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漪說:“我是外國人,也不會古日語。你現在去和他談談,他願不願意回地裡去。”
本圓:……
本圓深吸一口氣,說:“蘇我前輩,如今千年彈指已過,還請你不要傷害後人。”
蘇我善德目帶著殷紅的血光,出說的話陰森森的:“我要殺死廄戶一門所有後人,還有所有奉廄戶為聖人的愚蠢之人。”
趙清漪抱劍站在本圓身後,終於也是基本聽懂了,心想廄戶一門所有後人,那不是日本皇室一脈嗎?奉廄戶為聖人的愚蠢之人,那整個日本要死一半人了。
本圓說:“蘇我前輩,冤冤相報何時了?當年你以無上大智慧引入佛、儒、道改造日本,難道不是想要日本變好嗎?後人奉廄戶為聖隻是他們無從知道真相,卻不是他們的錯。現在日本好不容易和平了,為什麼又興起屠殺?我佛慈悲,還請蘇我前輩三思。”
“佛?我早不信佛了,千年以來,聽了太多人把廄戶奉為佛門聖子,我討厭佛。”
趙清漪持劍抱胸,避開一切片假名西洋詞,說:“本圓大師也是的,你要是被人毒死,還封在石棺裡,魂不入輪回,度千古苦楚,你會不會甘心?”
本圓說:“趙天師,你到底想乾什麼?”
趙清漪說:“我說句公道話而已。”
趙清漪雖然不怕這古屍,但是僵屍集天地怨氣而生,取天地死氣、晦氣,如用玄門的話來說可算是以“死、晦之氣”得道的,是三千大道之一。
這不是沾染屍毒的隔代僵屍,而是自己證了死氣之道成屍的,所以她要打敗他、封印他不算是太難,但要徹底消滅他,哪有那麼容易?用三味真火都不一定能燒死,萬一下狠手卻除魔失敗被他逃走,可是給種花招來很嚴重的麻煩了。
天道最重要的就是平衡,有邪才有正,有本圓及她這樣的人,出一個僵屍什麼也很正常,不然他們這樣的超人又是誰來克製?他們這種人的超能力不是用來欺負普通人和一味在俗世掠取財富的,而是用來驅魔維護人間正常運轉的。
蘇我善德看向給他吃帶著生氣和靈氣的雞蛋的女子,說:“閣下是誰?”
本圓介紹說:“這是中原來的趙天師。”
蘇我善德不是後世的日本人,活著時還是很崇尚漢學的,那時中原是禮儀大國。
蘇我善德卻改用漢文說:“趙天師,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也要阻止我嗎?”
他說的時古音,趙清漪卻剛好聽得懂,也用古音說:“你們國內的私/事我一個外國人是不能管的,睦鄰/友好是我國的外/交/宗旨,不能客大欺主。但是閣下既然是有智的僵屍,你生前也是有大智慧的人,總不好做無智的事。日本上下一片混亂於你也沒有好處。”
蘇我善德說:“我是被摒棄於天地人三界之外的僵屍,人間是好是壞,與我何乾?”
趙清漪搖著頭:“話不是這麼說的。人間總是一切文明的根基,人間亂了,你活一千年一萬年也沒有滋味,沒有好玩的地方,沒有有趣的書,沒有精致的學問。換一個角度看,你積千年之怨而得以複生,可現在廄戶在哪裡?蘇我蝦夷在哪裡?你當初多受難了,所以可以複生看看千年之後的日本。你的死、晦、怨全是廄戶等人及後世日本賦予你的,可是日本終又還給你彆的東西,比如來看看千年之後日本的風景的機會。”
蘇我善德不禁憂鬱沉思,生前他除了學習過佛道術法,也是一個出色思想家與政治家,很容易陷入這種哲學的思考中。
“這就是我的因果嗎……”
本圓說:“一切都有因果,蘇我前輩還是放下過去吧。”
蘇我善德本來還在沉思,但是本圓讓他放下,反而激起了他的惱恨。
蘇我善德恨恨地說:“日本給我的怨,我就當看看千年後的風景。但是廄戶的仇,我不能這麼算了!他們卑鄙的毒殺我,現在,我就去吃了他的後人,當是了了這因果!”
說著蘇我善德幾乎以瞬移之法將要離開此地,還是本圓持金杖朝他飛去,蘇我善德一掌打在本圓金杖上麵。
本圓大師再與蘇我善德打在一起,越打越快,兩人的法力激起空氣的異常,連天上重新出來的月亮都在視線中被扭曲了。
在場的人很想回家找媽媽,土禦門跑到趙清漪身邊說:“趙桑,你幫幫本圓大師!”
趙清漪實在不想惹這種不死不滅隻能封印的東西,但是眼見本圓一人確實擋不住。她也持劍運起靈力瞬移,一招擋下蘇我善德抓向本圓的一爪。
蘇我善德隻覺一股浩然正氣襲麵而來,她沒有用劍鋒來對付他也讓他手上生疼。
蘇我善德雖然生前是一位智者,此時他是古屍,對鮮血精氣的渴望和對廄戶的仇恨,讓他也不缺少戾氣。
他一發狠就招招朝趙清漪攻擊,趙清漪以快打快接他的招,一個不是人,一個不算是普通人,直接以體術古武相鬥,讓人看得心曠神怡。
犬妖咽了咽口水,說:“真不愧是當朝天師!當年我都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道士,能這麼和千年古屍打得不相上下。”
已經顧不上三觀的張北問小黃:“當年是什麼時候?”
犬妖說:“八百年前,宋朝。”
張北差點暈倒:……
趙清漪與之交手三十幾招,始終沒有用寶劍劍鋒刺他,她終還是不想替日本人兜下這種事來,把千年怨氣形成的僵屍的仇恨引到種花的身上。
重劍劍身快了一步朝蘇我善德肩頭一擊,他不禁受力退開三步,此時打得有些服氣了,冷靜下來也明白她沒有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