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量她半晌未開口, 連郭延錦都心口砰砰直跳, 趙清漪此時倒是鎮定下來了。
郭永崎是當了幾十年皇帝的人,他的心理當然和那些儒生不同,利益點也不一樣。與其用那些身後有一個個家族,將要為他們所在的家族謀利的男人,還不如用自家人。
女子亂政為禍,但是那些權臣就不會亂政嗎?
一個文人中了進士占去多少資源,當皇帝的心理很清楚,相對的趙清漪再胡鬨,她沒有占過半點資源。
郭永崎道:“你口口聲聲說對朕忠心, 朕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欺君?”
趙清漪原來還以為他這就馬上封她官了, 卻還有試探。
她表現出一臉為難的樣子,說:“皇上, 那怎麼才算是忠心。”
郭永崎說:“你小小年紀,這身武功怎麼練的?”
趙清漪想了想玄真派的《太玄真經》, 於是說:“其實……要從小擇根骨極佳的子弟, 從練基本吐納開始, 又有名師協助洗筋伐髓,大約練十年,內功在江湖上也算是高手了, 不過不算是無敵。但是經脈已與常人不同, 能承受得住師父傳功。就是我的內功有一半是師父給我的,我就隻有小半瓶水,師父給我裝了大半瓶。”
郭永崎說:“你可通延年益壽之法?”
趙清漪一臉為難, 說:“我師父教過我一些江湖上下三爛的下毒之法,讓我自保用的,我平日還呆在閨中學武已是不易,沒有時間學醫道。”
趙清漪可是害怕皇帝要她獻藥方什麼,他若要求長生不老,那旺財何時才能登基?
郭永崎雖然失望,但是趙清漪說的也有道理,一個人哪裡能懂所有的,她武功學成這樣,還能學習琴棋書畫、管家算賬已經是天下難找出第二個來的了。如果她還通長生之法,那真的技多近妖了。
郭永崎說:“你師父的傳功之法,你也可以傳與他人?”
趙清漪心想:難道皇帝是想要我的武功?內功精深可以延年也是常識,倒有可能。
趙清漪說:“我還年輕,沒有試過,而我徒弟教得也不怎麼樣,我傳功給他們是害了他們。這傳功需得童子從小修習本門的基本功夫,然後有師父引導行功七日。不然異種真氣乍然入了體內,與人原有的真氣相持,如逆臣反主有違天理,丹田痛如刀絞,經脈扭曲,輕則殘廢,重則死亡。”
郭永崎雖不通武功,但是聽說她的也不似有假,若是傳功之法這麼簡單,為何天下江湖門派這麼多,如她這樣的功夫的也隻有一個。況且她年紀輕輕輩份如此之高,也因為她是高人收的傳衣缽的關門弟子。
郭永崎心中到底有些失望的,說:“你派功夫可以強身健體嗎?”這降低要求了。
趙清漪說:“天下功夫中,玄門功夫最合天理,可以養氣,不像許多外家功夫,剛極自損。練功需持之以恒,修身養氣,動靜陰陽合宜,必然是可強身健體的。”
趙清漪想想本朝都還沒有太極拳,周芷若也是見識過張無忌學來的太極拳和太極劍的,況且那萬年間在人間走動時也見過不少極有天分的人類玄門弟子。因為位麵靈氣和法則不同,效果沒有這麼好。
這老皇帝年紀上來必然是想要長生的,當皇帝的都會這樣,他要試探忠心,教教他也行,可是當皇帝的,後宮那麼多美人,又整天疑心這個疑心那個的,能好好練才怪,這不關她的事。
於是,趙清漪說:“我這倒也有一門功夫,皇上要是不棄,也可以練練,也是養氣強身的。”
趙清漪看看自己的襦裙,今日為了進宮,頭上還戴了假髻,頭飾插了滿頭。古代貴族婦女出席重要場合時幾乎都會帶假髻,古人就算不受現代汙染,脫發的人少,可是發量再多,要梳好看的發髻還是不足的。
郭永崎雖然好奇,不過也不被帶偏,說:“好了,朕知道你對大周還是忠心的,演武的事過後再說。朕問你,你去過西北,你覺得應該如何解決?”
趙清漪臉上顯得為難,嚅嚅說:“這是關乎社稷江山大計,皇上要我做什麼,我還可以奉令行事,可我要亂出主意,禦史唾沫星子都淹死我。”
郭永崎淺笑:“你父親不是剛封了禦史中丞嗎?”
趙清漪說:“那是皇上偏心,怕我坐不住太子妃的位置,才對我父親拔苗助長的。他在禦史台一點根基都沒有,隻怕也沒有彆人瞧得上他,認為父親不過是一個幸臣,旁人未必給他臉麵。”
郭永崎寬容趙清漪自然有現在他正寵愛太子的緣故,不過也有趙清漪長得漂亮、武藝高強、說話率真討巧、一派真把自己當他的小輩的樣子的原因。
嘴上說著皇帝偏心,但是皇帝聽她明白自己對她的寵愛,心中還是受用的。
郭永崎說:“好了,也沒有旁人,朕和太子還會讓彆人來害你不成?”
趙清漪嘻嘻一笑,想了想說:“他有錢有糖,又貨通西域,若是讓亂臣賊子割據一方,要麼就是調動兵馬平叛,不知花多少錢糧;還有如果西北真的生亂而拿到朝中廷議,隻怕官員會讓皇上招撫。那這一遭是所為何來?讓人家吃拿的合法化?此事還得皇上派忠心能乾的臣子奉密令前往,拿尚方寶劍直接斬首,快刀斬亂麻。回京之後,將證據呈三司,再一舉清除亂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