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雲帆看著這個年紀雖然不輕, 但是模樣端雅的女子,她的眉眼和趙清漪現在仍有六七分相似,不禁驚訝:“清漪,這位是……”
趙清漪說:“她是我的親生媽媽, 我小時候被人販子賣到養父母家, 現在找回自己家了。”
錢雲帆:……
趙清漪低頭說:“不管怎麼樣, 有父母反對, 就不會有幸福的。你媽媽不喜歡我,你不能為我當個不孝子,我也不忍心。我這麼努力的忘記你, 你不要為難我了……”
錢雲帆回神,說:“清漪, 都是命運的捉弄,你找到親生父母, 原來不是孤兒,這不是很好嗎?我們可以拋下負責重新開始。”
趙鴻煊忽然上前說:“這位同學, 我們家清漪高攀不起你們豪門,我隻是個小生意人, 滿打滿算現在隻能湊個一億的嫁妝給我女兒。我們家能出的這種嫁妝會被你們豪門家看不起, 女兒會被婆婆虐待的。”
趙清漪吃驚地看向趙鴻煊, 趙鴻煊因為關心女兒,會在學校論壇看看,也聽趙清漪說過自己以前個有男友,上門去時被他媽掃地出來。
女兒被人這樣玩弄侮辱哪個當疼女兒的爸爸的都是要咬人的, 他從前隻當是再無交集了,今天卻恰巧遇上了。兒子還小,現在他賺的錢大部分都願意給這個苦命又出息的乖女兒。
趙清漪嚅嚅說:“爸爸……”
趙鴻煊走過去扶正趙清漪的學士帽,說:“乖女兒,爭點氣,以前的事就忘了,咱們不攀他們的豪門,爸爸給你找個好男人,爸爸努力賺錢,你晚幾年再嫁,給你湊兩億嫁妝!”
趙清漪順勢而演,眼睛濕漉漉地看向趙鴻煊,說:“爸爸,我會努力的……”
高逐說:“嶽父大人,咱們說好的,我是你的第一選擇。我也不需要Michelle有多少嫁妝,她隻要嫁給我,我以後賺的錢都給她!”
趙鴻煊看了他一眼,又安慰趙清漪說:“咱們不急,慢慢來,聽爸爸的。”
趙清漪才點點頭,錢雲帆和錢母早驚呆了。一億的嫁妝?
錢父是一個處/長,要是不拿什麼的話,一年收入也就幾十萬,而錢雲帆現在是實習醫生,還是墊出去的。
誰來告訴他們,趙清漪的親生父母家裡這麼有錢的!
趙清漪又看向錢雲帆,目中有太多苦痛無奈,說:“大約是命運玩弄,大約我們隻能曾經擁有,而不能相守,所以隻要一年卻還是錯過。你好好照顧你母親,以前的事,都算了吧。”
“清漪!”
趙清漪看他的目光痛苦不舍卻又轉為堅定,她深吸一口氣,說:“再見,保重。”
然後拉著父母的手一起離去,錢雲帆還追上幾步,高逐攔著他,又看看錢太太,痞痞地說:“你們哪家豪門?你們既然以‘豪’為標準,那我爸是高正,你們比我有錢,再到我麵前稱‘豪門’吧。還有,再糾纏我未婚妻,我嫩死你。彆來我麵前來搞笑!”
錢雲帆看高逐既年輕,又十分俊俏帥氣,不得不說自己遠遠不及,不禁一陣不爽,可氣勢卻弱了。
高正的兒子?是真是假?
錢太太早就驚呆了,隱隱覺得自己之前為了兒子好的攻守都成了笑話,或者反而斷了兒子更好的人生。
錢家這樣的人家,絕對不會幡然醒悟:錢權利益是雲煙,真心的相持相守才難得。
能打擊他們的隻有他們永遠追求的富貴名利。
……
趙清漪牽著父母走遠了,也知錢雲帆和錢太太再也看不到了,才突然咯咯咯笑起來。本來趙鴻煊和薛茹都有些擔心,她突然笑得奇怪,又讓他們覺得此中有蹊蹺。
還是高逐因為被她耍的經驗豐富,所以說:“你是裝的?”
