銅,本朝也要二八課稅。”
劉霖說:“這煤卻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