趙清漪說:“你看到就看到,要是向他們告密,咱們就不能愉快玩耍了。”
高逐嗬嗬:“我就說嘛,你怎麼能為了那樣的男人變成那樣的畫風。”
薛茹驚道:“漪漪,你為什麼要裝?還有那個女人這樣罵你。”
趙清漪嗬嗬:“媽,就是她罵我,我才裝呀。其實有些男人很會自我催眠的,明明自己最是無情無義、最為勢利和利己主義,他們卻喜歡包裝自我。因為恰好有一個那種媽媽把臟活累活都乾了,這種男人就能每每能躲進龜殼裡,偏偏還自命不凡。”
趙鴻煊這二十幾年什麼人沒有見過,是曆經風雨才有這樣的眼力,沒有想到女兒看人看事也是這犀利。
趙鴻煊說:“所以你要騙他,讓他以為你還對他情深義重。”
趙清漪說:“賓果!我年少無知踩過一次屎當付學費買教訓,怎麼可能一直踩上麵?這種男人不願意承認自己隻是一坨狗屎的!他們以為自己是潘安,是情聖,女人都為他爭奇鬥豔爭寵上位。我當然要幫助他一直沉迷在這種自我陶醉中。”
薛茹也有點明白了,說:“漪漪,跟這種人有什麼好浪費時間的,以後也沒有交集的,我是怕人家惱羞成惱傷到你,咱們算了吧。”
趙清漪卻搖了搖頭,說:“我布局這麼久,半途而廢,我不甘心的。他母親當年罵我一句句處心積慮的賤人,他爸更聰明想以交往的名義讓我給他兒子當免費妓/女。分手就分手,乾乾脆脆誰稀罕,為什麼要欺負我一個鄉下來的孤女,算什麼英雄?既然一家子這麼惡心我,有仇不報非女漢,省得將來彆的單純的好女孩受害。我了解錢雲帆這種男人,當他看到其實我可以帶給他更多的利益,可他卻錯過了,我再演演情深義重的樣子,他更忘不了。本來‘唾手可得’的女人和利益會讓他沉迷於妄想,讓他更加厭惡不滿足於現狀,厭惡現狀就難腳踏實地,事業就越做不好。這種烏龜男人現實受挫、我給他製造的妄想又難遂願,然後一直乾臟活和累活的人理所當然成了他心目中的‘元/凶’,承擔著他的怨恨。要是他們母子反目成仇,上演倫理悲劇,想想都開心!”
趙清漪笑得得意,趙鴻煊和薛茹三觀俱碎。
高逐眯了眯眼睛:果然是比他更流氓、更惡毒的人。
趙清漪說:“爸爸、媽媽,是不是被你們女兒的優秀給驚豔到了?你們不會出賣我,我才告訴你們,其實我導演了這樣優秀的作品沒有人欣賞猶如錦衣夜行。”
趙鴻煊說:“爸爸就怕你會走錯路。”
“不會的。花不了我多少精力的,我也不會犯/法的,為複仇犯法就不值得了。”
趙鴻煊覺得他得重新認識他的大寶貝女兒,有才華得過分,金針神醫,還有精通多門外語,原來還有這種心思。
薛茹卻是關心女兒以前受欺負的事,但是她提過之後,早不見淒苦了。
“爸爸,媽媽,我們去拍照!”
高逐來了也好,可以充當一下攝影師。
正在拍著時,趙清漪班上的一群同學也正在附近,以前不熟悉,但是趙清漪現在也是學生裡的風雲人物了,校領導就沒有一個不認識她的,劉易斯教授對她讚不絕口,交流時國內醫學界的一些大師也是對她稱讚有加。
陳薇算是與她最熟悉的,上前和她熱情招呼,拉了她去合影,趙鴻煊、薛茹也知道這是他們年輕人的時刻,他們為人父母可以見證就好了。
高逐看著趙清漪穿著學士服畢業合影,忽然想到了自己,因為那幾年的荒唐讓他個人才學淪落於平庸,他再難達體會這樣的人生。
他忽然想著不僅僅是為了配得上她,為了娶到她,為了將來能成為真正的男人才要努力做好自己的職業,也是為自己,當著紈絝二世祖永遠無法體會自我實現的成就感,不明白她這時的微笑。
……